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送给孩子的玩具吧。
楚铭斋也不是太过在意,反倒是萧盈袖扶着房檐仔细地看着。
“嗯~”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那个木偶有一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的确,配色上十分的突兀。”
“观感上确实很不舒服,但是从动作上来看,这个警官是在玩这个牵线木偶。”
楚铭斋擦了擦眼睛,的确看到警官手上有一个木制结构和若干细如发丝的线。
“有可能是要送给孩子的礼物,所以提前玩一玩,看看有没有问题。”
“是有这种可能,但是我认为概率不大。”
“为什么?”
“首先,作为礼物的话,大多数情况应该是要有外包装的,即便是送给自己孩子的礼物。毕竟这个父亲年纪看起来并不大,他的孩子估计是五到六岁,应该都是很重视‘惊喜’这一概念的。可是我们看过去,无论是桌子上还是地上,连一个纸箱子都没有。”
“这么一说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然后就是那个木偶了,它以棕黄色和黑色为主,肢体与面部设计的也太过于怪诞惊悚了,根本就不适合做为送给小孩子的礼物,根本不会有家长会用这样的东西来作为礼物的。看木偶的整体并不老旧,线也没有发黄,完全就是刚买来不超过一个星期的样子。因此,我猜测这个木偶应该是属于他自己的。”
“反正和我们也没有什么关系,就不用多管了。”
“我只担心这个获得木偶的途径。”
萧盈袖突然的沉默,楚铭斋仔细一想明白了萧盈袖的意思。
“从他的孩子那里没收,但是不知为什么自己反而喜欢上了这个木偶玩具?”
“嗯,但是我没有从那个木偶上感觉到异常的灵能。希望只是我想多了。”
萧盈袖解开术式,二人从这里离开了。
时间来到第二天,楚铭斋这一次终于没有在凌晨两三点钟醒来,十分不容易的睡到了七点钟。
“呦,早上好啊。”
床的边缘传来一个声音。
楚铭斋慢慢睁开眼睛。
萧盈袖跪坐在床头,右手托着下巴,左手拨弄着楚铭斋头顶那撮呆毛。
“哇!你怎么在这里?”
楚铭斋一下子坐了起来。
“为什么的话,因为你的窗户没有锁。”
萧盈袖指了指房间另一侧被风吹动的窗帘。
“唉~是有什么事情吗?”
“还记得那个木偶吗?”
“果然是有问题吗?”
“现在也说不出来,我只是找到了它们的来源。”
“总之先让我起床行吗?”
“你起啊,我又没不让你起。”
“不是,你不回避一下吗?”
“嗯?”
楚铭斋叹了口气,抬手发动念力把萧盈袖挪出了房间。
“你不出去我怎么换衣服啊,真是的。”
过了一会儿,楚铭斋打开了房门。
“你早餐吃过了吗?”
“还没有,应该是昨天晚上吃太多了,早上没什么胃口。”
“不吃早餐可不好,以后会得胃病的。”
“只是这个年纪而已,不会的。”
“年轻可不是消费身体的资本,总之我也给你做一点吧。”
“好~”
楚铭斋打开冰箱,取出鸡蛋、培根和一些蔬菜。
萧盈袖则悄咪咪地跑进了楚铭斋的卧室。
厨房里,楚铭斋将三个鸡蛋打进碗里,加了些许的白胡椒和盐打匀。然后取出卷心菜和两个蘑菇,并将其分别切成细丝和薄片。至此准备工作就完成了。
这时,萧盈袖跑了过来。
“铭斋,这是什么?”
萧盈袖举着的正是一个抱枕。
“诶!这个……这个是我的靠枕,在床上看书时用的。”
“是吗?但是它是从你被子里找出来的,不但两边有些凹痕,而且现在都还是暖呼呼的,似乎是某人的余温。”
萧盈袖假装一脸的疑惑。
“你、你就别管了,给我放回原位吧。”
“哦~我知道了,原来你喜欢抱着东西睡觉对吧。”
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楚铭斋转过身。
“啊—热水没有了呢。”
楚铭斋拿起电热水壶放到水龙头下,并把水开到最大。
“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可爱的小癖好,一般人估计完全想象不到吧。”
萧盈袖举着这个小抱枕原地转圈,完全无视了楚铭斋想要扯开话题的想法。
“所以它是什么?柠檬吗?”
