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聚贤又给小八倒了杯酒，劝道：“小八，我想你肯定是误会蔡舵主了，赶明儿……”
“误会个屁！他昨儿把右护法找去说了大半夜的话，还不让我听，天晓得他在捣什么鬼！
说什么有饭一起吃有汤一起喝，纯属放屁！
就在他蔡聚贤的两位夫人争风吃醋的时候，底下的乞丐们还在风雨里为填饱肚子四处奔波呢，可是他蔡聚贤的桌上还摆着吃不完的肉！
他小八算是看清楚了，这丐帮里富的富死，穷的穷死，只有爬到别人上面才能享受别人不能享受的东西。
而他小八想上去，就必须迈过蔡聚贤这道坎。
都是爹生娘养的，凭什么蔡聚贤有的他小八不能有？
小八几番向小七打听铁长老的近况，小七察觉出了弟弟的变化，郑重提醒小八不可玩火。
小八却反过来说小七不思长进，兄弟俩不欢而散。
眨眼到了八月，帮中忽然忙碌起来，只因下月十五要进行新任舵主的选拔，连空气也变得敏感了起来。
小八仔细考量了一番。
四大长老里面，铁长老就不说了，跟他哥一样是个木疙瘩。
吴长老是个老好人，既不会违背蔡舵主也不会违背秦长老。
那传功长老朱长老是蔡舵主的人。
秦长老看似孤军奋战，其实不然，更何况秦长老私底下还跟帮主有些关系。
左护法周昆仑就是蔡聚贤的狗腿，九哥之所以落在他手里，恐怕就是蔡聚贤的意思。
那右护法杨雄虽然中立，可是他门下弟子大多草包，哪里有周昆仑手下的机灵？
因此，护法院里也是周昆仑得势。
如此一算，孰轻孰重小八心中便有了计较。
蔡聚贤这些日子也没闲着，大勇分舵的舵主之位他坐了十年，小八那点心思他哪里看不出来？
有些事情随意做做样子，小八果然就当了真。
扪心自问，他蔡聚贤待秦人杰不薄。当年有人对成绩平平的秦人杰升上长老之位表示怀疑，是他蔡聚贤力排众议将秦人杰托了上来。结果秦人杰不好好当他的长老，却对舵主之位虎视眈眈。
哼，如此忘恩负义的东西，不留也罢！
那厢周昆仑也沉不住气了，他唤来赵九问道：“赵九，跪下！”
赵九依言跪下。
周昆仑亲自将门插上，阴着脸站在赵九跟前问：“我有话要问你，你老实回答，若让我发现你撒谎就有你好受！”
赵九到底长小八两岁多，那日他见过小八后心思反倒通透了。他在护法院不大不小受了好几次伤之后算是搞明白了，周昆仑就是想知道他到底有没有武功！
秦先生将那武功说得那般神奇，想必也不是一般人，也许先生只是落了难才到了乌塘村。
秦先生若在江湖上大名鼎鼎，那周昆仑知道秦先生的名号也不奇怪。
按周昆仑的说法，丐帮的弟子遍天下，况且乌塘村又不是个死水潭，传出点什么消息太正常不过了。
赵九想提醒小八小心蔡舵主和左护法，却苦于出不去。
那秦长老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小八到底年幼，赵九担心他出事，正愁得一塌糊涂，周昆仑就找上他了。
赵九也学乖了，知道周昆仑只能顺不能逆，嘴上便应道：“左护法有什么尽管问，我知道的一定说！”
“算你识相！”周昆仑哼了一声，道，“我问你，你与花无崖是什么关系，他有没有给你一本武功秘笈？”
“花无崖？回左护法，我从来没听说过这个人！”
“我忘了，花无崖到了你们乌塘村之后改了名，你们管他叫做秦先生！”
赵九还是搞不清这两人之间的关系，他皱着眉道：“左护法，这两人有什么关系吗？”
“哼哼，关系可大了！那姓秦的到底有没有给过你一本武功秘笈？”
果然是那武功的事儿！
“回左护法，秦先生每天只说说书，其他时候都不与人说话，秦先生看上去根本就不像有武功的样子！”
不论周昆仑怎么问，赵九都咬定秦先生就是个普通人，就是比他们会说一些有趣的故事而已。
赵九也没有说谎，除了那晚，秦先生在赵九心中一直就是个说书先生而已。
周昆仑烦躁不已，他试过赵九多次，赵九的确不会武功，除了从护法院其他弟子那儿偷学的几个招式外对武功一窍不通。
赵九的身上周昆仑也搜过了，除了一个丑不拉几的荷包，一无所有。
那荷包里也不过只有几个铜板和一只镯子，合起来也值不了几个钱。
周昆仑也不能真杀了赵九，毕竟他收下赵九这事儿分舵上下都晓得。
“刚才的事情谁都不许说，知道吗？”
“知道！”
“滚！”
赵九虽然提心吊胆地挨了通骂，不过他却记住了一个人名——花无崖。
听左护法的语气，花无崖似乎就是秦先生。
那花无崖又到底是什么人呢？
为什么左护法那么在意他？
不论如何，这次试探让赵九更加坚信了一件事情——他身上那个秘笈，一定是天下最高强的武功！
总有一日，他一定会知道这件事情的所有来龙去脉！
这日，也不晓得怎么了，赵九忽然闹肚痛，一会儿的功夫跑了三趟茅厕。许二与周老三轮流跟着赵九，两人都对这差事甚为不满。
折腾了大半宿，三个人都不得安宁。
那厢好不容易才躺下，赵九又爬了起来。
这回轮到周老三了，他没好气地骂道：“懒人屎尿多，快去，拉完自己乖乖回来，我要发现你窝里没人你就完了！别想跑，咱丐帮大着呢，你要是聪明就别打这个主意！”
赵九捂着肚子赶紧出去，泄了一通黄水，畅快多了。
他吁了口气，觉得身子里面好像被雨水刷洗过，干干净净的，是从来没有过的轻快。
赵九提起裤子，忽然听到外面有人说话，他又立即蹲了下去。
那声音隔得有点远，一会儿大一会儿小。赵九竖着耳朵听了听，像是周昆仑的声音。
可是，周昆仑的屋子跟茅厕隔着座院子呢，赵九要是能听见，那可成顺风耳了！
赵九自嘲了两声复站起来，那说话声中一个熟悉的名字钻进他的耳朵——“小八”！
小八怎么了，大半夜的谁在那儿说小八？
赵九提上裤子，轻手轻脚地溜出茅厕，趴在后墙上往外面望，只见天井那边的屋子里还有亮光。
真是周昆仑没错！
另一个声音也颇为熟悉，赵九凝眉想了想，是秦长老！
这两人大半夜的，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