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到了这里，便全部结束了。
空桑下意识的坐在了办公椅上，眉目间陷入沉思当中。
贡布……杀死了卓亚的父亲！
卓亚……杀死了贡布！
虽然就这两件事的发展理由上来说，的确是没有什么问题。
可是，却有一个最大的破绽，那就是动机！
之前，邓海不管是用亡魂煞气操纵贡布，袭击了别的牧民家的牛羊。
还是用亡魂煞气，操纵卓亚的家人，让他们射杀了兰图雅婆婆，并且刺伤了贡布。
归根结底，都是为了逼迫赵悦呈成为下一任的刽子手。
说到底，邓海只是在培养赵悦呈心中的仇恨因素。
按照时间线上来说，这件事情，在赵悦呈被送入精神病院，并开始黑化的那一刻，实际上就已经完成。
并且，因为赵悦呈和邓海已经有了契约，所以邓海也完全能够感受到赵悦呈的真实状态。
因此，赵悦呈在精神病院之内，开始修炼亡魂煞气的经过，邓海哪怕远在草原之上，也是应该可以感知的清清楚楚的。
而这一切，和卓亚有没有进入精神病院，实际上没有太大的关联。
如此一来……邓海实在是没有必要多此一举。
因为他的计划并不是没有破绽，赵悦呈的心性，就是最大的破绽。
这个时候，让一个被他救过命的卓亚进入精神病院，只会在某种意义上，唤起赵悦呈的一点良知。
这样做，反而是违背了邓海的计划。
反过来说，如果不是邓海做的，那么这件事情就更不会成立。
闹中冥思苦想，空桑又点开了刚才的视频，仔细的观看了一遍。
忽然，空桑皱起了眉头：
“怪了……”
“这位精神病院的院长，说话之间条理清晰，逻辑分明。”
“而且对于医院内的情况，也是有所判断的。”
“他怎么会在明知道医院已经不正常的情况下，还要冒险，在一个非常容易被窃听和偷看的环境下，说出这么危险的话？”
喃喃自语之中，空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电脑播放器上的视频播放进度条。
“嗯？”
空桑眼中掠过一丝凌厉之色。
这进度条……为什么看上去有些不太对劲？
他又按了按快进或者是快退的按钮，却发现视频无法进行此类操作，反而会随着按钮的按动，而让视频出现卡顿的情况。
一旁，化身长生方士见状，不禁问道：“本尊，怎么了吗？”
空桑却仔细盯着进度条，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在视频还没有播放完毕之前，进度条已经到底了！
“这个视频有问题！”
“视频和播放器不适配！”
空桑立刻说道。
一般来说，这种情况在日常使用电脑的时候，也不是什么大毛病。
说白了，就是某些视频的格式特殊性，或者是播放器不支持的原因。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但是，这却容易造成视频和播放系统不对等。
甚至于，视频会出现播放一部分就停止的情况。
如此一来，在粗心的人眼中，就变成了视频正常结束。
念及至此，空桑从壶天手环里取出了自己手机的数据线。
“但愿能行得通吧。”
说着，空桑用数据线，将手机和电脑进行了连接。
让他松口气的是，两者的连接倒是很顺畅。
旋即，空桑复制粘贴了那个视频文件，到手机的存储系统当中以后，便拔下了手机数据线，点开了刚刚拷贝出来的视频。
果然，视频在播放器上呈现的时间和进度掉，与在电脑上呈现的完全不同！
原本，在电脑上只显示出二十分钟的视频。
随着手机播放器的播放，空桑发现，这视频的整个长度，有四十分钟时间！
空桑立刻调转了进度条，拉到了差不多二十分钟左右的位置。
映入眼帘的，是刚才视频当中所没有的黑屏。
只是，细细察觉。
这黑屏，也在占用着时间。
换句话说，后面还有其它内容！
随着一阵雪花斑点，仿佛是信号不好一样。
黑屏中于跳转，并呈现出了正常的画面。
画面中，虽然依旧是同样的办公室，同样的院长，可是……看上去却有些不一样了！
空桑眉心一皱，隐隐的，觉得好像已经出问题了。
视频内，院长看上去如同上了发条的机器人一样，全然没有作为人的“灵动”姿态。
他的眼珠，一直在眼眶里不停的急速转动，就类似请鬼上身的问米婆。
甚至于，他好像都未曾注意到，眼前还有摄像机在录制视频一样。
“呃……呃呃……”
诡异的呜咽声下，院长的神情经过一段时间的诡异变化之后，又骤然恢复原状。
院长轻咳了一声，似乎刚才的一切举动和他无关一样：
“咳咳……我们开始继续录制吧。”
空桑眼中掠过一丝隐晦的光芒。
刚才……院长说“我们”？
现场，是还有谁吗？
院长又说道：“虽然我不知道……那个叫卓亚的小丫头，被其母亲送到这里的原因到底是不是真的。”
“不过……那些精神病患者，在看到那个小丫头的时候，倒是一个个非常喜欢。”
“那一刻，我从他们身上看到了一种莫名的的贪婪。”
“他们，仿佛是已经期待已久”
“我也挺诧异，自己为什么要用这样一个形容词。”
“但是就实际情况来说，我觉得没有什么问题。”
“他们称呼这个丫头是什么……转世灵女？”
