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南宫燕与慕容嫣却不敢走远，就在近前捡了两抱树枝草叶赶紧回来了。
赵九砍了几根树枝，捡了兜石子在地上围了个圈，又把草叶干树枝叠成小塔，从身上摸出火石，拿刀背打了几点火星出来。
那火星子落在草叶上，忽闪忽闪，就在三人担心要灭了的时候燃了起来。
“呼——”
三个人都松了口气。
待火堆彻底燃烧起来，月亮也从云层里钻了出来，周遭比先前亮堂了许多。远处的山，近处的树和石头，现在看起来也不是那般瘆人了。
跳跃的火光映着姊妹俩的脸庞，暖意渐渐升起，姊妹俩一路紧绷的神经也松懈了下来，这才发觉肚子饿得厉害。
好在包袱里还有干粮，南宫燕分出两只饼子要给赵九，却见赵九“噌”地提刀起身。二姝不知何故，吓得赶紧也把剑拿了起来。
谁料赵九却道：“这点树枝恐怕不够用，我再砍点回来！”
南宫燕生怕赵九把她们姊妹二人丢弃在这鬼地方，赶紧说道：“我帮你！”
“我也去！”南宫燕连忙把干粮放回包袱，也跟了上去。
三人齐心协力捡了不少树枝草叶回来，赵九拣出柔软的草叶在火堆旁铺了张小席子，对二姝道：“这样地上就不凉了！”
二姝对视一眼，皆有些感动，连忙将干粮和水拿出分给赵九。赵九的包袱里还有几只包子，也拿出来在火上烤了再分给二姝。
那烤过的包子焦香诱人，吃起来格外香甜。
南宫燕忍不住道：“我倒从来不知道宿在野外也这般有意思，要是再烤只野鸡野兔什么的，那就再好不过了！”
慕容嫣本欲责怪南宫燕几句，若非她贪玩，今儿也不至于如此。不过一瞧南宫燕那张笑意绽放的脸，心又软了，只得装模作样训道：“食不言寝不语，你倒好，一出门就忘到九霄云外了！你倒是快些吃，当心香味招来野虫。”
“咕——”
“咕——”
话音未落，山野里传出两声低沉暗哑的咕咕声，吓得南宫燕赶紧靠到表姊身上：“那，那，那是——”
慕容嫣也吓得俏脸惨白，赵九已经听清了那声音，赶紧安慰姊妹二人道：“两位姑娘莫怕，不过是只野鸟而已，它怕火，不敢来的！”
因得那怪声，二姝都觉身子发冷，便不由自主地朝火堆靠近了些。
南宫燕又道：“捕快大哥，赶紧添点树枝，不要让火堆熄了！”
慕容嫣也懊悔不已，都怪自己不好，好端端地说什么吓人的话！
她不像南宫燕那般性子率直，即使心中也害怕得紧也不好意思说出口，只将手中剑柄悄悄握紧。
山影幢幢，姊妹二人背靠背，瞪大了眼睛望着火堆以外的地方，生怕哪里蹿出来什么骇人的东西。
赵九凝神片刻，拖过近旁的一根大树枝砍成数段，将两头削尖，以火堆为中心围着三人插在地上，用以作为提防野兽的暗桩。
这招还是他跟金捕快学来的。
要是运气好，没准儿明儿还真能吃上野兔肉呢！
夜，早已深沉，除了燃烧的火堆偶尔发出的噼啪声，万籁俱静。
害怕抵挡不住疲倦和睡意的侵袭，再加上火堆传来的温热，南宫燕先靠着姊姊睡了过去。没多大一会儿，慕容嫣的眼皮也粘上了。
赵九脱了外衫替二姝盖上，而后回到原地盘腿打坐。
也不知过了多久，朦胧中赵九似乎看到一丝清明，他寻着那抹清明走了许久，终于望到了长路的尽头。那里矗立着一座小屋，屋前种着苞米，窗下点着辣子，一个男人正弯腰锄着地。
赵九忍不住上前喊：“阿爹！”
那男子闻声直起腰，慢慢回过头来——
赵九醒了，脸颊微凉。抬手一抹，衣袖上顿时沾上水渍。
山顶发白，火堆还有余星，赵九添了些树枝重新拨燃火堆，起身四处看了看，昨晚并无虫兽来过的痕迹。
山缺对面的山腰后有个水潭，昨儿来得急，没发现，清早竟然格外好看。
赵九绕过去洗了把脸，意外地发现谭里竟然有鱼。那鱼儿身形细长，鱼身扁平似柳叶，就在潭边的浅水里嬉戏。赵九喜不自禁，脱了衣裤就下水捉鱼。
那鱼儿颇为机灵，绕着赵九的腿窜来窜去，溅得赵九一身水。
赵九玩心上来，学当初练金钱镖那般蹲立不动，鱼儿反倒渐渐凑拢来。
赵九瞅准鱼儿迅速下手，竟让他捞了好些条，收拾利落了用树枝串了满满两大串。
对面山缺忽地传来呼喊，听上去是南宫燕姊妹俩的声音。赵九连忙穿好衣裳上岸，见姊妹俩果然在到处找他，于是赶紧朝姊妹俩挥手回应：“我在这儿呢！”
回到山缺，南宫燕立即迎了上来，嘴里关切地问道：“捕快大哥，你怎地一声不吭就不见了呢？”
话音刚落她就瞧见了赵九手里拎着的鱼，瞪大了眼睛惊讶地道：“捕快大哥，原来你捞鱼去了呀！”
南宫燕嘴皮子利索，两句话就问清了赵九在哪儿抓的鱼，而后拉着慕容嫣的手交待赵九道：“捕快大哥，我要与我表姊去看看那个水潭，捕快大哥你不可跟来，也万万莫再乱走了，我们很快就回来！”
“那水潭旁边我看过了，没有野兽，不过两位姑娘还是要小心，有事就大声唤我！”
赵九整了整火堆，将鱼放上去慢慢烘烤。
两位姑娘去了许久，久到鱼儿烤熟了还没回来。
赵九许久没有尝过肉味了，耐不住鱼香先尝了一条。这鱼儿肉质细嫩，吃在嘴里鲜甜无比，尽管没有盐巴调味，赵九也觉得这是天上美味。
又等了一会儿，姊妹俩可回来了，但见姊妹二人一扫昨儿的疲惫焕颜一新，方晓得原来姊妹俩是到水潭边梳洗去了。
女儿家，终归是重脸面的。
二姝如同早晨初升的红日，霞光璀璨，光彩照人。赵九有些发愣，忽地瞥见慕容嫣皱了皱眉头。
赵九居然立即就回了神，扬声道：“两位姑娘，鱼已经烤好了！我尝过了，虽然没有盐巴，但也没有腥味，只是刺稍微有点多，两位姑娘吃的时候要仔细一些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