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剧组开始拍摄之后，坐在一旁观察的空桑，也和张琳迅速交换了双方的情报。
而让空桑觉得诧异的是，他们顺藤摸瓜找出来的慈爱教会，竟然也和张琳调查的方向一致。
也就是说，慈爱教会的旗下，有以朴秀洪为首的九州分部的道莲会所等诸多销售板块。
还有就是……隐藏的更加神秘的，据说在上京附近的八仙香的生产工厂。
思索之下，空桑习惯性的取出了烟杆，点了一些龙脑香。
张琳眉心一挑：“抽烟？”
空桑点点头：“严格来说，算是烟草和香料的混合，可以压制八仙香的味道。”
“平时提神醒脑，也不错。”
“说到慈爱教会，你对慈爱教会供奉的神明，有没有什么了解？”
张琳一愣，将手中的烟头掐灭之后，说道：
“那不就是一个邪教吗？”
“还有供奉的神明？”
“我还以为，就是打着耶稣的幌子而已呢。”
空桑便和张琳解释了，自己在金宇和陈元记忆当中所看到的，那个正面戴着鸟嘴面具，手持煤油灯的古怪形象。
哪里知道，张琳在听完之后，却是脸色一变。
“你……当真？”
张琳骤然变化的语气，让空桑等人察觉到这当中似乎有什么微妙之处。
空桑刚要开口，张琳就直接说道：
“原来如此……”
“我说呢，怎么会有人疯狂的想到八仙香这种点子。”
“原来是他……”
“这个人，是怪谈协会的序列三，代号神父。”
“继承怪谈，可能……是鸟嘴医生。”
空桑眉心一皱。
可能？
所以，张琳不确定吗？
看出了空桑的疑问，张琳解释道：
“怪谈协会里，神父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存在。”
“他是除了代号国王的会长之外的元老。”
“可是，他讨厌‘二’这个数字，他更喜欢‘三’，所以就成为了第三序列。”
“似乎是因为他本身力量的原因，以至于他存在感很低。”
“存在感？”空桑露出一丝困惑之色：“什么意思？”
张琳解释道：“就是说，你永远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你身边的，你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甚至……只要他愿意，他说过的话，在他离开之后，你就会忘记。”
“很多时候，关于他说出的一些重要信息，我们都需要会长辅助，才能记录。”
“怪谈协会每次开会的时候，我们这些人，每一次看到神父的形象都是不同的。”
“有老人，有小孩，有男人，有女人。”
“唯一不变的，就是他的鸟嘴面具。”
“这个人战力如何，只有会长知道。”
“但是……大家的共识是……他非常喜欢做一些推波助澜的事情。”
空桑细细思索着张琳的解释。
所以，在怪谈协会的认知里，神父最起码是一个综合实力强于大部分人的存在。
并且，其所为的存在感偏弱，更像是一种……对于现实和幻术之间的模糊地带的掌控。
另外，这个代号神父的人，喜欢给到一些心有执念的人一些机会，并完全旁观他们的发展。
不过，按照张琳的意思是，很多在他帮助下迅速崛起的人或者是势力，都会以飞快的速度惨淡收场。
过程中，不管他有多大的损失，都很少会再度插手。
反倒是……更像一种给了机会之后，旁观他人人生的“上帝”一样。
这样的人，是慈爱教会供奉的……神？
一旁，陈涛不由道：
“听起来，倒是和道教的和光同尘有些类似。”
“合其光，同其尘，湛兮似或存。”
“乃是一种和天地自然融为一体，不露锋芒的特殊手段。”
空桑眉心一动。
和道教手段有些类似？
炮制的诡异香薰，也是以八仙为名。
这是……巧合？
还是说，这个鸟嘴医生，就是慈爱教会背后那位总会长？
一旁，张琳冷哼一声，眼中掠过一丝寒光：
“好一个神父，明明当初已经再三警告！”
“只要有我、绅士、古山君在的话，就不能染指九州。”
“这一点，会长都是同意的，他还敢破戒！”
空桑不由道：“上一个破戒的，是序列十一的女士。”
“她和神父比起来，相差多少？”
张琳古怪的看了一眼空桑：“这么说吧，神父要是想杀了女士，对方会在迷茫中死的惨不忍睹的，毫无还手之力。”
“这是……我保守的评价。”
空桑脸色阴沉的点了点头。
怪谈协会……
邪心教的问题还没有彻底解决，现在又出来一个怪谈协会吗？
但是就目前来看，怪谈协会的立场，似乎和邪心教这种本地的邪教组织不同。
比如绅士，比如古山君，又比如开膛手。
他们的立场，单单就九州而言，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不远处：
“卡！”陈导笑眯眯的站了起来：“这一条很好！”
说着，陈导走到了刘煜阳的面前，亦如刚才一样，占着刘煜阳的便宜。
“煜阳，辛苦你了。”
“刚才的那一条，演技很棒哦。”
