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菜已上齐,店小二一甩抹布上前寒暄道:“看各位客官穿着打扮,并非本地人士,想必也是来看这雅评的吧?”
凌霄走南闯北明白其意,给了五文的赏钱问道:“正是,出来散散心,只知近日要举办雅评,但是不知具体何日所在何地?”
小二接过赏钱,格外高兴,赶忙称谢鞠了一躬接着说道:“正是明日,就在北阳河畔江岚坪,明日可得赶早啊,热闹的紧。”
凌霄听后向小二摆摆手,示意可以退下了,店小二转身乐颠颠的退了下去。
“你怎知此地要举办雅评?何为雅评?”顾长风好奇问道。
“所谓雅评,就是当官的子嗣可以通过品评获得当官的资格,前朝既有之,只是各地的叫法大同小异罢了。至于怎么知道此地要办雅评,小二问了,就说是呗。”解释说罢,凌霄狡黠的笑了笑。
“官员的子嗣就仍能做官?这太不公平了吧?”长风说道。
“几朝皆是如此,不都说龙生龙凤生凤么,历来的说法是官员的子嗣对于朝堂的见闻阅历要了解的更早更深一些,有先天的优势。”凌霄解释说道。
“那这么说来,现在官员的祖上自盘古开天以来就一直做官喽?那还哪来的改朝换代?不也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长风对这种说法颇为不屑。
“哈哈,倒别说,都改朝换代了,但可不乏大臣却还是前朝那几家。回过头说,这只是愚弄百姓的一种说辞罢了,这些当官的心里想的无非是皇帝能世袭,官员为何不可?装的都是自家算计,一个权字能让多少人从人变成鬼。但是还好前朝大力推行科考,方使寒门子弟有了步入仕途的一个通道。”凌霄继续解释说道。
“确实,寒门子弟只有科考一途,像荫蔽之类的是没资格的。像我,如果要入仕途,要么有机会做藩镇幕僚博取功业,要么就只能参加科考。”李素接着凌霄的话题说道。
“那还好有科考,不然多少寒门学子真的是翻身无望了。”长风摇摇头无奈说道。
“科考之初衷是很好,也确实是寒门子弟翻身步入仕途的主要通道。只是这科考一途如今也诸多暗箱,且不说穷苦人家根本就没有条件供养一个考生,十几年如一日考中本身的艰难,就这舞弊之事以及这内定放官,寒门子弟就是挤破了头颅能走出去的也就只能是凤毛麟角。”李素摇摇头显得兴致不高继续说道。
“内定放官?”长风好奇问道。
“就是好的官缺会被主管的吏部官员派给特定之人,通常都是提前运作打点好关系的。”凌霄继续解释说道。
“况且,我之所学也不是为了科考。”李素喝了一杯酒后幽幽说道。
“嗯,确实,看你是书生模样,但又感觉欠缺一丝文质彬彬,多了一些放浪不羁。”张含笑也见过一些氏族子弟笑着点评说道。
“哈哈,我那是吊儿郎当无拘无束惯了,形象却是有些不拘小节了,落魄呀。哈哈。” 说到这里,李素不禁自嘲笑道。
“那你所学为何?”顾长风惊奇问道。
“愿使寰区大定,海内澄清!”李素眼神坚定,说罢,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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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日。
一顶四抬轿子和一辆马车停靠在王氏府邸门外,府邸朱红色的门柱雕着金色的云纹和花卉,门顶上嵌着精美的木雕,朱漆大门上镶钉两个金色兽面铜制门环,显得既富丽堂皇又不乏庄重肃穆。府邸内金瓦飞檐,气势恢弘,雨廊内雕梁画栋,彰显出家族显赫非凡。
总管太监闫承昊、吏部员外郎叶章明与老供奉王维之分别落座于后堂会客厅两侧。
王氏老供奉王维之身材瘦弱,但精神矍铄,鹤发童颜,显然是驻颜有术,笑容和煦率先说道:“两位从汴州远道而来,鄙人年老体衰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哪里,哪里,有幸得与王老供奉相见,还是本监的荣幸。”闫承昊微微欠身说道。
“是啊,是啊。亦是下官的荣幸。”叶章明也笑着附和说道。
“听闻齐州史氏在经历动荡时期时,家资颇有一些损失,但毕竟百年家业,纹银五百两,还是少了些的。”王维之看着叶章明微微一笑摇摇头说道。
看的叶章明不禁一愣,心想:“什么纹银五百两?”,但此时闫承昊不由得内心一动。
“两名家姬,三五回合,吟诗作对,风雅之至。”王维之又向闫承昊看了一眼。
“老供奉,您这是说的哪里话,小内官倒是想了,心有余而力不足啊,力不足啊。您这可真就是说笑了。”总管太监闫承昊赶忙讪笑说道,自称的称呼也从本监换成了小内官。
吏部员外郎叶章明久经官场立时也心领神会反应过味来,睡了两名家姬的是我叶某人,那收了纹银五百两的想必就是那总管太监闫承昊了,而这王维之开门见山就点了这两件事情,显然是对闫承昊倨傲的态度和自称“本监”有些不满了,这是下马威啊。
收些个银子,睡两个女人在本朝还算事情么?谁人不是心知肚明的事情,要以此相要挟?朝中没有一定的能量,这种事情最终也无非是查无实据而已。这个并不是其中要点,要害是,他王维之竟然对于各中细节竟都全然知悉!没听说齐州史家和青州王家有什么过密的渊源啊。
想到这里叶章明暗自皱眉有些发怵,难怪这闫承昊的态度马上谦卑起来,这王氏倒是有些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