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平马快,紧追不舍,眼见着就要追上潘凤,又是一枪刺出,直取潘凤的头颅。
潘凤余光瞥见一点寒芒奔着脑门而来,骇得亡魂大冒,赶紧一缩头。
“砰!”关平的长枪挑飞了潘凤的头盔,潘凤一头乱发在风中凌乱,吓得他赶紧抱住马脖子,鞭子狂抽马屁股,加速逃离。
战马吃痛,撒蹄狂奔,又和关平拉开了一小段距离,逗得关平大喝一声,也加速追击,试图缩短距离,再给潘凤来个致命一击。
两人一逃一追,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往城下的埋伏地奔来。
城头上的众人却以为潘凤是故意以那么一丝微小的差距吸引关平追击。
“啧啧!太厉害了!”城头的祢衡继续感叹,“这样的抛盔计都敢使出,潘将军真是艺高人胆大!”
眼见潘凤情况凶险至极,即将被关平刺落马下,皇甫冲对着甘宁使了个眼色。
甘宁会意,从城头探出身,对着城下吼道:“胡车儿,动手!”
胡车儿早已等得心焦,闻言迫不及待地从草丛跳起,对着身旁的士卒暴喝:“起!”
只见两边的士卒应了一声,用力一拉,十几根长达十丈的绊马索突然弹起。
玩命逃跑的潘凤已然魂飞魄散,早就忘了有埋伏这一茬,拼命打马狂奔,战马躲避不及,直接撞上绊马索。
“唏律律”,战马一声悲鸣,摔得四蹄朝天,马上的潘凤直接飞了出去,砰地一声,将地上砸出一个深坑,人事不知。
关平听见大喝时已经有所戒备,见绊马索弹起,猛地一拉缰绳,战马长嘶一声,人立而起,堪堪躲过绊马索。
不过胡车儿准备的可不止这一招,又一声大喝:“抛!”
士卒们“嘿”地发声,抡圆了手臂,十几张大网兜头网向关平。
关平一手拉着缰绳闪躲,一手用长枪挑飞几张大网,无奈抛来的大网实在太多,就算躲过三四张最终也被网了结实。
得手的士卒齐齐发力,没想到关平力大,竟稳坐马上和士卒较劲。
胡车儿嘿笑一声,握住长枪向前助跑,临近关平,长枪点地,以此为助力一撑,凌空一跃,右脚飞起,正中关平胸口。
关平闷哼一声坠马,落地之后还想挣扎,胡车儿大笑着上前,长枪一送,抵住关平咽喉,关平就此束手就擒。
“好!”钓鱼城头响起一片叫好声。
反观关羽大军,眼见关平落马被擒,顿时群情激奋,关兴吼了一声:“该死的潘凤,单挑不赢,只会使这些龌龊手段,父亲,让我冲锋,我要立刻救出兄长。”
关羽正待答应,一旁的魏延出声劝道:“关将军,万万不可,敌人正是要以关平引诱我等上前,一旦大军进入城头弓箭范围,到时万箭齐发,我军必定伤亡惨重。”
关羽冷眼横视魏延,说道:“哼,关平不是你的儿子,你当然不在意,怕死滚一边儿去,我自率军救人!”
魏延被关羽这话刺激得面目通红,当即抱拳道:“将军何出此话,我魏延岂是贪生怕死之辈,将军乃先锋主将,不可轻易涉险,末将自率人马救出关平。”
说罢,魏延挥枪一喝,一队人马怒吼着随他向城下冲去。
关兴救人心切,看了关羽一眼,见关羽点头,立刻也领着本部军马向城下冲去。
“杀呀!”足有四千人马向钓鱼城冲来。
皇甫冲关注着城下战况,见关羽立在大旗上纹丝不动,只有魏延和关兴前来救人,急忙吩咐左右道:
“关羽这厮没来,床子弩不要轻举妄动,为这么些一般将领暴露我的大杀器不值得,等他们靠近了,大家用弓弩招呼。”
这时,一旁的来俊臣突然奸笑着上前献计道:
“皇上,我听闻关羽此人刚愎自用,与副将魏延不和,我们何不趁此机会,给他们上点眼药。
我们弓弩只射关兴,放任魏延不管,以此挑拨离间,说不定未来会有奇效。”
皇甫冲闻言笑了:唔,好提议,果然干酷吏的人就是会琢磨人心,思考出发点就是不一样。
“不愧是来卿,好一招攻心之术。”皇甫冲欣然点头,随后转头吩咐甘宁道,“就按来卿说的办,避开魏延,只射关兴。”
来俊臣还觉得不够,又奸笑着加了一句:
“甘将军,最好让军士们再给弓弩上加点料,这样射而不死,让受伤者回营哀嚎,岂不是更能动摇军心、挫敌锐气。”
狗日的来俊臣,真心歹毒,甘宁腹诽了一句,不过此法确实有效,甘宁依言照做。
急切间也找不到什么毒药,甘宁让人从茅厕提来几十桶粪水,让士卒们将箭矢浸在其中。
粪水在古代战场又称金汁,取材容易,杀伤效果奇佳。
因为粪便里充满无数的细菌和病毒,一旦沾染伤口,会迅速地发炎溃烂,在没有抗生素的古代,被沾了金汁的箭矢射中,只能眼睁睁地溃烂而死,当真残忍。
此刻,胡车儿已经将关平绑到了城墙脚下,因为担心敌军趁势攻城,城门紧闭,胡车儿率领人马在城墙下用拒马建了一条半圆的简易防线。
魏延和关兴两波人马一左一右地向城下冲来。
甘宁在城头估算着距离,一见敌军进入射程范围,立马下令:“放箭。”
“唰唰唰!”城头箭如雨下。
魏延见状大喝:“举盾!”
大军边冲锋边将盾牌举过头顶,“笃笃笃”一部分箭雨钉在盾牌上,发出密集的响声,更多的箭雨则扎入人群,带起一阵惨叫声。
魏延很诧异,明明自己这边的盾牌要少一点,而且队伍更靠近城头,照说应该更吸引火力,但惨叫声却是关兴那方叫得更欢。
及至队伍更近一点,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城头的弓弩竟然大都对准了关兴的军队,就像下了一场偏东雨,魏延部只分得零星雨点,一波又一波的箭雨大多向关兴部招呼,射得关兴的部曲人仰马翻,哀嚎遍地。
骑在马上的关兴更是成了重点关照的对象,越接近城下,射向关兴的箭矢越多,而且从城头四面八方射来,关兴手持的骑兵盾根本护不住全身,只能尽力舞动手中朴刀,阻拦箭矢。
“唰唰唰!”城头的箭雨不要钱地抛洒,似乎这一战就要将所有的箭矢全部射出,太密了,关兴眼见不对,正要拨转马头后退,又一波箭雨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