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布匹的地方在哪里，领着我去瞧瞧吧。”
“好嘞，您稍微等我一会儿，我找个伙计帮我看着。”
说罢，掌柜便匆匆进了里间。
沈云绮转头看了眼厉淮深，心中思索怎么将人给打发了。
可思来想去，却也没有一个好主意，倒不如真诚是永远的必杀技。
“你先带着三个孩子回去吧。”沈云绮开口道：“我若是去谈生意，总不好领着孩子们一起，否则只怕压不下价钱。”
“谈生意？”厉淮深蹙眉，面露不解：“那点钱还不够你花？”
这女人，远比自己想象中贪财得多。
自己给的银票加上周会给的，足够沈云绮大手大脚地过一辈子了。
“够是够，但正所谓钱生钱，若是手中有钱的时候什么都不做，等没钱的时候不就只剩下后悔了吗？”
沈云绮一本正经地开口：“况且有备无患，我是不会嫌弃钱多的，没钱寸步难行，如今你不是最明白这个道理了吗？”
厉淮深：……
是，他如今一点银子没有，全靠沈云绮拿着他自己的银两养活。
见厉淮深这幅吃瘪的模样，沈云绮的心情好了许多，本以为对方会就这么知难而退，却不想掌柜回来的时候，厉淮深竟主动问道：“卖布的地方远吗，今日入夜之前回得来吗？”
掌柜略微怔愣，还是答道：“不远，就在后头的庄子中，若是脚程快的话，两个时辰就能来回。”
“好，那您带路吧。”
掌柜张罗着找来一辆驴车，沈云绮压低声音在厉淮深耳畔开口道：“我方才与你说得什么，你怎么一个字都不听？”
“你只道一个人好砍价，就不怕价钱压得太低他们将你给砍了吗？”
沈云绮嗤笑：“我是去做生意，不是去土匪窝，往常怎么没有发觉你这般爱跟着人屁股后头？”
“听闻有男人撑腰，你底气总归硬些。”
沈云绮闻言没有答话，只抬起了胳膊，又将袖子捋了上去，这段日子的锻炼成果肉眼可见，虽然没彻底将原先的肥肉减下去，可她的手臂线条已经若隐若现，看上去能一拳打死个细柳树。
“这不比你给我的底气多多了？”
厉淮深：……
厉淮深给了几个孩子一个眼神，厉子莹立刻心领神会地抱住了沈云绮的腰，可怜兮兮地开口道：“二娘，我想，我想跟着您见见世面好不好，您不要一个人去！”
什么时候学会撒娇的？
沈云绮蹙眉，到底只能无奈地答应下来，几人挤在驴车上，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便到了所谓织布的庄子上。
刚一下车，沈云绮便听到了纺织车的声响，附近没有人出来闲逛，大概都正在家中织布。
掌柜连忙解释道：“这里靠着织布维持生计，县城当中的人都喜欢穿当地这种布匹，真不是我口气大，即便是绫罗绸缎，在当地人眼中，也不如这种丝料。”
“那为何不拿到别的镇上卖呢？”沈云绮好奇道：“若当真如同你说得那般舒服，卖去别处也能大赚一笔了。”
“唉，不瞒您说，这种丝料只有一个缺点，便是布料不容易定型，做衣服不比布料来得方便，许多工匠根本做不出来，即便做出来了，要么是版型出了问题，要么就是浪费太多，最终卖出去不划算，到底无人问津。”
掌柜叹了口气，似乎颇为此事感到遗憾。
不过，他所说的问题，沈云绮确实有解决方法。
这种衣裳贴身穿着舒服，便将其全部做成里衣就好了，版型问题放了层层叠合的衣服里面就不是问题了。
哪怕是边角的布料，便宜一些卖给寻常人，几乎可以赚得盆满钵满。
沈云绮已经在想着自己日后当大老板，坐拥百万家财的好日子了。
她脸上的笑容压都压不下去，嘴脸抽搐地开口道：“没有关系，我想先瞧一瞧。”
“好，好，你们随我来吧？”
掌柜带着他们去到了一户人家，沈云绮注意到，墙边已经堆放着不少布匹，而院子当中男女老少，分工明确，全都围着织布机转。
“刘掌柜！”
在纺织机上忙着的女人见掌柜进来，笑脸相迎道：“您这个月要的布都在这里了，我想着再织两匹就给您送过去，怎么还提前来了？”
“实不相瞒，是他们说想要买些布匹，我便领着他们过来看看。”
女人闻言笑着同沈云绮招呼道：“抱歉，实在不巧。这个月的布料被刘掌柜定了，不过你们若是想要，我们这里各家的价钱是差不多多少的，我可以给你引荐。”
“那便麻烦您了。”
“算不得麻烦。”女人摆了摆手道，她领着沈云绮来到了室内，里面当着各式料子，材质都是一样，有些特意绣了织金，瞧着更精致些。
“这些布价钱可能会贵一点，要十两银子一匹。若是你单独买一匹，可能要十五两银子才成。”
“这么贵？”
沈云绮惊讶道，今日他们买了那么多衣服，怎么也有三四匹布了，看上去掌柜说得倒也不是假话。
“是，我们这里每个月能产出的布并不算多，蚕养起来也是费钱，所以价钱自然定得高了些，以往也没有外地人来买过。”
哪怕是十两银子一匹，沈云绮也觉得价钱有些超乎自己的预料。
毕竟，没见过谁会用十两银子买上一身里衣的。
她思索一阵，又开口道：“你们平常卖给刘掌柜的时候，收他多少银子？”
“这……虽然便宜一些，但也要七八两了，他同我们每个月都买，细水长流，自然可以优惠一些。”
“若是我也长期在你们这边买，可以给我同样的价格吗？”
刘掌柜听出了些许不妥当之处，连忙开口道：“你们莫非是要和我抢生意不成吗？我可是好心好意将你带来的。”
“您莫着急。”沈云绮忙解释道：“我也是看您这儿的蚕丝只有本地可用，实在可惜，才想要将其卖到别的地方去，绝不会在本地与你抢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