“我们先逛逛这里吧,训练虽然很着急,但并不急于这一时。”许长冬似乎是在征求众人的意见。
“逛逛又何妨呢?”林澈开口说道,这座未来之城值得观赏,当然,这不是因为林澈春风得意,而是他真真正正想见识一下这里的魅力。
按常理来说,这种地方一般是严肃的,不应该有多余的建筑,但这里一应俱全,应有尽有,比一个城市的设施还要齐全。
走在一处广场前,几人停下了下来,抬头瞻仰这那座巨大的塑像,那是夏国的开创者,也是夏国的第一任元首,他的奋斗和成长是夏国的一座座里程碑。
他的功绩靠语言是无法形容的,他的面庞留在了夏国每一个人的心中。
就在这时,许长冬开口了,“这座塑像是三年前建造的,这么宏伟的雕像用了二十万,但是,最近有新闻说,一座有关节日雕像就花了715万。”
“715万?”林澈也大吃一惊,如果这些钱用来买可乐,他几辈子都喝不完,如果这些钱用来购置柴米油盐酱醋茶肉,可以让多少家庭富足一段时间了啊!
建造一座雕塑居然用了这么多经费,这个节日是多么喜庆和有意义啊,但同时,也有人躺在病床上痛苦的呻吟,真是令人感叹。
“这座雕像不会是在帝都吧,虽然帝都很有钱,但也不能这么花啊,许副统领,在保护人们的安全的时候,也要注意某些人的作风啊。”林澈拍了拍脑袋,他已经被震惊到了。这虽然在他的认知之内,但也是倍感震惊。
“如果是在帝都建一座雕像,那么会有无数富豪争抢这花这份钱,这也无可厚非,但建雕像的是一个刚刚脱离贫困的县城,并且,花的是人民的钱,用在改善人们的生活上不好吗?非要建一座无用的雕像。”许长冬有些愤怒,这样的官员是国家的蛀虫,是社会的败类,是人民的仇雠,虽然已经处理了这些官员,但还是难消他心中的愤恨。
“而且,竟然还有人威胁曝光者,这些黑恶势力也未免太过猖獗了。”许长冬用力捶打自己的大腿。
“呵,”林澈冷笑一声,“谁说他们是在铺张浪费,这不是带动了当地经济的发展吗?他们把钱揣到腰包了,总要消费吧,会所,酒吧,KTV的公主,少爷,经理不都能拿到钱吗?好酒好菜,饭店的老板员工不都能获利吗?难道这些人不是人民的一部分吗?”
“还有他们派人威胁曝光者,这种东西不是为了抓紧那些钱吗?他们手里拿的钱越多,这个县的总体经济水平就越高,总体水平越高,那么平均下来也会更高,人民的生活这不就肉眼可见的提高了吗?毕竟平均下来人们的钱更多人了。”
林澈的话听起来像是在为那些人开脱,但嘲讽意味十足。他们的去的都是高消费的地方,骄奢淫逸,只是在满足自己的欲望,色欲,食欲,征服欲,掌控欲,用着人民的血汗来让自己精神焕发,脑满肠肥。
而那些人拿了更多的钱,就像一句老话一样,宰相合肥天下瘦,他们是在剥削人民的血汗,毕竟,他们难道不是夏国人,不是刚脱贫的县的人口的一部分吗?
林澈没有停下的意思,继续开始嘲讽,“它是一种伟大的艺术,一种名叫魔幻现实主义的艺术。它应该让那个地方全国有名吧,那里大概成为网红打卡的地点吧,蜂拥而至的人群一定能促进当地经济的发展吧。”
不得不说,林澈确实懂得几分说话的艺术,嬉笑怒骂皆成文章,许长冬时不时点着头,倾听着林澈的侃侃而谈。
“这些人确实是这样的,这些人也是我想要实现梦想的最大阻碍。”许长冬说道,全国各处都像龙牙总部那样繁华,如果没有这种人的存在,这个目标恐怕会更容易实现吧。
“唉,唉,难,难。”楚天明长长叹了一口气,他很了解那种弄虚作假,骄奢淫逸,剥削他人的家伙,但他也是无可奈何,即便处理了715万的雕塑,还会有715万的人工湖,715万的三层楼的电梯。
“这就是人心啊。”林澈忽然又有了一种乏力感,上一次感到乏力,还是在上一次,小七随意拿捏自己的时候,这些凡人竟然能给他带来如同面对掌管生杀予夺大权的神明一般的感觉,真是不简单啊。
林澈开始质疑自己,即便解决了侵蚀,世界就真的会变好吗?受到侵蚀的人性情大变,那么谁能保证那人之前就不是那样子呢?