“是月亮啦。”
“居然是月亮吗?这么一说好像是挺像的,但是都被你抱扁了,已经是个椭圆形了。”
楚铭斋用纸巾擦干了手走了过去。
“就不要迫害它了,乖乖等着吃早餐吧。”
他伸手想要从萧盈袖手里夺回他的小月亮。但是萧盈袖可以知道他接下来的一切行动,楚铭斋不但没有拿回抱枕,还被戏弄了一番。
“水要满出来了。”
萧盈袖站在天花板上说道。
楚铭斋回头,发现水的确已经溢出来了,便只能回到厨房。
“我又不会嘲笑你,不要那么紧张嘛。”
萧盈袖翻了个跟斗从天花板上下来,她抱着小月亮坐在靠近厨房的椅子上。
楚铭斋不做声,打开抽油烟机和炉灶,他往小锅里加了一些水,等到水烧开后放入三块饼状面并盖上锅盖。另一个平底锅也没有闲着,锅热倒油,七成油温时放入两片培根,大约三十秒后倒入蛋液并转小火,在半凝固状态时给它翻了个面。随后,面也煮好了,楚铭斋用筷子将其全部捞出放入事先准备好的冷水中浸泡。培根煎蛋也完全凝固,飘出了阵阵香味。
“干嘛,生气啦?”
萧盈袖见楚铭斋不理她,便走进厨房,随后便被楚铭斋赶了出来。
“不要让小月亮沾上这股油腻的味道。”
萧盈袖只能在外面乖乖等着上菜。
“培根鸡蛋时蔬面。”
半圆形的金黄煎蛋包裹着培根盖在面上,碗的另一半则是菌菇和蔬菜,汤底很清淡,只有蔬菜的清甜味和些许酱油的咸味。
楚铭斋递过去一双筷子同时也伸出了另一只手,示意萧盈袖交出小月亮。
“没有这个,你就会睡不着吗?”
萧盈袖递过去说道。
“不要擅自读我的心。”
楚铭斋接过抱枕走向房间。
“对了,楚铭斋,如果同样都是抱着东西睡觉,你会喜欢那种木偶吗?”
“嗯…我的话肯定不喜欢,毕竟那个是木头做的,抱着睡觉肯定硌得很难受,而且长得也谈不上好看,至少我的审美品不出来。”
“果然呢,大多数人对于那种木偶,最多也只是抱着猎奇的想法才对。”
萧盈袖将面挑起来吹了吹。
“每一个人的喜好不一样吧。”
萧盈袖摇了摇头并打开了手机。
“如果只是一两个我当然不会觉得奇怪。”
楚铭斋接过了手机,一张一张的划着。
“男女老少,都有!”
“对啊,甚至连情侣或是夫妻也会抱着一个,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样。”
“这样有三十来人了吧。”
“嗯,我一共发现了三十四个人,保守估计应该有一百来号人,虽然和整座城市的几十万人相比,这个数字是相当的小了。”
“说实话,这个木偶的样子我实在是不敢恭维。”
楚铭斋看着那木偶的诡异笑容,滴溜圆的眼珠,明明是死物,但却透露出一种狰狞的生命力。
“觉得不适也很正常,知道‘恐怖谷’吗?”
“那是什么?一个地名吗?”
