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矩打听了位置,很快就过去了。
梅河的岸边确实是停满了船只,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怪不得选择到这里找活干。”方矩看着眼前这热闹的景象不由感慨。
“诶?宋哥?”方矩看到宋哥在这里摆摊卖手抓饼。
方矩来到了摊前,宋哥的生意确实很火啊,排满了人,这样才对得起这人满为患的地方。
“宋哥,需要帮忙吗?”方矩看着宋哥忙手忙脚说。
宋哥难得忙里偷闲的说:“是方矩啊,正好你来了,生意太火爆了,鸡蛋已经没有了,你去帮我买几箱。”
难得是宋哥提出的要求,方矩也不会放过这增加好感度的要求。
方矩转头就走了,这任务还是挺轻的。
方矩一下子就完成了,“宋哥,鸡蛋来了。”方矩搬着几箱鸡蛋说道。
接下来方矩就看宋哥在摆摊,他想趁机窃取这手艺,这样以后就不用别人做了,自己就可以做。
一段时间后,忙的差不多了,方矩插上话:“宋哥,你这里摆摊摆很久了吗?”
“肯定啊,这里生意这么好,特别是来旅游的人,都会来光顾我的摊子。”宋哥趾高气昂的说。
“我向你打听个事情,这里最近是不是有个从乡下来的年轻人,在这里兼职?”方矩问出了关键的问题。
“你说那个啊,那个倒霉虫,腿断了,现在在那个角落里躺着。”宋哥惋惜的说道。
方矩听到后很是震惊,“是不是叫武文?”方矩要进一步确认。
“对对对,我就说那人名字挺奇怪的,一般别人都叫文武,他叫武文。”宋哥挠头说道。
方矩感叹世事无常,前几天还好好的人,现在腿断了。
“他的腿是怎么断的?”方矩很是好奇。
武文一个勤劳耿直的家伙怎么突然就腿断了呢?
“他啊,一个乡下来的还想挤进这里市场,当然是被排挤了······”宋哥摇了摇头说道。
原来是自从武文来到这里后,一直接不到活干。活都是直接被工作室包揽,剩下几个别人挑剩的也轮不到武文来干,其他来自城市的打零工看不起武文。
武文一直处于这样的状态,钱没挣到,自己带的粮食和钱都快花完了。
好在有一天,有一个活没人接,工作室那边已经圆满了,而零工这里做不起。
这是一个艰巨的活,要单次搬平时这些人搬不动的货物。
其他人都退缩了,路过武文的人还嘲讽说:“小乡巴,那里就有一个活,你不是没活干的吗?”
武文当然听出了这话带来的屈辱,他不甘心。
回想他自己出村前那豪言壮语,那胸中积满的不忿,那绝望中升起的骄阳,他不甘就这样回村。
这样回村会愧对自己,还愧对父母,他不能再这样下去,眼前这个任务就是转机。
只要做出第一单,就会第二单······蜂拥而至。
想象永远都是美好的,本就没有干活基础的武文,在那些人的挑唆下,承重的接下了任务。
雇主也怀疑武文的办事能力,但武文信誓旦旦的说没问题,他在乡下一直都干这样的活。
雇主就这样相信了武文,可惜武文辜负了这份期望。
没想到武文来到城市接受到的第一股期望是来自雇主的。
雇主很是痛恨武文,活没干好,还把自己搞残废了。
他是要赔偿武文一些钱的,虽然不多,但武文接收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但代价似乎有点大。
武文原本是想拿着这些钱,好好养伤然后去找一个文职工作,这样就不用使用到这受伤的腿。
武文拿到钱的那一晚上,他依旧住在那破烂的木屋里面,这里的租金很是便宜。
就是这样的便宜,酿成了大祸,在武文睡觉的时候,房门很轻易就被破开了。
武文被蒙住被子就是一顿殴打,他最看重的钱袋子也被拿走了。
那些人临走的时候还说:“这小乡巴还挺节约的。”
武文认出来了,这是白天那个嘲讽自己的人。
武文眼神充满了怒火,双拳紧握,浑身颤抖。
“停下!”武文语气中充斥着他的情绪。
夜晚他看不起他几个人的脸,但他知道那声音。
“哟,小乡巴,会发火了?以前怎么说你,你都不为所动来着。”为首的那个很是欠打。
武文认识到了自己的现状,他脸色由愤怒转为了哀求。
“你们能不能把钱还给我,那是我父母的钱。”武文只奢望他们能还给他那自己用剩下的几十块钱。
“从我手里拿钱?你能追上我,我就还给你,哈哈哈。”说完几人就离开了。
绝望,愤怒,挣扎,麻木充斥武文的全身,他看着那些人离去的背影,自己好像要被这无声的夜晚所吞没。
武文下床奋力的追赶,腿断了,他都不舍得花钱来治疗,他只想慢慢好起来。
他现在根本管不了腿的情况,他感受不到疼痛,他的眼里只有那几个人。
他每走一步,都花费了巨大的力气,但这都无防碍他继续追赶。
这样的速度根本追不上那些人。
没了,都没了,什么都没了,自己断掉的腿又算什么?
武文还在缓慢的行走,拖着另一只腿。
背影早已看不见了,武文没有停下来,他只想朝这个方向一直走,他只想这样默默无闻的走下去,他只想抒发胸中那不平的一口气。
理想再次败给了现实,武文无力的倒在地上,他艰难的回头:“才走出了这样······一点吗?”
武文只是走出这屋子五六米而已,这样的距离让武文对自己状态的认知跌落到了谷底。
倒在地上,武文不争气的眼泪流了出来,他懊恼,他悔恨,他无力。
武文双手掩住了脸面,他不想月光照到自己流眼泪,他怕这个样子会通过月亮传到了村子里。
捂了许久,眼泪早就已经干了,不知道是眼泪已经哭不出来了,还是已经不想流了。
松开双手,武文已经面部表情,就这样月光肆意的照在他的脸上。
武文一直到早上都没有再动了,一直维持到了方矩看到的这个样子。
早上别人嫌他碍事,把他挪到角落躺着了。
纵使多人围观,武文不曾动摇,他在等一个机会。
他觉得那些人会回来嘲笑自己,那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他要向过去的自己证明,自己的勇气还在,自己的锐气也没散,自己的不满气更是直冲云霄。
方矩知道了事情大大概,也是可怜起武文。
一个乡下人挤进这城里人的市场,还是那些混混的,下场很是凄惨。
方矩心中也是深深不忿,想起坐车时武文害羞的说出他的想法,拒绝后又胆怯的抱歉。
现在武文的脸上已经没了那种方矩往日认可的面容,或许这就是来城市的代价。
方矩要对这个把自己视为城市第一个朋友的朋友进行劝慰。
方矩要怎么安慰?这个问的好。
每个人的安慰都不一样,有人用语言治愈别人,有人用身体来帮别人出口气。
谁也不懂方矩的想法,他现在也是面无表情的向武文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