演戏和伪装已经成为了人最基本的生存之道,那么心底的良知又压在何处?怕不是日复一日的演戏已经将良知完全泯灭了吧。
我做的这一切真的有意义吗?解决侵蚀,是我给小七的承诺,但这何尝不是小七以势压人的逼迫呢?
人总是在经历一些事情或者听到一些消息的时候陷入迷茫,而现在的林澈就是这种状态。
自己口口声声说“天下人,与我何干”的时候,心里真的是这么想的吗?人从来就不是一座孤岛,所谓孤岛,只是自己让自己陷入一个泥潭而已,我心无所爱,我爱的只有我自己。
林澈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而许长冬,楚天明,老李以为林澈只是在痛苦那些人的挥霍无度与毫无仁义,毕竟,在他们眼中,林澈心有黎庶,道德大义,煌煌泱泱。
“林先生,虽然你慈悲为怀,但何必为天下人苦恼呢,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运和选择,我们要选择尊重,毕竟,他们下定决心要走那条路,除了他们自己,谁都拦不住。”许长冬劝慰着林澈,他没想到林澈竟然如此感性。
林澈缓缓睁开双眼,他的眼神透露着悲悯,就像看破红尘的大师一样,他的声音变了,原本那清脆悦耳,有感染力的声音变得低沉浑厚,仿佛成为了另一个人,“凤栖梧桐,谓之高风亮节,龙潜于渊,谓之韬光养晦,吾心偏安一隅,岂敢言慈悲为怀,心系天下苍生。”
沉默,是长久的沉默,就像原本湛蓝的天空被一块巨大无比的黑布包裹,处处充满着压抑与沉重。就像施展了全员禁言,没有仲夏的蝉鸣,没有蟋蟀的奏乐,甚至没有蚊蝇的嗡嘤。
这句话穿透力十足,甚至可以说是振聋发聩,但是,这是林澈的自我贬低之言,如若是劝人出山,这句话会很有效果。
你不是说你慈悲为怀,心系天下,想要改变这一切吗?但是你的行为却与你的言行不一,你在极力言说自己是如何如何伟大,但你的行为却像一个胆怯的懦夫。
你不是龙,在韬光养晦,也不是份,在等待明主,所谓的慈悲为怀只不过是你用来沽名钓誉,欺世盗名的工具而已,可不要扯上什么道德大义。
林澈看着众人那严肃的表情,不由得苦笑起来,“我能说什么呢,大家放轻松点吧,这是我的无心之言,大家何必当真。”
人们建立了一个崇高的理想,可是在实现这个理想的过程中,总有人背道而驰,最后,甚至会导致这个理想朝着完全相反的方向发展,这是一种极度的悲哀,这是最初构建这座理想大厦的人信念的崩塌。
一切的热忱都会转变成为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的悲哀。
楚天明脸上勉强挤出了笑容,对于这种东西,他也是无能为力,“林澈,我们逛逛其他地方吧。”
林澈也想走出这份沉重,索性放空心灵,悠哉悠哉的散起步来,在此期间,楚天明滔滔不绝地讲述着他的经历。
林澈听的也是津津有味,完全不带脑子的快乐是过于理性思考的人所无法理解的。
众人在绕了一圈之后,回到了电梯前,因为这个时候是龙牙的下班时间。
老李将车开到市区的时候,楚天明和林澈下了车,几人作了一番道别,就各奔东西去了。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任务,何淼牵扯的一系列事件需要许长冬的解决,楚天明要及时提升实力,而林澈也要去了解星国的永生药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