“我没听说过这个词，我只是听说过转世灵童吗，也就是那个叫作德吉的疯小子！”
“那些病人，就是这么称呼他的。”
说到这里，院长又似乎有些烦躁了起来。
他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下意识的皱起眉头。
眼眶内，眼珠快速转动的样子，就好像是一只拥有复眼的苍蝇一样！
却见院长喃喃道：
“嗯……我隐隐的发现……我似乎开始对一些古老相传的法器感兴趣了。”
“听说……血肉金刚杵和血肉莲花，可以让人以欢喜禅进入极乐之境！”
“那样的话，人就没有痛苦了，就可以一直沉溺于快乐之中。”
说到这里，院长咽了口唾沫，眼神里似乎带着一丝渴望。
很快的，他开始流下口水，眼中满是一些说不出的诡异感觉。
而且，他此时就盯着屏幕。
空桑眉心一皱。
他忽然有一种错觉！
那就是……院长不是在看视频，而是在看视频后方的他！
镜头前，院长的脸越来越大。
他应该是越来越贴近镜头了！
“应该怎么做呢？”
院长有些烦躁的撕扯着自己嘴角干裂的皮屑：“听说，制作这种法器的手段，都是密宗喇嘛们的口口相传！”
“我得想办法，找寻更多的实验材料，找寻更多的典籍才是……”
“嘿嘿……”
“我逐渐的，已经感知到了观音大士的召唤！”
“他的理念实在是太对了！”
“为什么我们要压抑自己呢！”
“我就应该……用人来尝试制作才是！”
“正好，我这办公室……就是最好的试验场所！”
“哈哈哈哈……”
旋即，便是院长一直狂笑癫狂的部分。
紧接着，视频就陷入了黑屏和雪花只汇总。
空桑见状，不由思索道：
“那种环境下，这个院长应该不可能是分次录制，并进行剪辑合成的视频。”
“一来，这不是他的专业。”
“二来的话……他的动机也没必要这么做。”
“所以……他录制视频的时候，应该是一气呵成！”
“这就代表，他在露出开头的时候，其实是已经收到了血海观音的影响？”
“还是在中间的黑屏结束之后，才被影响的呢？”
空桑又看向了旁边的博古架。
很显然，视频当中并不存在这些东西。
而自己在博古架上找到的各种制作法器的孤本，便是院长为了制作密宗法器而搜罗过来的。
但是……最重要的一点是……
院长说，这个房间就是最好的试验场所！
空桑缓缓起身，环顾整个房间。
然而，房间内，除了墙壁就是地砖，要么就是办公桌椅和博古架。
从头到尾，细细检查下来，似乎都没有任何隐藏试验场所的机关之处！
空桑只能重新点开视频，想要将播放器调整到刚才部分。
然而，当空桑刚准备操作的时候，他一下子发现，进度条竟然还在往前运行！
没有停止？
惊疑之中，却见本身一直雪花的黑屏骤然变成一双猩红的眼睛。
旋即，便是一双手，直接从手机屏幕当中刺了出来。
瞬间变大的手臂，如同刀剑一样，带着怨气煞气，在关键时刻：
“铛！”
打更锣和长生方士手中的芭蕉扇，将攻击挡住了。
“本尊！”
门口，法海和阴山道者见状，刚要转身进来帮忙。
身后，却见一层鬼魅阴森浓雾。
刹那间，墙壁上竟是出现了如同人体血管的纹路！
“噗通！”
“噗通！”
一具具没有了皮肤的血人，就这么重重砸在了地上。
定睛一看，他们竟是连手脚都没有！
整个身体，从头部到要害部位，呈现一个鬼魅的圆锥造型！
“啊啊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中，满地血液之内，一条条宛若神经一样的细丝飘浮起来，它们在顷刻间裹住了整个院长办公室的大门，并朝着法海和阴山道者攻击。
顷刻间，符咒和佛光，便在长廊上迸发出来。
那《六字大明咒》的邪唱之声下，整个长廊，在顷刻间化作一堵血肉墙壁一般。
无数的宛若圆锥造型的血人，纷纷自墙壁之中，扭曲浮现！
分身之间的记忆因为是共通的，阴山道者和法海，立刻猜到了。
这恐怕就是那院长所做的……关于血肉金刚杵的试验！
“这些东西，甚至都不能成为鬼魂，反倒是类似傀儡一样的存在。”阴山道者眉心紧锁。
法海则是露出一丝沉痛之色：
“阿弥陀佛！”
“这哪是佛法，这是邪术……邪术啊！”
“罪过！”
长廊外，法海和阴山道者，开始解决那些被制作成的血肉金刚杵。
而另外一边，在房间之内，面对从手机当中钻出来的院长鬼魂，空桑并未慌乱。
他和长生方士背靠背的同时，空桑冷冷问道：
“你就是院长了，是吗？”
“那么……你单单只是院长，还是说……这一层楼的分身，也在你的体内呢？”
院长却嘿嘿笑了起来。
他的眼神当中，满是惊悚和疯狂。
“我做到了！”
“我做到了！”
空桑眉心一跳：“什么你做到了？”
院长却从身后取出了一枚金刚杵！
和外面的怪物不同，这金刚杵看上去，和法海手中的那一根，在大小、造型上几乎没有区别。
只是……看着那还在滴落血迹的血肉，空桑从中感知到了一抹属于赵悦呈分身的气息！
脑海中，一个想法过了一下。
空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你将这一层楼的分身，做成了金刚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