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风等人转身欲离之际,只见一名妙龄少女眼含笑意款款走来,先向李素轻施一礼,随后轻声细语的说道:“各位公子、小姐,请留步。”
李素与此女子并不相识,听闻此言不禁微微一愣,恭谨问道:“请问姑娘何事?”
“我家小姐见公子高台之上一番慷慨陈词入情入理,不免对公子的才具心生敬佩,想邀请各位公子小姐天香阁小聚,还望赏光。”此说话的少女正是红衣女子的侍女。
“只是我等素未谋面,贸然与小姐会面是否唐突?”李素未曾受过如此邀约不禁有些踌躇。
“公子过虑了,青州城内皆知我家小姐爱才,能被我家小姐邀约,不失为一桩美谈。”少女笑盈盈的又看了看顾长风和凌霄回答说道,心想这书生虽然颇具才华但相貌着实一般,而与这书生一起的两位公子倒是颇为俊俏,英姿勃发气宇轩昂。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请问贵家小姐如何称呼?”李素抱拳应允,他本以为在台上所发言论在当前的世风之下即使不被认为是大逆不道,也算的上是惊世骇俗,但竟然能博得地方氏族小姐的赏识,心中不免也对这位小姐充满了好奇。
“免贵姓徐,名扶瑶。”少女有些傲娇的回答道。
天香阁,青州第一青楼,素以雅趣著称,四大头牌不仅国色天香更是各擅琴棋书画,引得无数氏族子弟纸醉金迷,流连忘返。
天香阁顶楼是一间独立的雅阁,素来接待的都是本地豪族大家和勋爵高官。今日雅阁内熏香缭绕,中央长条桌面摆满美酒佳肴,李素、长风等四人分坐于桌案两侧,雅阁尾端布置一典雅屏风,上面画着万树桃花,屏风前两名江南歌姬拨弦弄乐吟着小曲。
主位上坐着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鸭蛋脸,柳叶眉、樱桃口、如水双眸镶嵌其中,小鸟依人杨柳身姿却又是身着胡服男子装扮,腰佩弯刀,别有一番风情。
“小女子徐扶瑶冒昧相邀,有幸得与各位才俊齐聚一堂,共饮美酒共品佳肴,先干为敬。”说罢徐扶瑶一手举酒觞,一手提袖遮口,一饮而尽。
长风等人见徐扶瑶如此豪爽也都一一举觞,一饮而尽。
“敢问各位才子佳人是何方人士?”扶瑶放下酒觞后,眯着笑眼轻声问道。
“小姐谬赞了,才子佳人我等乡野粗鄙之人可不敢当。可又敢问小姐,如何识得我等并非青州本地人士?”凌霄放下酒觞没有正面回答反而率先反问道。
“呵呵。”徐扶瑶见凌霄并未正面回答,轻轻一笑。
“本地颇有才具的氏族子弟,哪怕是出身于寒门的学子,小女子也都大多识得,可眼前的诸位尤其是在江岚坪上慨慷陈词的这位,能有如此眼界且才识过人,断不至于声名不显,难道是小女子孤陋寡闻了?敢问这位公子是?”
徐扶瑶完全有这个自信,青州城这地界还没有说能逃得过他王家眼线的事情。
“在下凌霄,小姐慧眼,我们确实并非本地人士,而是结伴同游的朋友,也承蒙小姐抬爱,我等皆出身乡野,才疏学浅孤陋寡闻,给小姐介绍一下,这位是。。。”凌霄怕长风等人说漏嘴不经意透露身份,便代为回答并一一介绍道。
“才疏学浅?孤陋寡闻?过谦了吧。”扶瑶摇晃着玉手微笑着说道。
“不曾自谦,确实是孤陋寡闻,所以才结伴同游以图增长阅历,只是浅尝世间百态后才稍微有感而发罢了。”李素领会凌霄的意图随后补充说道。
“那你们的游历肯定是一波三折喽?要不然何以有感而发这句‘内不圣何以外王?’”扶瑶眼珠一转追问道。
“哈哈,虽然我等才疏学浅,但习武之人也要讲究诚意正心、内圣外王之道,雅评之上只是顺论题而言,虽难免有牵强附会之嫌,但也不失偏颇。”顾长风怕徐扶瑶对之前的行程有所深究便又接着李素的话回答道。
“嗯,这样。”扶瑶漫不经心的拿起面前的酒觞,略微把玩了一下,突然一抬手,酒觞猛然飞出直袭顾长风。
顾长风见酒觞猛然袭来,也不躲闪,挥手间,手腕翻动,云手——沾花,前一刻如暗器般飞出的酒觞,后一刻轻轻稳稳的攥于掌中。
“好手段!”扶瑶如水秋波盯着顾长风俊朗的面庞,声音如银铃般的赞扬道,“顾长风是吧?我记住你了呦。”
“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张含笑是吧?你一女子与他们三个男子同游?方便么?”扶瑶嘟着粉红的嘴唇笑盈盈的问道,语气间仿佛有些许不满又有些许探究。
“含笑是我的表妹。没什么不方便的。”凌霄感觉扶瑶的语气之中仿佛有一丝莫名的敌意而后冷然回答道。
“呵呵,看把你紧张的,表妹呀,那是没什么不方便的。但既然是游历,那你们下一站要去哪啊?”扶瑶看着凌霄的神情态度,眼珠一转,又笑了起来,仿佛那一丝敌意不曾存在过。
“贝州。”凌霄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贝州,呵呵。人也见了,酒也喝了,开心的很。月季,我们回去吧。今天说好回去看太姥爷的,估计他老人家要等着急了。”扶瑶站起身来对着身后的侍女说道,说罢又看了眼顾长风。
“此间美女,尽情享用哦。”扶瑶眼含笑意的一边说着一边走出门外。
说罢,一众美人儿眼中脉脉含情,手捧着琴瑟,携着香风款款走入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