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午才来到地头,若是干不完大队长分配的工作,就会被扣工分,秋后少分粮食。
佘大炮又作风彪悍,典型的地老虎,土皇帝发起淫威无人不怕。
清风村的村民都忙了起来,干着各自的活,没人敢磨洋工,也磨不起洋工。
佘大炮在田埂上走来走去,狞着猪肝脸,瞪着死鱼眼,当起了监工。
他的身后跟着他的小姨子,生产队的会计马秀梅。
马秀梅扭着柳枝般的腰身,梳着两条长辫子,还看得过去的脸上抹了雪花膏,雪花膏的香气飘的到处都是。
她手里捧着记工本,自诩高人一等,冰着一张臭婊子脸,一副大公无私的表情。
别人当生产队大队长,当生产队的会计,都是以身作则,亲力亲为,带领全体社员战天斗地,发展生产,勤劳致富。
他俩却是个异类,与大集体生活格格不入,都把自己当成一棵葱白贼长的葱。
清风村背靠大山,也就一百多户人家,天高皇帝远,上面的领导几乎不到清风村来。
下放几个知青来到清风村,有碍佘大炮发挥官威,又怕自己不好的名声传扬出去,前几天都被佘大炮几脚踢回了城里。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佘大炮把生产队大队长看成了清风村地位权威最高的人,理应凌驾于老百姓之上。
他又身兼数职,生产队里所有管事的,除了他小姨子任会计,其它的职位都归他一人担当。
治保主任,民兵营长,青年书记,都叫佘大炮。
佘大炮的老婆想当生产队妇女队长,都被佘大炮一口回绝。
他连生产队妇女队长一职也揽了下来,每天在村子里的女人面前忙得不亦乐乎。
全体村民的注目下,进稻田的马路上走来了戚民一家人。
村子里的人都畏惧佘大炮的官威,自己斗不过,总希望有个人能出头收拾一下佘大炮这个恶霸,给自己解解气。
戚民一家人受到了佘大炮的不公平对待,家里统共就三个劳力,却分了十多亩水稻田插秧,还要一天之内插完,不插完就被赶出清风村。
佘大炮心黑的不透亮,把戚民有恩于军区首长这件事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他算计着戚民家完不成分配的任务,就把他一家人赶出清风村。
清风村里没了戚民,那他家刚盖好的房子就成了无主房,以大队的名义收回,早晚都是他佘大炮的。
即便赶不走戚民一家人,插十多亩地的秧,还不得把他一家人累出半条命。
没了半条命的人,留着以后慢慢收拾,早晚非折腾死他们。
戚民家刚盖好的房子,以及房子里的所有东西归他佘大炮是迟早的事。
李云枝拉着板车,戚民挑着箩筐。
一头的箩筐里铺着块小草席,草席上躺着戚蔷薇,另一头没铺草席,坐着戚娟娟。
奶奶嘟噜着脸跟在后面。
二赖子情愿不要一天的工分,也要跑来帮戚民家插秧。
一家人把板车箩筐放到路边大树下,四个大人走到秧苗田埂上,望着稻田里脆绿绿的秧苗愁眉苦脸。
二赖子气呼呼地去找佘大炮评理:“佘大炮,你也太欺负老实人了。插十多亩的秧,光扯秧都得两三天,这一天之内,怎么可能插完十多亩的秧!”
佘大炮阴邪着五官,狞声嗤笑:“清风村我说了算,我跺一跺脚,清风村也得颤三颤,你有能耐,去把你姐夫找来!”
二赖子与他较上了劲:“佘大炮,你别太嚣张,给我等着,我这就去找能管得住你的人。”
帮忙插秧的人让佘大炮几句话给气跑了,戚民一家人都抑郁得想骂人。
“别看了,脱掉鞋,下田扯秧。”
奶奶捶了捶后腰,脱掉戚蔷薇送给她的平绒布鞋,把裤腿挽到了膝盖上面。
李云枝在田埂不远的路边大树下铺好草席,把一个多月的戚蔷薇放到草席上,让戚娟娟照看着别爬跑了。
“妈妈,妹妹可懂事了,不用我看着,我帮妈妈扯秧苗好不好?”
