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少同志,带不带钢琴,我们文工团的乐队伴奏自会定夺,你就别这个操心了。”
文工团的团长韩玉芬抱着戚蔷薇走到车厢的前排,与董桂英换了位置,坐到李云枝的身边。
吴少讨了个没趣,找个座位,坐了下来。
大巴车缓缓启动,向县城大戏院驶去。
戚蔷薇从韩玉芬的怀里蹭到老妈李云枝的怀里。
她两个小胖手搂抱住老妈李云枝的脖颈,脑袋瓜趴到李云枝的耳边,小声问:“妈妈,你的嗓子怎么哑的?”
“闺女,妈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会不会是妈妈不停地练唱唱哑了?”
戚蔷薇觉着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她小下巴抵着老妈李云枝的肩膀,陷入沉思。
不经意抬头间,一秒对视上吴少那双阴阴邪邪,不怀好意的桃花眼。
“妈妈,你有没有吃过喝过吴少递过来的食物或者水?”
李云枝“啊”了一声,扭着头想往后看,戚蔷薇两个小胖手抱着她的头,不让她回头。
“早上,大家都在排练厅唱歌跳舞,吴少殷勤周到的提着水壶给大家倒水喝,我当时正口渴,就端过他递过来的水杯喝了几口。”
“妈妈,你这是中了吴少的暗算,他定是在你喝水的杯子里下了哑嗓子的药。”
“该死的,真龌龊!竟然害我哑了嗓子,看我不骂死他!”
李云枝气得浑身发抖,把戚蔷薇递给团长韩玉芬抱着,起身去找吴少算账。
戚蔷薇小手拉住老妈的衣角,把她拽回了座位上。
她斜歪着小身体,趴到李云枝耳边嘀咕:“妈妈,无凭无据,别打不到狐狸惹一身骚,此事交给你闺女处理。”
韩玉芬一扭头,看到李云枝的嘴一张一合的小声说话,笑问:“娘俩亲热个没完,唠什么呢?”
李云枝借机问:“团长,你今早有没有喝吴少递过来的水?”
韩玉芬神情一凛:“喝了,怎么了?”
李云枝气愤道:“我起先嗓子并不哑,喝了他递过来的水,嗓子立马哑了,我怀疑他在我喝的水里放了东西。”
“…”韩玉芬是个极其冷静的人,手拍着戚蔷薇的后背,凝思了一会,“李云枝同志,为了今天的联欢会顺利进行,这件事你暂且别声张出去,我会进一步调查。”
戚蔷薇原想命空间的小鹦把吴少打个半死,听了韩玉芬的话,决定先忍过今天,明天再修理他。
坐在车厢后排的吴少环抱着胳膊,翘着二郎腿,扭着头,竖着耳朵,偷听李云枝和韩玉芬说话。
只是,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很小,听不大清楚。
戚蔷薇趴在韩玉芬的怀里,小脑袋搁在韩玉芬的肩膀上,看到吴少总是偷瞄老妈李云枝,立马送了他几个超凶的眼神杀。
吴少眼睛躲闪着不去看戚蔷薇,不识趣,起身走到车厢的前排,身体靠到了前车门立柱扶手上。
他邪气地笑着,当着一车的人,多情的桃花眼冲李云枝一个劲儿放电。
李云枝恶心的想吐,凶狠狠地剐了他一眼,决定给他点颜色看看,让他以后再不敢调戏轻视自己。
自从有了宝贝闺女戚蔷薇撑腰,李云枝是谁也不怕。
若是天王老子惹了她,她也要毫不客气地捅两拳。
她怕自己骂脏话被宝贝闺女听到,两手捂住戚蔷薇的两个小耳朵,嘶哑着嗓音,用最恶毒的话骂吴少。
“瞧你那屌样,和刚从粪坑里爬出来的屎壳郎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给我家男人提鞋都嫌你丢人,搁这恬不知耻的拽什么拽?”
吴少的脸刷地白成了纸,做梦也没想到李云枝会当着这么多人,撕破脸的骂他。
尴尬至极的他站在李云枝的面前断了气一般,没了声息。
李云枝骂他是轻的,没起身抽他两巴掌已经不错了。
韩玉芬凛着脸:“吴少同志,今天下午没有你的演出,你不回去准备大年初一慰问工作在一线的同志们的节目,跟着我们干什么?”