“不对哦,这个是一个心理学理论,简单来说就是人会本能地害怕太过于像人的非人存在。比方说某些都市传说中的人面犬,很多国家的一些城市里都有这样的怪谈,但是实际上只是些被恶意涂鸦或是天生毛色就长成那样的普通流浪狗而已,只是人类的恐惧心理脑补成那样渗人的怪物罢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木偶渗人归渗人,但是既然手机可以拍下来就说明不是什么鬼怪吧。”
楚铭斋将手机还给了萧盈袖。
“虽然会有个例,但是我也查验了一下,这些家伙身上的确没有灵能。”
萧盈袖将照片一张张地删掉,虽然本意不是如此,但是也算是偷拍吧。
“确实很奇怪呢,我们这边应该是没有这样的传统工艺,现代人应该也不是很喜欢这种玩意儿吧,突然多了这么多木偶爱好者,太奇怪了。”
“其源头就是这里。”
萧盈袖甩出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摆地摊的老人,年纪看起来很大,或许已经有七十岁了,他坐在一张小木凳上,和蔼慈祥地笑着,而地摊上的就是那些木偶。
“这个背景是某个公园吧。”
楚铭斋根据背景里的树木花坛猜测道。
“喏,就是这个地方。”
萧盈袖单手拿着手机,将屏幕对向楚铭斋,上面是一个定位。
“哦~是这里啊,地段选的倒是不错,这个公园正好在一所小学和一片住宅区的中间。”
“总之……”
萧盈袖抓住楚铭斋的衣领。
“诶?”
“我们过去看看。”
萧盈袖一用力将楚铭斋扔出窗外。
楚铭斋立刻展开灵幕,站在空中。
“这里可是六楼啊!”
“反正你又掉不下去。”
“话是这么说没有错,但是毕竟刚吃完饭,稍微休息一下不行吗?好歹让我把碗筷洗了吧。”
“哎呀,那个小问题,回来也可以洗的。”
二人很快就来到了公园的上空。明明是周末,这一大早的,公园还是有很多人。其中有一块地方聚集了很多的人。
“钱军,今年七十二岁,儿子在十一年前因为车祸意外离世,配偶也于前年去世,没有亲戚和十分要好的朋友,一个人生活。”萧盈袖说。
“是空巢老人啊。会是异能者吗?”
“不,绝对不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崩坏」过。”
在公园的那一角,老人娴熟地操纵着木偶为前来围观的观众表演,平板三轮车上有十来个完全不一样的木偶。
“工厂加工……不对,这些木偶雕刻的完全不一样,应该是手工制作的才对。”
“有这样的手艺,被叫一声大师都是毫不过分的,但是接下来就产生了两个疑点,第一,这样的一份制作精良工艺品居然只要五十元钱就够了……”
老人的表演结束,观众们纷纷掏钱想要购买木偶,但完全是供不应求,十几个木偶瞬息之间就卖了出去。
“第二,这个老人家一天要出摊两次,每一次这些木偶都会被卖空,那么货源是从哪里来的?”
萧盈袖这样说道。
“不用说做出品质这么高的木偶了,掌握这门手艺的人,Y市也没有几个吧,更何况他并没有朋友,否则也不会一个人出摊了。”楚铭斋立刻理解了萧盈袖的意思。一个人一天究竟该如何做出这么多的木偶呢?
老人卖完木偶后便收摊了,楚铭斋和萧盈袖二人在空中跟随着他,一路上老人丝毫没有察觉到什么,说明他也不是那种可以看到崩坏生物的特殊人类。
二人在空中,按理来说一切应该都看得十分清楚才对,可是就在一瞬间,两个人同时跟丢了目标。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铭斋,你有看到运动的轨迹吗?”
“完全没有,像是瞬间消失了一般。”
“只能等晚上了。”
在这期间二人也没有闲着,据观察,所有买到的人都对这个木偶爱不释手,甚至出现了一家三口买了三个的情况。如果说这是个价值连城的高档保值收藏品的话,也应该是争相购买、毫不嫌多才对,但是这些人似乎只要一个就完全是心满意足了,完全没有要第二个的想法,甚至有的人愿意高价购买,也没有人理会,这种情况下搞倒卖做黄牛的话应该可以赚不少钱才对,可却无一人参与进来,这一点着实让人好奇。这个玩意儿究竟有怎么样的一种吸引力呢?
夜间的公园,人们早就等候于此,年轻人不再打篮球,老年人不再跳舞,等待着那个老人的出现,大家仿佛着了魔一般。
“诶?萧盈袖跑哪里去了?一转身的功夫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