“娟娟还小,不用干活,看好妹妹就行。”
李云枝脱了鞋,挽起了裤腿,露出雪白莹润的腿。
远远站着的佘大炮往这边看了一眼,瞬时移不开了眼。
自打李云枝在家坐月子,佘大炮就没见到过李云枝,去戚民家两回,李云枝都是抱着孩子躲到了里屋。
今天再见李云枝,她上身穿着的确良格子衫,下身一条黑色尼龙裤,扎着两条乌黑发亮的长辫子,凸凹有致的身材在众多老娘们堆里极其显眼。
一个月没上工,李云枝的脸白嫩细滑,还炫着迷死人不偿命的光彩。
一双凤眼明亮有神,红润润的嘴唇娇艳欲滴。
“她生了个孩子,怎么像换了一个人?”佘大炮喃喃自语。
李云枝看到佘大炮直勾勾地看她,厌弃的眼神恶狠狠地剐了他一眼,撸起袖子下到了稻田里。
“死大炮,分给咱家的活,你让老娘一个人干,想累死老娘吗?”
佘大炮的老婆马秀英和小姨子看到佘大炮对艳丽娇媚的李云枝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醋意都顷刻上了头。
马秀英抓把稻田里的泥甩到了佘大炮的身上。
有马秀英在,佘大炮的歪心思就没地方释放。
他家分了半亩稻田,一天之内若连半亩秧也插不完,那他大队长的脸可就要在全体村民面前丢到粪坑里去了。
大树下草席上的戚蔷薇装出一个多月小婴儿该有的状态,仰脸躺在那儿,望着树上苍翠的叶子咿咿呀呀地自己哄着自己玩。
一扭头看到佘大炮挽起裤腿跳进水稻田里,她实在装不下去了。
上一世,戚家一家人没少受到佘大炮一家人的欺负。
这一世,若还受到佘大炮一家人的欺负,她戚蔷薇可就没脸活在这个世上了。
狗东西!当着我戚蔷薇的面还想着欺负我们家,我戚蔷薇整不死你。
“姐姐,我去整治一下佘大炮,你见我没了可千万别嚷嚷,也别告诉别人我干嘛去了。”
“去吧!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戚娟娟往草席上一趴,睡上了觉。
“娟娟…妹妹呢?”李云枝扯着秧,不时往大树这边看。
知女莫若父,戚民心知宝贝闺女不会眼睁睁看着一家人被佘大炮欺负,定是整治佘大炮去了。
忙小声阻止:“别嚷嚷,咱闺女又不是一般小孩子,这会儿消失不见,定是有事情要去办。”
戚蔷薇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漂浮到佘大炮干活的稻田上空,低低念叨:“蚂蝗叮蚂蝗咬,蚂蝗爱上佘大炮的脚,让蚂蝗照死里叮咬佘大炮!”
玄幻虚无缥缈罩里的小鹦凭空出现,在玄幻虚无缥缈罩里挥了一下拳头:“主人,整人,小鹦最在行。不用惊动你空间里的那些帅男,小鹦一个人就能搞定。”
“小鹦,你最近去哪了,我怎么好多天没见到你?”戚蔷薇低低地问。
“主人,你已经能驾驭玄幻虚无缥缈罩任意行走,也就用不到我,我一直待在你的空间里替你管理空间里大大小小的事务。”
“小鹦,辛苦你了。”
“为主人做事是我无上的荣光。”
“那好,快点整治佘大炮,往死里整他。”
“好的!”小鹦应了一声,瞬时不见了影。
就听稻田里的佘大炮惊呼:“啊!好疼。妈的,被蚂蝗咬了一口。”
佘大炮蓦然扔了手里的秧苗,直起了腰。
“吸…”他翘起右脚,一条大拇指粗的蚂蝗正卯足了劲吸他脚面子上的血。
佘大炮龇了龇牙,从右脚上扯掉肚子吸得溜圆的蚂蝗。
“啊!…”
又痒又痛的感觉从左脚面子上传来,佘大炮右脚没放下,左脚又抬了起来。
“啪叽…”一个漂亮的后身摔,佘大炮四脚朝天的倒在了水田里。
“啊啊啊啊啊…”
一阵撕心裂肺的哀嚎,佘大炮的脖子上,后腰部,大腿根,脚脖子都让蚂蝗热情似火地亲了好一口。
他五官狰狞,眉眼歪斜,疯狂地甩胳膊甩腿,踩到毒蛇似的跳出了水稻田。
