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上,空桑已经快步走向了前面的车厢!
从刚才开始,整个火车就显得十分安静了。
而且,虽然是晚间,但通过窗户,却看不到外面任何的景色。
哪怕是用照明,也只能看到一片黑暗。
作为打更人的空桑,看着两边的玻璃,隐隐的……仿佛听到了一阵呜咽之声!
“嗯?”
疑惑中,空桑停下了脚步。
那呜咽声,低沉、断断续续,似男似女,仿佛是在求救,亦或者是在哀鸣?
空桑看了看身后,那藏地女妖似乎没有追上来。
他握紧了打更锣,脚下隐隐扩散出一滩黄泉之水。
那水面之下,无数狰狞的水鬼,正一个个露出邪恶的笑容,迫不及待的想要冲出水面一般。
随后,空桑来到了窗户前,在车轮的轰鸣声下,仔细辨别那呜咽声中,隐隐传出的仿佛说话的声音:
“救命……”
“救命……”
突然:
“砰!”
眼前的玻璃上,忽然出现了一张脸!
这张脸,空桑并不认识,看上去也是一个藏族人,而且年纪也不小了。
黑暗中,他的双手仿佛是被吊起了一样,他的五官满是惊恐之色。
“嗯?”
空桑并不觉得,这是简单的魂魄求救的信号。黄泉水,已经逐渐升起,并环绕在他的周身。
那一张张水鬼的面孔,已经从水中浮现出来,对着眼前这莫名之人,虎视眈眈。
又见:
“救命啊!年轻人,求求你救救我!”
这一刻,一柄大刀,竟仿佛是从后方直接穿透了此人的身体!
看着那破开的肚子,还有那沾满了血迹的大刀,空桑眉心一跳。
这刀……为什么那么像鬼头大刀!
惊疑之中,一张狰狞的面孔,从男人的身后出现。
空桑见状,不由骇然:
“大呈子,怎么是你!”
顷刻间,男人的身体便被赵悦呈直接腰斩!
大量的鲜血,几乎将整个玻璃染红!
同时,一阵轻柔的脚步声传来,伴随一阵金器的碰撞。
空桑神情一动,却见被自己关闭的房间大门开始震动起来。
“嗯……来了吗?”
此时,整个车厢内侧的玻璃上,都开始无缘无故的渗出鲜血了,如同一个个微型的瀑布一般。
空桑见状,并未理会,而是径直朝前走去。
他推开门前面车厢的大门:
“啪!”
此时,眼前的景象,呈现出一种十分怪异的画面。
车厢内,原本的乘客们,此时都是存在的。
他们甚至于,还维持着某一时刻,彼此交流,或者是独自休息的动作和神态。
但是,他们全身却被一层冰霜所覆盖,就好像是长时间置身在了冰窖当中一般。
而且,在这些乘客的周身,都围绕着一层浓雾。
这浓雾如同一种隔断,就好像置身的世界,和这些人所身处的车厢,并不是一个维度一般。
“唵嘛呢叭咪吽!”
忽然传来的《六字大明咒》,引起了空桑的警觉。
空桑想也不想,直接举起打更锣:
“铛!”
镇魂生下,却见偌大的车厢竟开始风化!
和赵悦呈在精神病院内遇见的情况,几乎一模一样!
那墨绿色的车厢铁皮,开始生锈、腐朽,除了少数的框架和钢筋以外,眼前的一切,都化作燃烧的纸灰,不断消失。
忽然:
“哗啦……”
脚下传来的粘稠感,让空桑低头看去。
却见空洞的车厢,竟是涌起一阵血海。
而在眼前那尚未风化的车厢墙壁上,则是出现了一幅画。
那是一位观世音菩萨。
观世音的面容,还是慈悲之态。只是,其一身璎珞宝华,却化作一片血红。
其手中的白玉净瓶,则变成了一根血色莲花!
空桑眉心紧锁。
“血染观音,难道……这就是布局之人,放在此地的手段?”
