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院子里,看着一地的木屑,三七脸煞白得快要晕厥过去了。
这这这……这浪费程度,除了那个苏公子她再想不出第二个人能做出这种事。
主子的雕工一向很好,每一分一寸都能恰到好处地运用,看着这地上还有几个裂开的残次品,三七拿着的时候手指都在颤抖。
简直是暴殄天物!!!主子她个色令智昏的东西!
两日不过短短,空山新雨后,彩彻空明,云医谷雨后清爽,竹林风声鸟鸣环绕。
云坼站在谷前送送他。
“此去一别,不知何时能再相见。如果有机会,我会回云医谷看你的。”
他在紧张,眼眸深处是藏不住的不舍。
但是太傅之子怎么和一个乡野村医在一起?他们以后说不定再也没有机会再见了。
待他摆脱一切束缚,她也许已经娶夫有女了。
云坼抬手将掉在他头上的一小片竹叶拿下来,白皙的手腕上是一串黑色的手串,绳尾一朵莲花随之而坠下一条暗红色的红穗子。
“江湖之大,有缘自会相见。”她轻轻地低眸看他,算是安慰。
“好。”苏玉衡盯着她咽了咽口水,下了决心踮脚往她唇上一亲就逃似的跑上马车。
“马夫,可以走了!”他心虚地坐在软垫上,喊的声音缥缈。
好在马夫听到了,扬鞭一挥,马蹄一扬,车轱辘快速地滚动起来,留了她一个人在原地。
手上的竹叶被瞬间碾碎,浅风扬起鬓边的两缕长丝,从绿叶虚影中隐约看见淡淡勾起的唇角。
转身走进竹林中,身后的迷雾渐渐加重,掩住了这云医谷的全貌,更多诡谲。
“怎么了,云神医。”刚迈进谷中,一道红色的身影,叼着不知名的草药靠在一棵竹子上,似笑非笑地打趣云坼。
“舍不得我们苏大美人啊…”
云坼神色未变地经过她身旁,在她身后停顿地说了一句,“知行草有毒。”
“呸呸呸……”盛璃遥形象没能维持半秒,在原地狼狈“呸”了几口,才赶紧追上去。
“云医师你没骗我吧,这随便一棵草都能有毒?”
云坼:“……”
盛璃遥:“云医师?”
云坼:……
云坼不理她,盛璃遥就一直跟着她走到了院子里,亦趋亦步。
云坼把药瓶拿下来,面无表情地看向她:“盛王爷身体好的差不多,就该准备回京了。”
盛璃遥身子一歪,懒洋洋地靠在旁边的柜子上,知道那株草估计是云坼唬她就放了心。
“你这云医谷又不许我的盛影卫进来,我怎么商量事宜,待我身子再养养吧。”
云坼又没有限制她的行走范围,她当然已经和盛影卫联系上了。
只是她想彻底摸清这云医谷的神秘,云坼这个人过于神秘缥缈,她抓不住,心底总是不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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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行出不过几里路,就被苏清的人拦截了马车。
“抱歉,得罪了。”苏清抱拳刚道一句,正要打算上前把马车里的主人请出来。
毕竟能坐着这样精美的马车从那个地方出来的人,身份必定不简单。
“二姐?”苏玉衡已经簪上面纱,抬手撩开车帘子探出半个身子,眼神中带着惊讶,“你是何时回京的?”
这惊讶不是作假,它知道家中有人派来寻他,只是没想到的苏清。
苏玉衡弯腰出了马车,在原地站定才问:“二姐你就这么回来了,将军她不恼你?”
那位带着苏清前往边疆学武的将军,算她的半个师父。一个守边的将军不能轻易回来,边疆寂寞,苏清算是她的一个十分宠爱的小辈,恨不得日日带在身边。
还没到原先约定好的年限,苏清就回来了,也怪不得苏玉衡惊讶。
苏清弹了弹他的脑门,轻骂道:“你还好意思说,我要是不回来,你是不是就尸骨无存了?
苏虞那小子不安好心,你也不防着他点,让你去静心寺你就去啊?!能不能长点心。”
她一连串说了好一些,最后气得抱臂睨着他,没好气地说:“笑笑笑,天天笑。说说,这些日子怎么样了。”
苏清说着,捏起苏玉衡的衣角:“这衣服款式,颜色和质感可不是咱府上的。”
苏玉衡眉眼弯弯地看着她生气,最后还是软着声音说:“谷里的神医救了我,现在已经没事了。”
“你……”苏清欲言又止,知道肯定不止他说的那么简单,但是只是顺着他的意思轻叹,“回来就好,母亲很挂念你。”
至于这辆马车以及车上的东西,只当同他以前一样在庄子上养病带回来的东西就好。
“让母亲费神了,是我的不是。”
“你啊……”苏清食指点了点他的额头,“明知道母亲舍不得怪你。”
“回去吧。”苏清看了看周围蔓延过来的雾气,决定还是不要久留了。
苏玉衡是偷偷地回到了苏府,但是同样失踪的盛璃遥已经被找疯了,从一开始盛影卫暗中寻找,到现在女皇大肆下令寻找,声势浩大。
好像在宣传她已经凶多吉少的消息,其心令人难以揣测。
一个傻子,值得女皇那么防着吗?
盛璃遥躺在屋顶上,双手枕在脑后,眼睛不聚焦地看着天空,觉得有些惆怅。
麻烦,是真的麻烦,真想就此躺在这幽静的地界好好消磨消磨。
但女皇这阵仗,估计是打着寻她的由头,让她永远回不去。
她能接受偶尔清苦的日子,用以陶冶情操,平复心境,但不能是只能过这种日子。
还得回去。
盛璃遥长叹一声,才悠悠起身从梯子上爬下去。
清晨,轻装上阵。
盛璃遥此时摆出来几分王爷的样子,踏回京的路程。
地上是还未散去的血腥味,盛璃遥眉头微蹙,明显不太适应这样的场景。
这已经是今天遇到的第三批刺客了,女皇锲而不舍的,不想让她回去。
“我说云医师,你就不帮帮忙嘛……”盛璃遥找了个干净的位置抬头看向坐在树上的云坼,语气无奈。
云坼翻身一下,脚尖一点,平稳落地。
素手随意地拍了拍衣摆,才道:“盛王爷,我是被你连累的。”
很久不见的三七这才回来,身上的包裹也不见了,先做了个揖:“主子,已经安置妥当,即可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