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和幻觉对上了。
还是说,那一切,根本就不是幻觉?
这世上会有这样的巧合吗?
可即使是巧合,这一幕也太荒谬了!
怎么可能会有人连鱼刺都不会吐的?
再说,他以前被姜烛拉去吃过鱼,她分明是会吐鱼刺的!
可如果会的话,姜烛这满嘴的血和那血渍糊拉的喉咙,根本无法解释啊!
“姜烛,你……”
霍江北刚想问什么,可话还没说出口,姜烛反手就拍开了他的手。
她凶神恶煞:“敢扒拉老子,想死是吧!”
霍江北被这一巴掌,拍得稍稍清醒了些许,他并没有生气,只是死死盯着姜烛的脸。
以姜烛的脾气,喉咙如果被伤成那样,铁定会各种撒娇卖萌地喊疼,想让他重视她,呵护她对她好。
但没有。
她面色平静极了。
别说是撒娇卖萌了,就连一丝痛楚,在她脸上都是找不到的。
霍江北心尖一颤,心脏又疼了起来。
他捂住心口,扶住餐桌,终于还是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那句话:
“疼吗?”
姜烛:“?”
哦莫。
他该不会是看到她喉咙的伤了。
唔。
应该不会。
她心脏满嘴都是血,能一眼看到喉咙才有鬼了。
别说,霍江北这丫,最近这路子,是一套一套的。
咋。
真当白老爷子和他心里那点盘算,她是一点不知道?
就为了她齐家那点家产,他们真是费尽心思啊。
现如今,是硬的不行来软的了?
冰冷霸总不成,该走青春疼痛文学了?
啧。
别说青春疼痛文学了。
就是他当场来她来个自残疼痛文学,她都不会有半点心绪起伏。
她,鬼婴,心脏没长全,不会心疼人,懂?
所以,在霍江北极力掩饰心脏痛楚的时候,姜烛反手就是一巴掌:
“老子就牙龈出血,疼你大爷!滚!”
齐蝶:“!”
姜烛现如今这巴掌,是谁身上都招呼啊!
连霍江北她都不放过!
谢玉琊摸了摸下巴。
看来姜烛真没开玩笑。
她真不是之前的姜烛。
要知道,之前的姜烛,曾反复跟他提及的,她有多爱霍江北,霍江北又是多不待见她,齐蝶又是怎么第三者插足的。
可现在看来,姜烛和霍江北之间,真正用情至深无法自拔的人,似乎不是姜烛。
是霍江北才对。
以他多年观摩偶像剧的经验来看,霍江北对姜烛,那岂止是一个喜欢。
简直就是陷进去了好吗!
“姜烛,你别骗我。”霍江北心脏疼得他有些受不住,他深吸一口气,定定地看向她,“你说实话,疼不疼?”
姜烛翻了个白眼,反手又要一巴掌。
可手刚伸到半空,谢玉琊就走过来,一屁股将霍江北挤开了。
“我女朋友牙龈出血这件事情,就用不着你来关心了。”谢玉琊依旧是那副邪魅清冷的模样,回头朝姜烛伸出手,“我们走吧,亲爱的。”
姜烛:“……”
油得她,无话可说。
不过,谢玉琊确实将霍江北挤开,腾出了路。
姜烛背起书包,拔腿就走。
谢玉琊跟了上去,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说道:
“我刚才帅不帅?是不是给你长大面子了?啧啧啧,交到我这个朋友,你真的是捡到宝了!”
“别的不说,我今天铁定是把他们给唬得不要不要的。”
“放心吧,以后你的风评,我来守护!”
姜烛:“?”
他……他来守护?
哦莫!
该死,他好像真觉得,他很给她长脸。
姜烛微笑:“结账了没?”
谢玉琊头发一甩,自信飘扬:“结了。”
话音刚落,姜烛反手就是一巴掌。
“风评是吧?”
“你来守护是吧?”
“老子给你脸了是吧!”
“再敢给老子憋一个嗓子试试!”
“再敢叫一声亲爱的试试!”
“现在给你拖上山埋了信不信!”
说着就是几个拳头落下。
谢玉琊被揍得四处躲:“我这不都是怕你被他们欺负吗?”
“欺负我?”姜烛脸皱成了包子,又凶又恶,“就凭他们?”
谢玉琊:“……”
忘记了,这丫是连邪祟都随便揍的大佬!
“我,我不就是想当回护花使者吗?”谢玉琊挠头。
他沉迷于霸总文学。
但又没朋友。
好不容易碰上这种机会,当然得伸出‘援手’,过把霸总瘾儿了!
“护花使者?”姜烛上下打量了他两眼,“你?”
不是,哥,就你那小胳膊小腿儿的,能保护谁?
别说遇到什么杀手刺客了,就算是遇到一个收保护费的,你都得磕几个头才能不被拖去当压寨夫人吧?
还护花使者?
谢玉琊对上姜烛直白的鄙夷目光,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
是一点面子不给他留属于是。
*
姜烛刚走,霍江北下意识就想去追。
却被身后的齐蝶拽住了衣角。
一回头,便对上齐蝶可怜巴巴的眼神,她很心疼地开口:
“刚才姐姐那两巴掌,没打疼你吧?”
她眼中的担忧,怎么都掩饰不住。
霍江北一顿,稍稍平静下来,勉强笑笑:“不疼,没事。”
齐蝶抽出一张湿纸巾,擦了擦他红肿的脸:
“姐姐脾气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为什么还那样跟她说话,还对她动手动脚?”
一边提示,姜烛不是个好人。
一边又提醒霍江北,他今天的举动,有些过界了。
她声音温软关切,叫人无法抗拒。
旁边不少客人都看过来。
比起刚才凶巴巴的姜烛,齐蝶看上去不知要好多少。
“这男的可真有福气,能碰上这么温柔漂亮的女朋友。”
齐蝶听得心花怒放,面上却不动声色。
霍江北垂眸:“以后不会了。”
“那我们继续吃饭吧?”
霍江北揉了揉眉心,稍稍稳定下来:“嗯。”
可一低头,便看到姜烛的杯子。
杯子上,还染着姜烛的血。
那血过于刺目,叫霍江北的心脏再次不舒服了起来。
他轻轻推开齐蝶的手:“你先吃,我去买单。”
说罢,快步走出去,见姜烛还没走远,便大步跑过去,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
姜烛骂骂咧咧回头。
可对上凶巴巴的脸,霍江北恍惚间看到的,却是一张温软又期盼的脸:
“一辈子?”
她在笑,眉眼弯弯:
“一辈子呀,真好。”
*
霍江北的心脏,骤然一疼。
他面色发白,嘴唇微颤:
“姜烛,我是不是,很久以前就认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