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们真的去了亭子坐着等。
宋流溪和刘叔坐在亭子的左侧,瞿千路和易途坐在亭子的右侧。
四人无话可说。宋流溪把玩着自己的戏剧头发,刘叔时不时打量一下瞿千路和易途,忧心忡忡的样子,阿光在亭子旁边的路灯“充电”——他要补充一些光芒,刚刚等待的时间,他之前储备好的光芒就已经消散了很多。
瞿千路在班群里聊着天,他的同学们,尤其是室友,都在调侃他这以“身体不适要去医院看病”这种大家都清楚是瞎编的理由,申请来的一周的假期。
易途闭着眼睛,盘腿坐着,仿佛在静思冥想——前提是没有这呼噜声。
刘叔看起来更忧虑了,他凑到宋流溪耳边,小声说:“队长,我怎么觉得他们不太靠谱啊...”
宋流溪摇了摇头:“不清楚,我们做好自己该做的就行,他们应该也不会拿自己性命开玩笑...刘叔,阿光在重新沟通光元素了,你也准备一下吧?”
从级需要把元素提前储存一部分在自己的“天赋”里,才能够使用能力。而互级则需要即时与元素沟通,这时间根据天赋人本人的状态,或多或少。
使级就已经可以随心所欲地动用能力了,只不过范围较小。
而如果能够在精神稳定的状态下,控制元素使其威力能覆盖一座城市,那就是组织里最强大的“司”了。
刘叔点了点头,他退到一边,双手缓慢推动,仿佛在做某种养生操——这是他感受气流的方式,他需要仔细感受风的存在,然后用自己的“天赋”与风慢慢共鸣,在共鸣一段时间后,他就可以拥有一部分风的力量。
约摸十分钟后。
随着刘叔全身心的投入,阵阵微风开始在他身边涌动。
而就在刘叔沟通到风的刹那,易途睁开了眼,站了起来。
瞿千路玩着手机,看也没看,他察觉到了旁边的人起身,就顺手拍了一下:“哟哥,睡挺香哈。”
但易途并没有理他。瞿千路觉得不对,侧过头去。他发现易途直勾勾地盯着刘叔,眼睛里透出一股强烈的渴望,嘴角扬起,形成一个无比诡异的笑容。
“哥你咋回......不对!刘叔,停下!”瞿千路立刻对着刘叔吼到。
刘叔被这声吼声惊住,从沟通状态中退了出来,他一眼就看到了诡异的易途。
宋流溪和阿光也被这一声惊住了,宋流溪站了起来,阿光大喊着怎么回事,往这边奔来。
下一刻,狂风暴起。
巨大的风压以易途为中心向四周爆射,瞿千路等人全部被推开到亭子的边缘,撞上了护栏后,巨大的疼痛让他们一下子都无法反应过来。
刘叔更是被推到柱子上,他感觉到,自己辛苦沟通换来的一些风的控制权被全部剥夺,一瞬间,这里所有的风都有了主人。
易途随狂风而起,爆射至刘叔身边,掐着刘叔的脖子,把刘叔钉在亭子的柱子上。
易途神色疯狂,仿佛饥肠辘辘的豹子捕捉到了肥美的羚羊。
他所有的理智在刘叔唤起风的一瞬间磨灭了,巨大的饥饿本能一瞬间支配了他,他看着惊恐的刘叔,仿佛看见了全世界最美的午餐。
他朝着刘叔的脖子,狠狠地一口咬下。
刘叔发出一声惨叫。
下一刹那,仿佛时间倒流一般,易途的身子开始倒退,片刻间,又倒退回了之前站的位置。
瞿千路吃力地操控着,以他的能力,要修改司风的行动轨迹还是太吃力了。
瞿千路动手的同时,宋流溪也恢复过来,她头发变成了晶莹剔透的蓝色,她手往刘叔一指,凭空出现的水流把刘叔包裹了起来,她刚刚察觉到了,易途的变化似乎是在刘叔沟通成功的一瞬间发生的...再联想到易途是司风,都为风系。
她当机立断把刘叔隔绝了起来——她的第一想法是隔绝易途,但刚刚易途爆起那一瞬间掀起的狂风,这样的隔绝几乎和一张纸没什么区别。
阿光跑回来,惊怒地问:“怎么回事??”
宋流溪挥水成剑,易途的四周依然席卷着大风,她如水一般的蓝色长发随着风肆意地飞舞,瞿千路看见了她飞舞的发丝下的眼神,坚定而无畏。
她咬着牙,剑指向易途,但易途站在那里没有动静,又指向瞿千路。她狠狠地发问:“怎么回事?组织派你们是来杀我们的吗?”
瞿千路连忙挥手:“不是不是...我也不知道,哎哟。”
他发现易途还是站着不动,双眼好像已经脱离了疯狂。于是立刻站在易途前面,先把易途护在身后。
风渐渐停了,易途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瞿千路回头一看,易途的神色已经没了疯狂,但易途的眼睛里,满是震惊。
宋流溪和阿光依然不敢放松警惕,他们护着被水幕遮罩的刘叔,盯着易途。
瞿千路把易途扶起来,关切地问:“哥,咋回事啊,你快说说。”
易途的表情依然停留在刚才的震惊里,甚至还有一丝恐惧。
“...我刚刚,想吃了刘叔?”
他坐起来,迅速地调整状态。在休息的间隙,他抬起头,和那边警惕的宋流溪阿光等人对上了眼神,他看见了宋流溪的警惕和阿光的恐惧。
他苦笑一声,正要开口解释,却仿佛突然被袭击了一样。他一下子栽倒在地上,喷出了一口鲜血。
所有人都被惊住了,宋流溪和阿光想过来,但回头看着水幕,又犹豫了。
易途的身形开始肉眼可见地干瘪,他的眼神里,生命的力量在从他体内飞速流失。
他半卧在地上,发出惨叫。左手翻开,一株鲜艳的花苞长在他的手掌中,含苞欲放。
“你他妈敢!!!”瞿千路气的大吼了一声,猛砸地面。巨大的涟漪扩散开来,涟漪里的一切都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逆转着时间。
仿佛三十六倍速倒带,不过几秒时间,所有人都被重置了。
又回到了最开始,易途和瞿千路坐在一起,宋流溪和刘叔坐在亭子的另一侧,阿光站在亭子外不远处的路灯下。
但他们并没有失去记忆,他们在时间回溯结束后,第一时间看向了瞿千路和易途。
瞿千路的短袖已经被汗水打湿了,他刚刚在自己不失控的最大范围动用了自己的能力,如今已经浑身虚脱。他却没有理会那边三人惊讶的眼神,他第一时间看向了旁边易途的手。
易途也看向自己的手掌,只见他的手掌之中,一株小巧的嫩芽从他的掌心长出,晶莹翠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