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桑愣住了。
他看着眼前两个一模一样的自己，一时无言。
骷髅王座之上的空桑，再度威严开口：
“万物生灭，我为法度！”
“尊我者，功上枯骨！”
“逆我者，足下亡魂！”
“本座面前，唯有两道！”
血池众生前的空桑，笑着张开双臂：
“善恶两世分，业火焚诸神。”
“罪愆道轮回，红尘吾为根。”
截然不同的谶言。
截然不同的气度。
空桑却只感一阵冰凉。
……
“空桑！”
“空桑！”
空桑猛地惊醒过来。
他猛地抬起头，大口的喘着粗气，惊愕地看着赵悦呈和赵小呈。
“你怎么了？”赵小呈愕然道：“你刚才……忽然变的不像你了，就好像……又出现了两个你一样！”
空桑眉心一跳。
莫非……是刚才自己所看到的画面。
只是，骷髅王座和血池众生，这又代表着什么？
一团乱麻的空桑，摆了摆手：
“我没事。”
“现在的问题是……弄清楚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赵小呈打开了手机：
“你看看这些。”
是一个视频。
点赞量和转发量都非常高。
画面迅速的切换着一座座城市。
这些城市当中出现的问题都有所不同，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几乎是同一时间掀起的暴乱！
画面中，有些是动物、野兽从店铺、家中、动物园、山水之处纷纷冲到城市当中，互相杀戮，或者抓住人就直接扑杀。
亦或者，是浑身是血的人，莫名其妙的拿着刀具就开始攻击四周的人。
哪怕自己的身体已经千疮百孔、失血过多，却仿佛没有痛觉一般的继续攻击旁人。
还有的城市，则似乎出现了诡异的浓雾和瘴气，所过之处，竟是连建筑都不能抵挡，迅速腐朽。
“而且……我们发现了一个问题。”赵悦呈指了指自己手机上的时钟。
只见上面显示着——六点！
“六点？”
空桑微微一愣。
可外面却还是血月高悬，没有半点白昼的迹象。
“有没有一种可能？”赵悦呈沉声道：“这次的异变，让九州直接陷入血月之中，无法迎来白昼？”
就在此时，三人的手机同时响了起来。
是聊天群里，王磊上传的视频，并且还有王磊急促的声音。
“这里是洱海！”
“整个洱海化作一片血海，所有的水类生物，要么是死了，要么开始变成怪物，悍不畏死的往岸上扑！”
“我和雪婵，召集了所有族人。”
“但是现在连我们居住的古城当中，也出现了问题！”
“许多我们自己饲养的毒虫，竟开始不听我们的命令！”
画面当中，一些窜上来的鱼类，竟纷纷如腐朽溃烂一般。它们碰到人、动物，就立刻撕咬起来。
“不要慌！”
画面里，姜雪婵的声音也出现了：
“还能够操纵蛊虫的，用蛊虫去抵挡！”
“离海岸线稍微远一些！”
“不要被它们拖下去！”
一个不到一分钟的视频，却足以让众人看出，云南地区正在经历怎样的恶战。
胡文俊也在此时发了语音过来，声音非常焦急：
“苏州也出问题了！”
“所有的河道，似乎都带有瘴气！龚鑫已经在分析了！”
“我初步的判断，应该是风水出了问题！”
空桑立刻打了电话给胡文俊：
“喂？大姐！”
“你说风水出了问题？”
“什么样的风水问题，会让整个九州都变成这样？”
胡文俊骤然沉默了数秒：
“你的意思是……整个九州都……”
空桑满脸凝重：
“目前推测下来是如此。”
“云南、姑苏，还有我目前所在的金陵，都出现了不同情况的动乱！”
电话里，胡文俊倒吸了一口凉气。
“若是如此……”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龙脉！”
“九州所有的龙脉，应该都出问题了！”
此言一出，病房之内一片死寂。
不管是空桑三人，还是五大仙家，一个个面色难看无比。
让全国的龙脉出现问题？
这是何等恐怖的手段！
“现在怎么办？”赵小呈问道：“若是按照胡大姐的说法，这里所有异变的人，只是被龙脉影响。”
“我们若大开杀戒，显然不合适。”
“但……他们现在如此疯魔，我们若要平安离开这里，这……”
话音未落，灰大仙忽然说道：
“有人来了！”
片刻之下，一道道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
贡布立刻变成狼牙刀，被赵悦呈握在手中。
五大仙家，也是一个个紧绷着身体。
旋即：
“咚咚咚咚！”
“有人吗？”
“我们是怪异调查局金陵分部的！”
“总部局长，让我立刻带几位离开金陵！”
和金陵分部的人打过交道，空桑自然是辨别出了声音的真伪。
当即，大门打开，一个个满身狼狈的金陵分部的成员，冲了进来。
为首的分部长立刻说道：
“局长说了，要针对这次九州发生的暴动，和三位相商！”
“走阴十部其余成员，局长也已经让各地的分部高手去请了。”
“请三位跟我立刻离开！”
空桑点了点头。
如果问题真的是龙脉，就算他们三个留在这里也没有任何意义。
