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拉图的表现，明显是知道些什么。
空桑刚要开口询问，门口却传来一阵藏歌歌谣。
只是……那歌谣的意思，听上去有些让人汗毛直竖。
“草原之上，经幢阵阵，我见着孤坟，闻着腥风。”
“我的笑容，带着得见鬼神的残忍……”
“我的脚步，踩踏诸多怨恨凝聚的血河……”
“我想杀人，想杀死很多人。”
“因为杀戮，可以让我忘记自己的苦楚，忘记朋友的凄厉。”
“冥冥中的神啊，请你千万不要让我解脱。”
“因为，我要持续杀戮，持续杀死我所怨恨的累累白骨……”
歌谣之声下，医生拉图却是先崩溃了。
“不！”
拉图死死抓住了空桑的衣服，因为惊恐，整张脸都显得十分的扭曲！
“他来了！”
“那个魔鬼来了！”
“那个叫赵悦呈的魔鬼！”
“救救我！”
话音未落：
“咚咚咚咚！”
敲门声下，传出一阵嬉笑之声。
“嘿嘿，拉图医生，你躲着干什么呢？”
“别怕嘛，我的动作不是越发干脆利落了，你不会很疼的！”
“嘿嘿……哈哈哈哈……”
满是童稚的笑声，语气却显得森寒无比。
空桑眉心一动。
这声音……
和自己在赵悦呈分身当中，所见到的被电击折磨的赵悦呈的声音，一模一样！
难道……
门外的也是赵悦呈的分身？
只不过，是属于少年岁数的赵悦呈吗？
惊疑之中，拉图医生哭天喊地的，吵得空桑都感觉耳膜有点疼了：
“快！快带我离开这里！”
“我不想再遭受他的折磨了！”
“每一天！每一天我都要躺在这里被杀死一次！”
“每一天都是如此啊！”
“我都不知道重复了多久了！”
“你……你带我离开！”
“我虽然不知道其余的情报，但是……但是院长和主任一定知道的！”
门外，疑似赵悦呈分身的少年，却咂了咂嘴：
“唉，何必呢？”
旋即：
“砰砰砰！”
敲门声骤然剧烈起来！
伴随一阵嬉笑声中，那门的形状，更是隐隐出现一丝弯曲和震颤，仿佛下一刻就会破碎一般！
“这样躲藏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不都说了嘛，我的动作越来越快了。”
“你就算每天死一次，活过来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了不是吗？”
“嘿嘿，你就当是还债了！”
“毕竟，老天爷还是同情我们的。”
“我们一直留在这里，你们也永不超生！”
“我们一直维持这生死杀戮的游戏，多么美妙啊，哈哈哈哈……”
“开开门吧！听话喽！”
“比起当初你们让我遭的罪，我只是将你这个倒霉鬼开膛破肚，已经是非常仁慈啦！”
空桑深吸一口气。
这少年刚才的歌谣，就很是诡异。
那歌词，似乎……就是在描写他医生之间的关系。
不断杀戮！
反复杀戮！
不过……
反复杀戮？
要怎么做到？
就在这时，手术床上，突然生起异变！
定睛一看，原本那惨不忍睹的血腥，竟开始化作一阵青烟消散！
不管是血迹，还是碎肉，还是尸体也都消失了！
手术床变得整洁，仪器变得整洁，甚至连空气中的味道，也重新变成了消毒水的气味。
只是……
空桑不由看向了那张桌子。
那张木桌，没有任何变化！
血雾也好，白色的污渍，也都存在！
然后：
“砰！”
唤魂仪式搭建的道具竟在这一刻尽数炸开！
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见。
空桑却明白，这代表什么。
代表着……被唤的魂魄，本质上……不是一个死人！
忽然，空桑感受到一丝来自于拉图医生掌心的温度。
他惊疑的看向对方，却见本身还是鬼魂状态的拉图医生，半透明的魂体竟逐渐的长出血肉！
甚至于……体温也开始恢复了！
而且……
“你……你有肉身？”
空桑惊疑的看着拉图医生的转变，一时间弄不明白，对方是如何从死人到活人进行转换的！
拉图医生明显是无法气定神闲的给空桑解释什么。
他哭爹喊娘一般的，跪在空桑面前，重重磕下：“你快啊！我给你磕头了！”
空桑顿时说道：
“你先别慌！”
说着，他看向两道化身。
法海点点头，不动声色的站在了拉图医生的旁边。
此时：
“砰！”
“砰！”
“砰！”
门外，开始踹门了！
隐隐的，大门上多了一些细碎的裂痕。
空桑举起打更锣，严阵以待。
阴山道者则是微微向前数步。
这时，又听到一阵刺耳的声音响起。
空桑眉心一跳。
那是……电锯的声音！
“砰！”
转动的电锯，直接刺入门中。
迸溅的火星，崩碎的木头。
突然：
“嘿嘿！”
碎裂的缝隙里，出现了一只猩红色的眼睛！
