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商将现银仔细收好后双手抱拳爽朗笑道:“陈堂主言而有信!不瞒你说,这么高的粮价,没几人信,咱这是历年相交,相信你的人品,因此我自告奋勇,先来探探虚实,我那几个粮商朋友随后就到!”
“为商就是一个信字,更何况是为国效力,岂敢言而无信,陈某在此恭候了。”说罢,陈病已双手抱拳轻施一礼。
望着粮商骑马远去的背影,陈病已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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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城内王氏府邸。
“扶翎的消息已经传回,那贝州孙氏当真是破罐子破摔,殊死一搏了,竟然将粮价提到了斗二十钱,看他能撑到何时。” 王淼升眯着双目,鄙夷的微微笑道。
“此话当真?” 陈言青诧异的圆睁双眼,有些不可置信。
“那还有假?孙氏府邸先回的消息,扶翎又去码头确认过,丝毫不差。” 王淼升舔了下嘴唇肯定答道。
“那他孙氏还真是要倾家荡产了,还是王长老运筹帷幄,咱青齐二州的粮食只要稳稳的攥在手中,不提粮价量他孙氏天大的本事也收不上来。” 白妙宇听闻粮价高涨,兴奋的连连点头,面庞之上肥肉乱颤。
“那我们现在是出手还是再扛一扛粮价?” 崔铭贵有些犹豫不决。
“当然出手,再不出手,南方的粮商若是闻风而动起来,咱手里屯的粮食可就不好出了。” 王淼升当机立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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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州城外清河码头半个月来日日人声鼎沸,围的是水泄不通。
附近各州的粮商纷纷闻风而动,旱道水路齐至,虽然粮商粮食不少,但跟青州四族的相比却又是小巫见大巫了,这二州运来的便足足有三十万石!
“扶翎公子,看码头这阵仗,四十万石粮食是足足的了,这水路从南方的粮食近日也都从水路陆陆续续的运来了。”
王家的粮商紧跟在王扶翎身后一边眺望着堆满粮食的场地,一边说道,看似不紧不慢但语气之中又不乏焦虑。
见王扶翎并未答话,王家的粮商又接着说道:“最近虽然孙氏确实一直在收粮,但是进度上好像并不快,如果真是决意收粮,这军粮现在已经该收齐了。而且。。。”
“而且什么?”王扶翎最近也是心中充满疑惑,自打他青齐二州的粮食运到,这征粮的速度就明显的放缓了。
“不止南方的粮食陆续运抵,眼下,夏粮已经下来了。。。” 王家的粮商支支吾吾的说道。
“夏粮?”王扶翎顿时心中一惊。
“你是说,夏粮已经入市了?”王扶翎回身急切的问道。
“是啊,就是这几日,你看这收粮的速度明显放慢了,孙氏的说辞就是为了反哺乡民,先征收本地农户的夏粮。一个农户能有多少粮,每天都是一大群人牵着驴,赶着牛车,推着板车,农户那么多,自然就慢了。”粮商见王扶翎听进心去,便又解释说道。
“那还不成气候,我们且再多等几日。” 王扶翎有些底气不足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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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氏府邸议事大厅。
“公孙先生,你知道南方现在从水路赶来的粮食有多少么?”孙铭轩面有得色的看着公孙家琪问道。
“小人不知。”公孙家琪望了孙铭轩一眼,随后拱手回答道。
“六十万石,加上码头上的五十万石,那就是一百一十万石。对了,我们最近收了多少万石?” 孙铭轩转头看向陈病已问道。
“回少主,一万石。”陈病已拱手施礼说道。
“一万石?每天收,收了半个月,才收了一万石?”公孙家琪紧邹眉头问道,语气之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那一万石收的都是本地粮农的吧?那就是我们现在就是一共有三万石了?” 孙铭轩并没有回公孙家琪,反而戏耍一般的掰着手指头接着问道。
“是的,都是按李先生安排的做的。” 陈病已沉声接着回答道。
“吃惊么?我也很吃惊啊。” 孙铭轩转头冷眼看向公孙家琪,“跟了我家少说有十年了吧。什么时候转投的王家?”
“少主,您是说我么?这是说的哪里话,小人哪敢做那大逆不道的事情啊。” 公孙家琪表情无辜,一边慌张的摆手一边否认道。
“公孙先生,半月前的事你自己忘记了?当夜你传递高价征粮消息的时候之时,你可曾知晓,当日议事厅内的每一个人,是,每一个人,都被盯的死死的?!” 孙铭轩冷冷的看着公孙家琪。
“小人,小人只是飞鸽了一封家书而已,断不是,断不是通风报信啊。” 公孙家琪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连忙解释说道,冷汗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我有说你是飞鸽传书么?公孙先生。你慌什么?” 孙铭轩轻蔑一笑。
“我,你。” 公孙家琪瞠目结舌。
“别我我我,你你你的,冤枉不了你。张堂主中毒被害当日与你饮了酒,王堂主被害当日与你见过面。事事都与你有关联,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孙铭轩微微皱眉,不耐烦的说道。
“哈哈哈哈。”公孙家琪不再辩解,收起了慌张的神情,反而笑了起来。
“你也不像看起来的那么蠢么。老张,你们家死忠的走狗而已,死不足惜!老王嘛,倒是与我私交甚好,可惜了,劝不动,还要告发我。”公孙家琪缓缓站起身来,掸了掸长袍下摆,不再表现的那么战战兢兢,手捋胡须说道。
“你有什么目的?” 孙铭轩见公孙家琪一反常态,倒是有些出乎意料,略有讶异的问道。
“目的?我公孙家的身家在前朝可曾差过你孙氏?白马亭之祸我祖父惨遭屠戮,你们家却全身而退!凭什么?”公孙家琪反问道。
“凭的是识时务!前朝气数已尽,何必愚忠。” 孙铭轩说道。
“你说的对,是识时务,那现在你们孙氏在朝中已呈失势之态,我这又何尝不是识时务?” 公孙家琪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