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子莹有些心虚,结结巴巴地开口。
“看着不好…有些不敢吃。”
沈云绮:……
当真是白高兴一场!
这小丫头真是没良心!
沈云绮接过番薯拍了两下,黑灰窸窸窣窣地撒落在床上。
她突然不怪历子莹了。
毕竟,这东西,谁看了估计也不敢下嘴。
“你爹呢?”
“爹一早出门了,说这就是给我们的早膳,要我们不要打扰二娘休息!”
咸吃萝卜淡操心。
沈云绮心胸低估,到底没吃这坨不明物,起身换了衣服,领着几个孩子上街买了包子吃下。
随后把历子莹与历子铭两个人送去镖局玩,才带着历子沉找了游月。
今日,大抵就是诺言兑现的时候了。
果不其然,沈云绮刚来,就被游月的热情吓到了。
对方又是嘘寒问暖,又是端茶倒水,又是夸赞历子沉有天赋。
恨不得将我有事相求几个字写在脸上。
沈云绮抿了口茶,开口道:“说罢,到底是什么事情。”
“当然是愿赌服输的事情,您能不能将你种出番薯的诀窍告诉我,这样百姓大抵也能过上好日子。”
反正又不是自己想出来的,给了也就给了。
但沈云绮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旁边的历子沉。
游月瞬间心领神会道:“放心,他从今日开始,就是我的亲传弟子,我百年之后,他就是天月神宫的宫主。”
“这倒不必。”沈云绮怕游月这么说,反而是给历子沉找麻烦。
毕竟,他之前也有师兄师姐,万一对方觉得历子沉是靠着权势上位,再集体霸凌他,就得不偿失了。
“公平上位吧,若是他没有本事,自然也不可能服众。”
“那我就将毕生所学都教给他!”
这倒是有用。
沈云绮想了想,点点头算是答应。
历子沉一副兴奋的模样,活脱脱像是没见过世面。
沈云绮挥挥手将他给打发了,这才又看着游月道:“这只是我种出番薯的赌约,想要我教你那办法,还需要给我付一次学费。”
“多少银子?”
“我不要银子。”
沈云绮这话说得掷地有声。
她如今确实不需要银子了。
因为玉米实在是让她赚得盆满钵满,再加上之前赚的,如今说她是个富婆也不为过。
只不过,不要钱倒是为难住了游月。
他小心翼翼地问着沈云绮:“那你想要什么东西?”
“消息。”
沈云绮淡淡道:“我要知道所有关于历淮深的消息,你可以告诉我的话,我便也倾囊相授。”
很划算的买卖。
可是游月犹豫了。
沈云绮的心也不可避免地沉了下去。
历淮深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他的身世竟然如此有秘密。
连游月都要帮他遮掩?
游月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方才开了口:“我如今不能确定他的身份,可我能同你保证,如果有朝一日,他有用得着我们天月神宫的地方,我们定然也会竭尽全力。”
“你的意思是,他有可能会争权?”
“嗯。”
游月点头。
“或者说,他一定会如此,不仅仅是为了他自己,还是为了天下人,若是真的到了那天,我不会忘了自己的约定。”
游月咳嗽一声,压低声音道:“对你也有利处,我们在太医院也有不少弟子,帮谁还不是我一句话的事情?”
沈云绮:……
天下独大竟然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吗?
虽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是如今也已经了解得七七八八了。
她勉强算是同意了游月的交换条件,随后将自己的办法告知了游月。
游月听后叹为观止。
事实上,他从未听过如此惊人的方法。
“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这次也好,上次也罢,都是从未有人尝试过的事情,为何你能一次便成功。”
沈云绮哑然。
自己怎么能是一次成功的?
这些成功背后有无数次的实验,而自己不过是个合格又无耻的搬运者而已。
“我梦到的。”
“原来是真人不露相。”
游月没有继续打听下去,沈云绮叹了口气,也不再多言。
嫁接的手法告知了游月,他又转告了裴守元。
最终冬天的时候,这个办法在福昌郡中已经人尽皆知。
正好新的院子已经搭建完成,在第一场雪之前,众人都搬进了新的家中。
他们在家里种了番薯,又在开春只给他从沈云绮的手中买走了已经被整理好的良田。
一半用来种植粮食,一半用来种植玉米。
秋季,单单是福昌郡一个地方,便养活了周边七八个县郡。
裴守元被连夜叫到京城当中,大抵是为了给他封赏。
裴大人听闻这个消息,连夜跑到沈云绮的住处,说什么也要让沈云绮收下他准备的厚礼。
说是自己父亲年岁已高,如今有了功劳,过两年告老还乡时都会有一笔不小的封赏。
而这一切,都是沈云绮的福气。
况且,沈云绮的功劳还不止这么多。
虽说裴守元还没从京城中回来,但是历淮深的探子已经有消息传了回来。
最近几年的荒灾不是天谴,而是人祸。
这件事情被发现后,陛下众怒。
沈云绮也能理解,毕竟如今这个年代,皇上就是老天爷的背锅侠。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那些天卜司的人都能给陛下扣上一顶昏聩的帽子。
如今这个结果,打的也是给陛下出了口气。
听闻他已经将天卜司的那些人从头至尾撸了下来。
除此以外,他还重启了对当年要求良田买卖的提议者调查一事,有了结果后,这人必定是要重罚的。
而且,重罚之后,天下若有出现这种情况的地方都会整改,用不了三五年,饥荒便能被彻底解决。
如此大功,免不了嘉奖沈云绮的。
历淮深笑着开口道:“看来往后,我是要倚仗着你回京城了。”
“也不用高兴得这么早吧?”
沈云绮若有所思地开口道:“我毕竟是个女子,而且我也没听说过如今有女官存在,能给也赏点银子就行,不,我功劳这么大,应当赏金子。”
历淮深唇角抽搐。
“你要那么多银子,是准备把福昌郡买下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