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也不是!”赵九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好挠挠头。又见两位姑娘身后背着的包袱细长,似是有刀剑在里边,便道:“我瞧两位姑娘的装扮,也是江湖中人吗?”
绿衣姑娘刚要说话,紫衣姑娘瞪了她一眼,抢过话道:“我姊妹二人连日赶路有些疲倦,想找一处干净的客栈住下,这位大哥若晓得哪里有的话还请指点一二!”
想来这紫衣姑娘恼怒妹妹话太多,赵九当即点头应道:“前面走两条街就有许多客栈!”
“多谢!”紫衣姑娘朝赵九拱手以示感谢,拉起绿衣姑娘就走了。
姊妹二人吵着些什么赵九听不太清楚。
不过,绿衣姑娘离去的背影窈窕又灵动,赵九望着望着,心底渐渐升起一股莫名其妙的舍不得。吓得赵九赶紧背过身拍了自己两巴掌,总算清醒了些。
再转过身来,那紫衣绿衣都没了踪影。
赵九叹了一声,幽幽然走了开去。
慈安县转来转去还是这般模样,过了半日,天边红日西斜,赵九寻了个面摊打算吃碗素面。
卖面的老伯人很和善,见赵九年纪轻轻只要了一碗清汤的葱花面,便晓得这少年人囊中窘迫,下锅就多煮了一柱面,端上来时面汤满满,香味扑鼻。
赵九谢过老伯,先小心地抿了口面汤,浑身舒坦。再一看,那面上碧绿碧绿的葱段散发着晶莹的光泽,赵九一时提着筷子竟下不去了。
老伯见赵九不吃,便上前来询问道:“客官,这面做得不合口味吗?”
赵九连忙摇头:“不是不是,老伯这面汤太好喝了,我还在回味呢……”
“那就好,慢慢吃,慢慢吃!”老伯乐呵了几声,转身回去招呼其他客人,“两位姑娘,吃面吗?”
一个熟悉的声音钻进赵九的耳朵。
“你这面几钱一碗啊?”
“不贵,素面三文一碗,卤面五文一碗!”
“成,来两碗卤面!”
赵九捧着面碗不晓得该放手还是该抬头,那人却已经瞧见了他:“咦,这人好像是……”
“捕快大哥!”
那抹令赵九牵挂了三秋的绿影闪到赵九跟前,赵九只觉得天边的晚霞格外灿烂。
那紫衣姑娘也在绿衣姑娘身后,她不像绿衣姑娘这般欣喜,要不是老伯手脚麻利已经将面下锅,恐怕她抬腿就要走了。
赵九不知自己哪儿惹这位紫衣姑娘生了气,只得按捺住心里的雀喜,小心招呼道:“真巧,两位姑娘也来吃面呀?”
“捕快大哥不晓得,这慈安县里吃食甚多,奈何多不合我姊妹二人的心意,不想寻了半路又与捕快大哥碰上了,想必我们姊妹俩和捕快大哥有缘!先前还没谢过捕快大哥呢,这碗面就由我们姊妹请了!”那绿衣姑娘说话爽快,办事也利落,话音刚落就数出十五文钱递给正在煮面的老伯,老伯接过来数了数,又找回两文钱还给绿衣姑娘,嘴上道:“他那碗是素的,只要三文!”
“不可不可,我比两位姑娘早来几日,也算半个地主,应该由我请两位姑娘才是!”赵九赶忙去摸胸口。
那绿衣姑娘止住他道:“捕快大哥客气了,我爹常言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先前要不是捕快大哥指路,我们姊妹恐怕还要多走许好多冤枉路呢!”
赵九还要说什么,绿衣姑娘又提醒他道:“捕快大哥,再不吃面要凉了!”
那绿衣姑娘将找回的钱放回身上,笑盈盈地望着赵九。赵九瞧得那双水目之中并无戏谑之意,不禁心中一热,无端想起荷花来。
那绿衣姑娘见赵九神色忽变,不晓得发生了何事。
恰好老伯把面端了上来:“两位姑娘,这面烫,小心些吃。”
面摊的老伯以为三人是朋友,就将两碗卤面先后放在了赵九的桌上。
那绿衣姑娘谢过老伯转头唤道:“姊姊快来,这面闻着可香了!”
紫衣姑娘这才将身子挪了过来,与赵九点头算是见礼,轻轻坐下来,一举一动颇为内敛,不似绿衣姑娘这般轻快。
既然同坐一桌,这般冷然也不是办法,赵九瞧得桌上有一碗油淋辣子,便道:“两位姑娘吃得顺口吗?这儿的人惯于吃辣,两位姑娘要不试试这儿的辣子?”
紫衣姑娘似乎不太想说话,绿衣姑娘替她应道:“我姊姊有些不太舒服,怕是水土不服,捕快大哥有啥子好办法吗?”
“这事好办,吃一点本地的豆腐,再好好休息休息就好了!不过这个时辰卖豆腐的早收摊了,恐怕要等到明日了!”
“一点小事,不值得那么大惊小怪,你别光顾着说话,面都糊了!”紫衣姑娘望了绿衣姑娘一眼,示意她趁热吃,赵九方觉得这紫衣姑娘也不是那般冷漠。
绿衣姑娘点点头,不动筷子却望着赵九道:“对了,还未请教捕快大哥高姓大名呢?”
“哦,我姓赵,单名一个九字,从旁边的平远县过来。我瞧两位姑娘年纪不大,身边又无他人照应,为何会来到此处呢?”
“因为我姊妹二人也跟捕快大哥一样,奉师门之命外出历练!”
一番闲聊下来,赵九方知那绿衣姑娘芳名南宫燕,紫衣姑娘是她的表姊,芳名慕容嫣。
原来不是亲姊妹,难怪性情相差这么多。
慕容嫣身子的确有些不爽利,一碗面只食了三成,南宫燕也只食了一半,二人便与赵九道别,先回客栈去了。
赵九望着匆匆离去的姊妹二人半晌,埋头喝光了自己碗中的面汤。
“姊姊,喝点糖水吧!”南宫燕问客栈的小二要了碗糖水端来给慕容嫣。
慕容嫣扶着额头道:“我们都是习武之人,休息下就好了,你听信他做什么!”
“姊姊太过小心了,我瞧赵大哥不像是坏人。”
“你呀,姨父说过你多少回了,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们不过与人家萍水相逢,你就跟人家说上那许多话,更何况还是位男子!我们是姑娘家,怎能不顾惜自己的声誉呢?”
“姊姊,我们既然是习武之人,就应当行侠仗义,普天之下有志之士皆可为朋友!大丈夫行事可以不拘小节,我等虽为小女子,然世俗偏见亦可抛却脑后,学那大丈夫风范,快意江湖,写意恩仇,有何不可?”
“咳咳——”慕容嫣让南宫燕气得一口水堵在嗓子眼咳不出来,脸都憋红了,南宫燕赶紧替她拍拍背。
待慕容嫣缓和过来,南宫燕又好言道:“方才是我胡说,求姊姊别告诉我娘亲……”
慕容嫣别过脸去不理南宫燕。
南宫燕慌了,缠着慕容嫣软声道:“好姊姊,我知道你一向最爱护我了!姊姊,我晓得错了……”
“姊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