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姜烛之间,好像,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那一切,真的只是幻觉吗?
可为什么他现在却觉得那些幻觉,变得越来越真实了?
尤其,是在今天见到齐瑾后,他便愈发觉有种直觉:
记忆中的一切,都是真的。
可那些,分明不是他的记忆啊。
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真的忘记了一些事情吗?
眼见姜烛起身就要走,霍江北连忙上前拦住她:
“姜烛,我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姜烛看向他。
在他触及她目光的那一瞬间,他本能似的把手里的烟收到了背后:
“我没抽烟,也不会抽烟,这只是刚才推脱不掉的……”
话一说出口,不等姜烛反应,他自己就愣住了。
他抽不抽烟,跟她有什么关系?
就算是真的抽,那又怎么样?
可为什么他会解释?
甚至他脑子都没反应过来,这解释就已经说出口了。
姜烛:“?”
他抽烟不抽烟,关她啥事?
烟,好东西啊!
你一根,我一根,争取大家一起早日去见佛祖。
她温和开口:“滚。”
哦,可能也不太温和。
霍江北抿唇,眼神复杂:“姜烛,你不介意我抽烟不抽烟?”
姜烛:“我应该介意?”
他去死都跟她没啥关系好吧啦?
霍江北看着手里的烟,不知在想什么:
“可我觉得,你会在意。”
姜烛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滚!”
说着,绕过他就要离开。
霍江北伸手拽住她的手腕:“你等一下,我刚才问你的话,你还没回答。”
姜烛甩开他的手,没搭理他。
霍江北看着她的背影:“我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姜烛脚下顿了一下,终于是回头,看了他一眼。
她的眼神,有些复杂。
那是霍江北第一次,从她眼里,看到那种奇怪的神色。
许久,她才漫不经心说道:“一年前。”
“不可能!”霍江北条件反射地否认,“绝不可能是在一年前,我们……我们……”
他想要反驳,却发现,没有一点能反驳的证据。
他和姜烛,本来就是在一年前才相识的啊。
没错的。
但,又不应该是这样。
霍江北脑子乱成一片,眼见姜烛转身就要走,他只能抛开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再次叫住她:
“今天那合同上的内容,你看得懂对不对?”
姜烛头也没回:“嗯。”
果然。
霍江北苦笑:“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有苦衷的,你……应该会明白我的对吧?”
姜烛:“?”
明白?
她为什么要明白他?
“滚!”
霍江北想要追上她,想告诉她,他真的是没办法了,才会出此下策。
而且这件事情,他也不算太对不起她吧?
若是齐瑾死了,姜烛守不住,齐家终究是要破的。
到那时,齐家一定会被瓜分。
反正都是要被瓜分的,那,被他拿去送人,又有什么不一样呢?
而现在,齐瑾没死,齐家不会被瓜分,那对姜烛来说,这件事情就更加无足轻重了。
所以,她就算是气他,也不应该很气。
他的处境,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困难。
他是真的没办法了。
霍江北想告诉姜烛这一切,他觉得自己是有理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看着姜烛的背影,他就是动弹不得。
“苦衷,么?”
就算是有苦衷,那跟姜烛又有什么关系呢?
凭什么要她来承担他的苦衷?
霍江北苦笑一声,低下头,怅然若失。
*
姜烛知道齐瑾应该会在前门等她。
但她没直接从后门绕到前门,而是顺着之前的路线,朝大厅走去。
她之前可是说了去厕所的。
去厕所,总不能直接从后门离开了吧?
她向来是很严谨的。
在路过花园的时候,里面传来了打人的声音。
“药呢!”
“药都被你吐出去了?”
“谁给你的胆子?”
“我是不是告诉过你,现在已经到了实验的最后阶段,只要熬过这个阶段,你就能进入八号实验了?”
“你知不知道我在你身上耗费了多少的心血?”
“差一点就要成功了你知道吗!”
“就差那么一点!”
“谁让你把药吐出来的!”
“你简直该死!”
姜烛朝花园里看去。
只见向来儒雅温和的白三叔,此刻正面色狰狞地抓着白且的脑袋,狠狠往花坛上撞。
每撞一下,他的眼底都猩红一分。
他是真的气急了!
白且是这么多年来,除了白辰,最适合实验的身体。
也是唯二险些熬过七号实验的。
要知道,一般人,在七号实验开始,身体都会本能排斥,导致实验根本进行不下去。
但白且撑住了。
而且走到了七号实验的后期。
就差一点点!
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能再次启动八号实验了!
有了上一次白辰的前车之鉴,这一次的八号实验,没准能进行得更加顺利。
说不定能第一次启动九号实验。
谁知就在这个当口,白且居然把药全都吐了!
导致整个实验,功亏一篑!
白三叔怎么能不愤怒?
这一刻,他恨不得直接杀了白且。
“谁给你胆子让你吐的?”
“啊!谁让你吐的!”
“该死,你简直该死!”
就在这时,花园入口传来声音:
“我让他吐的。”
“胆子,我给的。”
脆生生的声音,叫白三叔愣在原地。
他交代过,这里不许任何人进来。
怎么还会有人在?
白三叔眼底满是戾气,转头打算把来人一并处理掉,却不想,一回头,就看到双手环胸,懒懒散散倚在门栏上的姜烛。
白三叔眉头一皱。
该死,这丫头怎么会在这里?
要是换作一个小时前,他肯定不会把姜烛放在心上。
毕竟,一个孤女而已。
就算是死在这里,怕是也没有人会过问什么。
但现在不行了。
齐瑾没死。
要是他真在这里对姜烛做了点什么,齐瑾那个疯子一定不会放过他。
要知道,现在瘸腿的齐瑾,比一年前,还要让人恐惧。
白三叔进退两难,只能松开白且,推了推金丝眼镜,笑得温和:
“是姜小姐啊,我刚才跟他闹着玩呢,你别放在心上。”
“对了,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白且错愕的看了姜烛一眼。
只见那小姑娘露出森森白牙,笑道:
“我说,他的胆子,是我给的。”
白且心尖一颤。
她,真的守约了。
白三叔皱眉。
事情,不太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