吴少收回尴尬的神情,斜靠着车门旁的立柱,侃侃而谈。
“团长,今天是李云枝同志第一次登台演出,作为老同志的我奉献出自己宝贵的时间去给她打气助威。唉…没想到李云枝同志不领情,说出的话简直不堪入耳,寒了老同志一颗火热的心。”
韩玉芬直视吴少的眼睛:“你不会只是去给李云枝同志打气助威吧?还有呢?”
吴少站直身体,正儿八经起来:“李云枝同志嗓子哑了,我又担心她临阵怯场,拖咱文工团的后腿,时刻准备着冲锋陷阵。”
坐在后排的董桂英走了过来,毫不吝啬地损他:“吴大少爷,你所谓的冲锋陷阵不会还是唱你那首我的太阳吧?
前年年三十我的太阳,去年年三十我的太阳,你这打算一首我的太阳唱一辈子啊。”
吴少的脸皮够厚,靠在车前门旁的立柱上,仍没有离开的意思,阴邪狡黠的眼神在李云枝身上扫地雷似的看。
他以为他很帅,帅到能迷住文工团里的所有女人,也包括李云枝。
虽然李云枝脏话连篇的骂他,他相信,打是亲骂是爱,李云枝若是拿脚踹他,更能证明李云枝的心里多多少少有那么点意思。
“混账东西,挨打不长记性,竟然送到我眼前来找抽。”
坐在韩玉芬腿上的戚蔷薇,长长的眼睫毛扇了扇,决定给吴少来招狠的。
她从韩玉芬怀里跳下来,走到吴少面前,扬着娇媚媚的小脸,望着吴少咪咪笑。
“叔叔,抱抱!”
文工团的人几乎都抱过戚蔷薇,就吴少没抱过。
戚蔷薇一直不给他抱抱的机会,每次见到他,不是咧嘴哭,就是伸着小手去抓挠他的脸。
他既怕被戚蔷薇毁了容,又不喜欢小孩子。
纵使戚蔷薇生得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他也不喜欢。
今天是个例外,为了调戏整治李云枝,有必要在众人面前卖弄一下温柔。
吴少假笑着弯下腰:“宝宝,叫爸爸。叫我爸爸,我就抱你。”
戚蔷薇挥舞起两个小胖手,闪烁的眼眸里蓦然射出两道狠戾的光。
“啊!…”
突如其来!
吴少刮了大白的脸上出现两道血淋淋的抓痕。
“该死的,我掐死你!”
火辣辣的痛让吴少撕掉了伪善的面具,他狞恶着五官,两手掐住了戚蔷薇柔嫩白皙的脖颈。
戚蔷薇失于防范,也没料到他会对未满周岁的奶娃娃下手。
只感到一阵窒息,张着小嘴,翻起了白眼,脑瓜子陷入一片混沌。
“放开我闺女,放开我闺女!”
李云枝惊恐着去掰吴少掐住戚蔷薇脖颈的手。
一车的人都站了起来:“吴少,你干什么?她只是个孩子,你不能伤害她,快松手!”
吴少拧着五官,脸上往下啪嗒啪嗒滴着血。
他丧心病狂地笑:“李云枝,你滚出文工团,我就放了你闺女,否则,我掐死她!”
“你放了我闺女,我这就离开文工团。”
“停车停车,我不去文工团了,我要下车。”
李云枝在车厢里惊恐着尖叫。
一道蓝色的身影蓦然穿过车窗玻璃,飘进了大巴车车厢。
众人还没看清飘进来的是人是鬼,两个瘦骨嶙峋的手快如闪电的掐住了吴少的脖子。
吴少的身体被来人提到半空,头顶到了大巴车的车顶。
他翻着白眼,张着嘴,吐着舌头,紧抓着戚蔷薇脖颈的手缓缓松开,整个身体筛糠一般抖。
“蔷薇,蔷薇…”
董桂英和李云枝都伸手去接往下坠落的戚蔷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