刘煜阳露出一丝官方的笑容，看上去非常的平和谦逊，仿佛丝毫不在意陈导的揩油一样。
这一幕，倒是和上了热搜的殴打老戏骨，完全判若两人。
忽然，虚与委蛇的刘煜阳浑身一颤，眼中仿佛露出一丝慌乱之色。
“那个……陈导，我有些不舒服，先跑个厕所。”
刘煜阳匆匆忙忙离开。
王姐推了刘诗雨一把，后者后知后觉一般的，也跟了上去。
空桑眉心一挑，不着痕迹的站了起来。
他和张琳使了个眼色。
张琳点点头，并没有随着空桑四人离开，而是将目光放在了王姐身上。
……
休息室内，刘煜阳捂着心口，脸色苍白而且狰狞。
额头上青筋凸起的他，双眼充斥着血丝，眼角仿佛要滴出血一样！
就如同……如同一个喘不上气的猛兽，发出嘶哑的呼吸声。
很快，刘诗雨也匆匆忙忙进了休息室。
“砰”的一声，直接将门反锁。
空桑四人悄悄来到。
“小呈。”
赵小呈嚼着泡泡糖，忽然拍了拍手。
旋即，不远处的墙壁缝隙里，出来了一只小老鼠。
小老鼠看上去并无神智，赵小呈则蹲下身，手指出现一点乳白色的光芒。
只见赵小呈在小老鼠的头顶上画了些什么，随着一个个精妙的萨满文字进入其体内之后，这小老鼠的眼睛内……似乎多了一抹灵动之感。
在赵小呈的吩咐下，小老鼠便偷偷钻进了房间之内。
众人对视一眼。
陈涛不着痕迹的在门缝的位置贴上了一道符咒后，众人则来到了不远处的走廊处。
赵小呈则取出了萨满鼓。
此时的鼓面竟是泛起一阵涟漪，然后就出现了一个如同水镜一样的画面。
画面内，正是小老鼠的视角。
刘诗雨慌慌张张的从背包里取出来一个香筒。
刘煜阳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整个人满头大汗的。
他的身体开始迅速的枯瘦下去，脸色也越来越惨白，双手更是死死抓着沙发。
“还……还没好吗？！”
刘煜阳的话语里充斥着不满和痛苦，身体扭曲的如同即将煮熟的鱼虾一样。
刘诗雨有些慌乱的从背包里取出了香炉等物品：
“那个……还请稍等一下！”
“王姐说了，正常的八仙香的效果对你来说已经太弱了。”
“这样下去，根本撑不到拍戏结束。”
“这一次，王姐给你带来的是新鲜货，但是需要严格控制量……”
刘诗雨话音未落，便听到一阵“嘶啦”的声音。
定睛一看，竟是沙发的外层，被过于用力的刘煜阳撕扯了下来。
状若疯魔的刘煜阳，十分粗暴的将刘诗雨一把推开，甚至连这个女孩磕破了头，都无动于衷，反倒是大声的责骂着：
“控制！控制！还是控制！”
“我是没钱吗？！”
“啊？！”
“要不是你连八仙香的购买渠道都找不到，我至于现在这么被动吗？！”
“那个人明明跟我说过，那家古董店就有八仙香的！”
此时的刘煜阳看上去和镜头前的他，简直是判若两人。
不单单是性格，甚至连长相……都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联想到八仙香的效果，众人便明白了。
现在的刘煜阳才是其本来面目。
虽然看上去也是一个有些清秀的年轻人，但是颜值上比起八仙香塑造起来的，差距还是有些大的。
刘诗雨有些柔弱的坐在地上，手臂有多处受伤。
她有些委屈的小声抽泣着。
“哭哭哭！”
“有什么可哭的！”
“我给你支付着这么高的工资，你却连一点小事也办不好！”
“呃……”
闷哼声中，刘煜阳似乎是越来越难受了。
他也顾不上再责骂刘诗雨，而是从那香筒当中取出了一些粉末。
疯狂中的他，竟是不管不顾，直接将香氛吸入了鼻腔之中！
刘诗雨顿时急了：
“不是这样吸食的！”
“要点燃的！”
然而，刘煜阳已经踉跄了几步，一脸陶醉的露出一丝呻吟之色，然后“噗通”一声瘫坐在了沙发上。
他的笑容带着一丝恍惚和痴傻的感觉。
但是，又仿佛是非常舒服一样。
他的气色，也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甚至……隐隐看去，他的精气神，好像比先前更好了？
情不自禁的，刘煜阳开始哼起了曲子。
可诡异的是，他唱出的声音……却不是他自己的音色！
那仿佛是一种介乎于男声和女声之间的声音。
而且，音调高亢而略带圣洁，哼出的歌词却又充斥着一种无法言说的压抑之感。
“我聆听着灵魂深处的诉求……”
“我感知着生和死之间的序曲……”
“我拥抱着绝望，拥抱着黑暗，我践踏着因果，践踏着仁善……”
“我看着同胞们变成肥料，看着他们逐渐在泥土里盛开……”
“他们屹立着……他们生长着……”
“最后的最后，变成了一排排的碧玉青葱……”
“我嗅着他们的味道……饮用着他们的血液……”
“啊……啊……啊……啊……”
“何时何地，我吞噬着他们的血肉，变成我理想当中的模样……”
“我要成为虚无的存在……我要成为放肆的存在……”
“我要置身在香灰永落的……欲望工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