“哈哈哈，找到你了！”
拉图医生满脸惊恐，死死抱住法海的双腿，恐惧的浑身颤抖。
分身阴山道者，拂尘一抽，缠住门把手的顷刻，直接将大门拉了开来！
映入眼帘的的身影，果然是赵悦呈的分身！
只是……这道分身看上去，不过十多岁而已。
空桑凝声道：“你……就是刚才在我身后，一直观察我的人？”
分身咧嘴一笑：
“你杀了一道分身。”
“所以我很好奇，你到底有什么手段。”
“不过目前看来，你们的确很强，我不是你们的对手。”
“刚才没有向你出手，真是太好了！”
“否则，我恐怕也会死吧！”
“但是我还不想死，这里可是我的乐园！哈哈哈哈……”
分身的笑容，如同天使和魔鬼的混合，一方面有着童稚之态，一方面却又如同一个杀人如麻的魔头一样！
空桑刚要开口，分身却提前说道：
“你们想知道什么？”
“我都可以告诉你们！”
“但是，我有个条件。”
“我要他。”
说着，分身指向了拉图医生。
拉图医生浑身一颤，惊恐道：“不，不要抛下我！”
空桑仔细想了想措辞，用一种尽可能不激怒分身的方法：“他的身上……还有我需要的线索！”
分身“噗嗤”一笑：“笑死我了！不就是血海观音和卓亚的事情吗？”
话音落，空桑眉心一皱，不确定的问道：
“你……也知道？”
分身露出一丝好笑之色：“你在开玩笑吗？”
“当初我们杀了那些精神病人，就是为了给卓亚报仇的！”
“报仇？”空桑脸色一变：“卓亚死了？”
分身耸了耸肩：“没死。”
“但是……也成了废人。”
“当初，本尊发现她的时候，她的双目被剜掉了！”
“舌头也被割掉了！”
“嘴唇，还密密麻麻缝着线！”
说着，分身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指了指自己的嘴唇：“当时，本尊可是愤怒了好久！”
“然后，他就决定，连同伤害了卓亚的精神病患人，全部杀了。”
“毕竟……法律规定，精神病患者，就算杀了人，也是不用付刑事责任的嘛。”
“正好，本尊当时又是孩子！”
“你听听，这多新鲜呢！未成年杀死精神病患者，精神病患者杀死未成年！”
“到底要判谁的罪好呢？”
“哈哈哈……”
分身的笑声，固然毛骨悚然。
但说出的话，却更让空桑心头一颤。
盲眼？无舌？嘴唇还被缝补过……
那不就是……引导自己找到碎片的那个盲眼女孩吗？
她就是卓亚！
可是……卓亚如果还活着，最起码也三十岁左右了，怎么会还是个孩童？！
看着空桑异样的眼神，分身哈哈大笑起来：
“看来，你已经见到过卓亚了。”
“那事情就简单了，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血海观音这个邪教？”
空桑张了张口。
他忽然发现，眼前这个少年分身，看上去似乎很聪明，观察力也非常敏锐，并且……十分残忍！
分身又自顾自地说道：
“血海观音这个邪教，是谁创立的，不得而知！”
“这一点，本尊当初在离开了精神病院之后，在拉萨调查了很久。”
“但最后结果，毫无所获！”
“至于为什么本尊和卓亚会被针对……”
“你听过转世灵童吗？”
空桑眼中精光一闪：
“你的意思是……大呈子和卓亚，都是转世灵童？”
“这不可能！”
“就算转世灵童是真的，同样的流派，同样的时代，应该也只有一位！”
“更何况，血海观音是邪教，又不是密宗！”
分身咧嘴一笑：
“懂得还不少，嗯，你比本尊要聪明。”
“不过，这些我就不知道了。”
“你既然杀死了一个分身，那就应该清楚，我们不过是本尊用来逃避某个记忆点的容器而已。”
“本尊可能还在奇怪，自己为什么记忆会有缺失。”
“却不料，是他自己打破了经筒，让自己的记忆进行了分裂，才有了我们。”
“你们如果想知道详细的，很简单。”
“三楼、四楼，科主任和院长的办公室里，应该都会有你们想要的资料。”
“而且，你们也可以询问其他的分身。”
空桑顿时沉默下来。
这个分身，也未免太过配合了一点。
结合对方所说，空桑隐隐判断，也许赵悦呈的分身，因为脑海中的记忆，和停留的年岁不同，他们的目的、情绪、性格，恐怕都完全不同。
所以，一楼那个不由分说，就想杀了自己。
二楼这个……似乎当这一切是场游戏？
分身似乎说的有些累了，打了个哈欠，旋即指了指拉图，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
“那么，他可以交给了我吗？”
“或者说……你可以离开我的地盘了吗？”
“大……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