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德比按照指示,并未穿着警卫制服,一路上凭借着警卫证,顺利的来到了会合地点。
这是一处废车场。
德比四处张望着。
奇怪了,为什么要在这个地方见面呢?
一旁的废车中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德比猛地转头。
一只老鼠猛地窜了出来,他的心中不由产生了一丝寒颤。
望着杳无人烟的废车场,德比心中产生了一丝疑惑。
大概是绝密任务的缘故吧。
德比说服了自己。
他刻意的踩响了地板,大声地喊道:
“长官,您在吗?德比来报到了!”
“这里,德比。”
顺着声音的方向,德比隐隐约约的看见了长官。
不过此时,长官正背对着自己。
顾不上太多了,德比一路小跑,来到了长官的面前。
正要恭恭敬敬的敬礼时。
一支细长的针头扎进了自己的脖颈,德比的瞳孔急速放大,扭过头去。
莫格恨恨的拿着针管,不知什么时候从一旁窜了出来。
随着药效的发作,德比一头向前栽倒而去,恍恍惚惚的能够看见“长官”将自己的身体轻轻的扶了起来。
...
“德比,德比。醒醒!”
德比朦朦胧胧的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不是罗兰,而是父亲的脸。
奇怪,我这是在干什么?
父亲的脸忽然间变得没那么苍老了,他正慈祥的摸着自己的额头。
“爸爸,我头好疼。”
德比扶着头从床上坐了起来。
父亲连忙怜爱的递上热毛巾,让他好好休息。
“你这孩子,又出去疯玩了?惹上了发烧,要好多天不能下地了。”
父亲的声音仿佛是安心的催眠曲。此时的德比觉得无比安宁,遵照着父亲的话语,闭上眼睛,又躺了下去。
...
德比又睁开了眼睛,这回,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处书桌前。
环顾四周,自己正在一间教室里。
奇怪,好熟悉的地方。
德比觉得自己的脑袋奇疼无比,稍微一思考头便十分剧痛。
这是...这貌似是我上中学的地方。
同学们俨然一副少爷小姐的模样。
男孩穿着白衬衫,制服裤,搭配着长筒袜。
女孩们同样穿着白衬衫,只不过下身换成了格子裙。
抬头望去,讲台上却不见老师的踪影,同学们窃窃私语,时不时对他投以目光。
德比觉得十分熟悉。
那鄙视的眼神,嗤笑的声音。锋利的像一把小刀。
他动了动耳朵,似乎能够捕捉到一丝老师的声音。
“德比爸爸,这个学期的学费什么时候交?”门口的老师故意大声的说道。
老师的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走廊上,其他班的同学也忍不住竖起了耳朵。
“老师,再宽限几天吧。我这段时间比较困难,您也知道...”德比的身体不受控制,自己走向了窗户旁边。
父亲正卑微的低着头,向老师请求着多宽限几天。
同学们窃窃私语着。
老师叉着腰,十分盛气凌人。
“我不上学了,你这没师德的泼妇!爸,我们走!”
另外一个德比用力的拍了一下课桌,愤然站了起来,挡在了自己父亲的面前。
抬眼望去,这个德比的身形瘦弱,和其他同学不同,并没有穿着校服。
打满补丁的上衣快要垂到大腿附近,下身穿着破旧的牛仔裤,哪怕折了折裤脚,也难免拖了一小截在地上。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呢?快给老师道歉!”父亲连忙压着少年德比的头,自己也不住的鞠躬着。
教室里传出了一阵哄笑,老师似乎也觉得挂不上面子。
“你们这两个穷鬼,现在,立刻,马上!滚出这所学校!”
老师犹如一个疯子似的,跺着脚,歇斯底里的让少年德比和他的父亲滚蛋。
一旁德比想说点什么,但感觉自己的喉咙似乎被人堵住,发不出一点声音。
少年德比瞪了一眼发疯的老师,拉着父亲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走廊。
父亲好几次回头,想说点什么,但看着倔强的少年德比,把话都咽回了肚子里。
德比伸出手,想要拉住他们。
这个时候,一阵光晕涌上了德比的双眼,德比又晕了过去。
...
“爸爸,我考上了警卫,以后,您就不用受苦了。”
德比缓缓的睁开了眼睛,面前身形健硕,穿着制服的自己正抱着父亲保证道。
父亲变得苍老了许多。
父亲紧紧的抱着另外一个德比,流下了激动的眼泪。
青年德比松开了父亲,在父亲殷切而又不舍的目光下,径直的离开了家。
父亲在狭小的群体房内抹了抹眼泪,随后站起身,打开了门,走了出去,随后又锁上了门。
德比的双脚不受控制,居然直接穿过了上锁的门,跟着父亲走了出去。
自己的父亲,面上的喜悦快要藏不住了,逢人便说自己的儿子考上了警卫。
“恭喜啊,老德!从此之后,你就享福了!”邻居们高兴的祝贺着,父亲脸上自豪的笑容从未断过。
在人群中,德比还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
是一个老太太,好像自己小的时候,还吃过她的零食呢。
“德比是个好孩子,又争气,又懂事。从小他母亲死的早,这下他父亲终于享福了。”
听着邻居们的议论,德比面上却有些羞愧。
不过大家好像看不到他似的,自顾自地讨论着。
跟随着父亲的步伐,德比离开了群体房。
父亲在街上七拐八拐,来到了一家售卖烤鸡的店。
向店主买了一只烤鸡,又买了店主私自酿造的酒。
“哎呀,老德。今天是有什么喜事吗?”店主笑盈盈的问道。
“不瞒你说,我儿子考上警卫啦!”德比的父亲骄傲的说道。
“恭喜你啊!恭喜你啊!”
听着店主的恭贺,德比的父亲笑着离开了。
父亲又走了有十几分钟的路,终于,来到了一处墓园前。
德比的心头一颤。
这里,埋葬着他的母亲。
在自己很小的时候,母亲便因病离世了。是父亲又当爹,又当妈的把自己拉扯长大。
可自己,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模样呢?
德比懊恼不已。
父亲轻车熟路的在墓园里穿行,来到了一处简单的坟冢前,将烧鸡和酒放在了地上。
掏出了两个小杯子,靠着墓碑,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德比突然发现,自己可以控制自己的双脚了。
哪怕知道父亲看不到自己,德比仍然放轻了脚步,走到了父亲的身后。
此刻的父亲,正依靠着墓碑流着泪。
“孩子他妈啊,我没让你失望。咱们儿子考上了警卫,以后我就享福了。就是可惜,你没法和我一起享福了...”
德比无助的伸出手,想为父亲擦去眼角的泪珠。
他多想对眼前的父亲说,是自己错了。
但声音,怎么也传达不出去。自己的手哪怕放在了父亲的脸上,再往前伸,也只是穿过父亲的脸。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会像以前那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