疯狂的人不能杀，龙脉的问题也必须仔细调查才行。
在跟着金陵分部的人冲出医院的时候，楼道里已经妖魔化的人，看着众人都如同看着血食猎物一般。
而幸存的人，则由分部的人统一救援，先带到安全区。
很快，他们来到顶楼。
“快，乘坐直升飞机，你们立刻离开这里！”
分部长并没有离开。
空桑看着那些疲惫不堪的分部成员，凝声道：“保重！”
……
空中，看着整个金陵城硝烟弥漫，空桑心中无比沉重。
逐渐的，空桑还发现了一个问题。
“你们有没有觉得……我们呼吸好像变得……有些不那么顺畅？”
赵悦呈、赵小呈微微一愣，旋即都皱起了眉头。
显然，他们也察觉到了不对。
空桑看向驾驶直升飞机的人。
后者回答道：
“是的，我也有同样的感觉。”
空桑点点头：
“所以……是氧气也出现问题了吗？”
众人忽然觉得，也许情况比他们想的还要严重。
过了几个小时以后，直升机落在了上京怪异调查局总部的顶楼。
三人下了直升机，通过大楼看着四周。
却见上京也没有比其它地方好上多少。
……
当三人来到会议室的时候，却见余悸、钱翩翩、蔡宇哲三人都已经到了。
看三个人的气息，似乎都动过手了。
“局长，各位，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亮没有说话，一旁的蔡宇哲先行开口道：
“大约……四个小时之前，牢房里所有的重刑犯人都开始出现互相残杀的问题！”
“我仔细检查了，他们体内有一股无法排出的瘴气！”
“这瘴气十分邪门，能将人变成不人不鬼的妖魔。”
“我也是费了好大力气，才将牢房的问题镇压。”
另一边，余悸无奈道：
“我和翩翩本身就在总部大楼工作。”
“是因为加班没有离开，在夜宵食堂内，发现工作人员妖魔化，而且他们开始吃血食，就如猛兽。”
“只要见到活人，他们就悍不畏死的撕咬。”
“翩翩还受了点伤。”
空桑这才注意到，钱翩翩的手臂缠着绷带。
钱翩翩沉声道：
“我仔细检查了自己的伤口。”
“瘴气无法入侵！”
“按理来说，可以让人随便妖魔化的瘴气，不可能没有传染性。”
“所以我断定，瘴气不是不传染，是无法传染我们。”
“这其中，应该还有什么规律！”
说话的功夫，胡文俊和龚鑫也到了。
胡文俊一边落座一边说道：
“我检查了姑苏的风水布局。”
“似乎……是因为整个城市的地壳，出现了我们感知不到的变化！”
“不是地震，但是……所有的吉凶之位，全部错乱！”
“如今，排除空桑你身上的那条龙脉，偌大的九州就只有两条龙脉。”
“一条在昆仑，一条在上京。”
“我刚才估算了一下，上京的风水虽然大抵还算平稳，但龙脉的分支之处，已经隐隐有了邪祟侵染的风险！”
“话句话说，就和民国时期，四川那次暴动一样！”
“四川那次因邪术，而产生的龙脉损伤，到现在都没有完全恢复。”
“而如今目测，这次的邪祟侵染会比民国四川更加恐怖。”
“如果不提早准备，上京和昆仑山的龙脉都要完蛋！”
龚鑫扶了扶自己的眼镜：
“我也带来了一些研究报告。”
“不过……要等赶尸人和巫蛊师来了之后才能确定。”
说话的功夫，王磊、姜雪婵也到了。
两人看上去也十分狼狈。
“王磊，姜雪婵，我之前让你们调查的情况……”龚鑫问道。
姜雪婵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的确如同你预料的，瘴气是有选择性的传染的！”
“这一点和我们巫蛊师一脉的痋术十分相似。”
“换句话说，这种瘴气会选择较为脆弱的肉身，作为寄宿对象。”
“感染之后，如果他们攻击的对象也和他们一样，比较脆弱，就会开始扩散。”
“反过来，若是强悍的，瘴气就无法入侵，随后就会自行消失。”
“肉身？”空桑眉心一皱：“所谓的强悍弱小，是什么标准？”
龚鑫摇摇头：
“不是你理解的那样。”
“严格来说，是指心中是否有恶念。”
“心中无恶，或者恶念较少的，心神、魂魄、肉身、运数都会比较强大。”
“反之，纵然看上去风光，也是烈火烹油，一瞬而已。”
“这次的瘴气，就是挑中了第二种人！”
此时，众人落座完毕之后，局长夏亮也一改往日。
稚嫩的面孔，满是凝重：
“各位的情报有很大的价值。”
“那么……我来说说怪异调查局发现的问题！”
“经过我们目前的推测，在这次的变故没有消除之前，九州……将无法迎来白天！”
“其次，整个九州的领土，从天空到深海，全部被一股浓郁的毒瘴包裹。”
“出不去，旁人也进不来！”
“甚至有擅长遁术的高手测试了一下，结果……在碰触到瘴气的顷刻，骨肉消融而死！”
此言一出，走阴十部在座成员纷纷变了脸色。
夏亮凝重道：“换句话说……”
“现在的九州，等同于是被这莫名瘴气，直接隔离了出来！”
“至于刚开始发作的时间，你们可以看一下。”
说着，投影仪上密密麻麻的资料出现了。
空桑看了看，心中一跳。
这时间……怎么和自己进入长生地宫时，发生了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