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放羊村后，霄霄跟晓禾挥手与他们告别，便退出了游戏。
此地只剩赵殊与曲晴两人。
“谢谢你赵殊，我还是第一次见他们这么开心。”
曲晴感谢道。
“那你呢？”
赵殊直直地看向她的眼睛。
“我……我也很开心。”
曲晴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害羞地回应道。
“开心就好。”赵殊停顿了一下，邀请道，“明天我要去灰色平原深处找绿荆棘的人，你要跟我一起吗？”
“当然，毕竟我可是绿荆棘团队的临时队员呢。”
曲晴俏皮地笑了，露出了整齐洁白的牙齿。
“你还害怕怪物吗？”
赵殊今天一直观察着她的表情，面对凶恶怪物的时候，她经常会被吓得不轻，像个被雨淋湿而颤抖的小鸟。
“我还好，只要你在我就没那么害怕。”
曲晴明亮的大眼睛定定地看着他。
她此刻是如此的惹人怜爱，赵殊没有忍住，一把将她抱住了。
两人贴在一起，因为紧张和激动，心脏跳得飞快。
曲晴闻着这个男人的气息，身上懒洋洋的，仿佛要融化在他的怀里。
赵殊则紧紧抱着她，清醒与贪恋两种情绪在他的眼神中交替着出现。
不知道过了多久，曲晴轻轻地把他推开：
“我要下线了。”
她的声音低不可闻，脸庞上有两朵未消的红霞。
“好。”
在赵殊的注视中，她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游戏的世界。
在她离开后，赵殊望着自己的指尖，这上面残留的一丝气息让他无比眷恋。
“是时候做个了结了。”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决然。
这么久没有联系上张主任，他的心里已经隐隐猜到了真相，课题出问题了。
如果课题不顺利，无法帮张主任更进一步，不要说义肢，就连他的生存都是问题。
而仅剩一颗脑袋的他，又有什么资格去拥有自己的心爱之人呢。
他现在就下线问个清楚，如果是最坏的结果，他决定以后不会再跟曲晴相见。
他深吸一口气，意识离开了游戏，回到了狭小的营养箱内。
实验室还亮着灯，赵显威在无聊地刷着手机。
“咚咚——”
赵殊用脑袋撞了下营养箱。
“你醒了？”
赵显威连忙走过来说道。
“张主任呢？”
赵殊开门见山地问道。
“他……今天没过来。”
赵显威思索了一下回道，眼神中有些躲闪。
“到底怎么了，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赵殊气愤道。
“没什么赵殊，你不要多想。”
赵显威试图安抚他的情绪，但赵殊现在一心只想了解真相。
“把张主任电话给我。”
他冷冷道。
“现在都接近凌晨了，主任应该休息了。”
赵显威将手机藏在背后，后退了两步。
“休息个屁，三个月都过去了还没休息够？”
赵殊已经出离的愤怒。
“这样不行的，赵殊。”
“赵显威，你现在不给我电话，我就把你经常在背后骂他臭老张的事情告诉他。”
早在赵显威看到他的游戏ID神色不自然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臭老张”三个字是赵显威给张主任起的外号。
以张主任小肚鸡肠的模样，如果知道了他的“爱徒”在背后如此称呼他，那赵显威的毕业肯定要延后个不知多少年了。
赵显威被拿住了七寸，他能想象到张主任气到疯狂敲他脑袋的样子。
心中挣扎了好久之后，他豁出去了：
“死就死了，你得保守秘密。”
他终于把手机号码拿了出来，赵殊示意他拨通。
“今儿个起得有点早，闲来没事做个汉堡……”
安静的实验室内，响起了欢快的铃声。
一阵等待之后，电话接通了，那头的声音有些沙哑：
“怎么了，显威。”
“是我。”
赵殊说道。
听着水里的气泡声，那边沉默了好久。
“赵殊吗，别担心，你的义肢很久之前就在定做了。”
赵殊得到了出乎意料的答案，他问道：
“我听说课题的进展有些问题，怎么会……”
张主任那头露出了苦笑：
“确实出了点问题，我呕心沥血近十年的科研成果被他们贬得一文不值……”
“不说这个了，虽然课题进展不顺，但是你的义肢过几天就到了，到时候实验室可能要归还给教导处，营养液以后就需要你自己去负担了。”
赵殊试着询问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张主任明显不愿意多说。
在通话的时候那边还传来了玻璃瓶掉落在地上的声音，显然他面临的困境令他意志消沉，甚至染上了酗酒的习惯。
紧接着那边就挂断了电话。
“张主任怎么了？”
在赵殊印象里这个中年人精力旺盛、野心勃勃，与现在消极的模样判若两人。
“张主任也没跟我说太多，但我猜肯定是联合科研会那边出了问题。”
“之前我跟张主任拿了不少资料过去，最开始张主任对这件事非常上心，让我一天去两趟。”
“不过大概在三个月前，张主任就让我不用去了，他也没再来过实验室。”
“前阵子还听说他跟校董会请了长期的病假，拜托了另外一个导师关照我，说让我能顺利毕业。”
赵显威将最近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赵殊。
“这是要隐退的意思吗？”
赵殊没想到这项课题的不顺，会对他打击这么大。
“我也试图劝过，可他根本听不进去。不过也不怪他，张主任这个课题筹备了十年，从理论到实验数据终于全部完善了，但是联合科研会却没有给他一个好的结果。”
“什么是联合科研会？”
这是赵殊听到赵显威第二次提起这个名字。
“联合科研会的全称是人类联合科研成果协会，这个协会的宗旨是打破科技国界，推动人类进步。”
“经过不断地发展，现在是一类科研课题的审核机构以及发表机构，也就是说课题只有被联合科研会认可才算作数。”
赵显威解释道。
“原来如此，各个国家都有参与吗？”
赵殊问道。
“不是，分为初审跟终审。初审是国内审核，终审才是联合科研会所有成员国审核，我们的课题经过评估希望很大，可在初审就被毙了。”
“这样还算有点希望。”
赵殊沉思道。
“什么？”
“没什么，我回游戏里了。”
在赵显威充满疑惑的目光下，赵殊返回了游戏。
“我真傻，还以为你有什么办法呢。”
赵显威拍了拍自己的后脑勺，觉得自己在实验室待久了不光变傻了，还变得很天真。
“哦，对了，我把这事儿忘了！”
说着，他用手指敲了两下营养箱的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