稻田里干活的村民都直起了腰,幸灾乐祸的目光投射到佘大炮的身上,哈哈哈地笑。
戚蔷薇驾驭着玄幻虚无缥缈罩飘移到她爹妈和奶奶的头顶上空,低低地念叨:“我空间里的帅男美女们,施法把秧苗拔出捆扎好,全运到路边板车上,箩筐里。”
她的话音刚落,玄幻虚无缥缈罩陡然变大,凭空出现三个帅死人不偿命的年轻男子,还有两个衣裙翩跹的美女。
五个人在玄幻虚无缥缈罩里挥舞着衣袖施起了法术。
只见奶奶老爹老妈面前的秧苗轻轻摇晃,顷刻间消失一大片。
“…”
“…”
“…”
奶奶,老爹,老妈都直起了腰。
老爹抬头望了望空中,虽然什么也没有看到,还是会心一笑。
胳膊肘捅了捅了李云枝的胳膊,李云枝立马会意,和戚民扶着奶奶走出了稻田。
路上停放的板车上堆了高高的秧苗,两个箩筐里也堆成了小山。
一家人的脸上露出了笑,李云枝拉着板车,奶奶在后面推,戚民用扁担挑起两箩筐稻秧苗,晃晃悠悠地从佘大炮面前走过。
“…”
佘大炮的两个死鱼眼弹出了眼眶。
“娟娟,快跟上来,跟爹到山下稻田栽秧去。”
戚娟娟叽里咕噜从草席上爬起来,拉着小草席,蹦蹦跳跳追上了他老爹戚民。
戚民把草席搭到扁担上,稍微弯了下腰,长胳膊一伸,把戚娟娟揽入怀里抱了起来。
他回头朝佘大炮鄙夷地哼了一声,挑着箩筐,抱着闺女,洋洋得意地往前走。
“…”望着戚家人远去的背影,佘大炮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秀英,戚民和李云枝生了几个孩子?”
“惦记人家的老婆,还惦记人家孩子,蚂蝗咋不咬死你!”
马秀英从佘大炮的小腿上揪下一个蚂蝗,听见佘大炮问,气晕了头,撩开佘大炮的裤腰,把手里的蚂蝗扔了进去。
“啊!…”
佘大炮捂着裤裆跳起半人多高,杀猪般的惨叫在稻田上空久久回荡。
全体村民笑弯了腰。
“死女人,你这是要废了我吗?!”
马秀英回过神,仓皇中忘记了全村人都在,自己的亲妹妹马秀梅也在,扒掉佘大炮的裤子去捉蚂蝗。
马大炮只穿着一条蓝粗布胖裤子,里面没穿裤头,面红耳赤地向全体村民以及他的小姨子展示他的大光腚。
“啊啊啊啊啊…”
被马秀英扔进佘大炮裤裆里的蚂蟥吸到了血液中的精华,咕嘟咕嘟喝的正畅快,被马秀英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掐住腰身,硬生生揪了下来。
佘大炮身上的皮差点没被马秀英给扯下一块。
“死女人,命根子差点被你揪掉了。”
佘大炮疼得呲牙咧嘴,抬手给了马秀英一巴掌。
马秀英捂着被佘大炮打疼的脸,伸腿去踢佘大炮。
佘大炮光着腚把她按趴到了地上。
“你们这是干啥?!公众面前赤身裸体干道德败坏的事,眼里还有没有王法?知不知道羞耻!”晴天霹雳的吼。
“坏了!上面来人了。”佘大炮咕哝了一句,顾不得疼,提起裤子,捏起地上的蚂蝗,点头哈腰地迎了上去。
乡长镇长领着几个人下乡视察工作来了。
七八个人,都推着一辆破旧自行车,头戴着一顶草帽,脚穿千层底布鞋,卷着裤腿。
打眼一看,都是与人民群众打成一片,共同参加集体劳动,一身作则的好干部。
好巧不巧,七八个人都亲眼目睹到佘大炮赤身裸体的把马秀英按趴到地上。
佘大炮这回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乡长镇长,稻田里有蚂蝗,我身上爬了好多,被叮咬的实在受不了,让我媳妇帮着给揪下来。”
镇长脸都气青了,紧绷着脸没说话。
乡长严厉的眼神瞪了佘大炮一眼,走到田埂上,望着众人平和的问:“你们之中谁叫戚民?我是李平和,想和你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