“现在想想……刚才那副画面,必然不是现在的大呈子……”
“那个男人的服装,白大褂……看上去也像是一个医生。”
“莫非……画面之中,是大呈子在精神病院的时候?”
“这么看,他好像是比现实当中要年轻一些……”
“难道……布置此地手段的人,和当初大呈子在精神病院的时候有关系?”
疑问中,空桑一边思索,一边谨慎的朝前走去。
同时,他的脚下,涌起阵阵黄泉之水。
黄泉水不断侵袭着四周的血水,发出一阵如鬼似魅的哀嚎之声。
旋即,他来到了血染观音的图案之前,细细端详。
骤然,原本低眉垂目的菩萨,骤然抬起了头!
空桑眉心一跳。
不等他反应过来,那血色菩萨的面孔骤然扭曲,双目顿时变的尖长,眼珠猩红无比。
“嘶啦!”
血色红莲落在了膝盖上,一双手,竟直接从画中探出,一把抓住了空桑的脑袋。
下一刻:
“哗啦!”
空桑的身体,便被直接拽入了那血色观音图之中,不见了踪影!
……
与此同时,上京之内。
新的怪异调查局已经在正式的运转当中,整栋大楼也没有在和从前一样遮遮掩掩,偌大的招牌就这么挂在了大楼顶上。
何梦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给自己泡了杯咖啡。
因为刚开始运转,所以难免要比从前忙碌不少。
当然,适应新的工作环境,和新的工作流程,也是一个主要的问题。
“这都八点了,将报告写完,就下班吧。”
这么说着,何梦忽然想到,空桑似乎也要到拉萨了。
此时:
“何梦!”
巴掌轻轻一拍,倒是给何梦吓了一跳。
何梦转身看去,却是自己的新同事:
“陈娟,你怎么还没下班?”
陈娟耸了耸肩:“和你一样,还有数据需要统计呢。”
“原本在善恶司分部任职的时候,东西可没有这么细致。”
“现在需要精确到每个地区的宫观、宗教、家族的联系地址,还有是否出现‘黑历史’的问题,脑壳有些疼。”
说着,陈娟做到了何梦旁边的座位上:“哎,对了。”
“我刚才看,你似乎在想事情,怎么了?”
何梦笑道:“也没什么,只是关于走阴十部成员的事情。”
陈娟眼睛一亮:“对哦!”
“听说你和打更人是朋友!”
“怎么啦,有什么八卦吗?”
何梦哭笑不得:“还不是刽子手嘛。”
“空桑要给刽子手寻找代代相传的真正信物。”
“所以,去了拉萨。”
陈娟不由一愣:“拉萨?那刽子手……是拉萨人?他多大啦?”
何梦皱了皱眉:“应该……三十岁左右吧。”
“不过听说,他从拉萨离开,也不过是五六年前的事情?”
旋即,何梦看到陈娟的眼神,似乎有些怪怪的,不禁问道:
“怎么了?”
“你这表情……似乎有些奇怪?”
陈娟眨了眨眼睛:“还别说,如果按照时间推算,倒是也正好。”
“不过……你不知道吗?”
“你之前,不就是在善恶司总部工作吗?”
何梦更是一头雾水了:“听你这口气,莫非……多年之前,拉萨出过事情?”
陈娟点点头:“你听说过……拉萨精神病院中,出现的‘血海观音’一案吗?”
此言一出,何梦先是一愣,旋即仿佛想到了什么。
她立刻打开了电脑的系统,开始了相关的查询和搜索。
没过多久,她就找到了相关的档案资料!
电子封面上,赫然有着五个大字——血海观音案!
紧接着,便是一张张十分凄惨血腥的图片,出现在了电脑屏幕上,看的何梦有些不适。
一旁,陈娟不禁说道:
“大约是在二十年前吧。”
“拉萨原本的精神病院,曾经出现了一起灵异事件。”
“不过说起来,这灵异事件也很奇怪,据说还和什么邪教挂钩。”
“而这个邪教,就以血海观音为名。”
“他们的代表信物,就是一张血海观音图。”
何梦点开了其中一张图片,不由地指了指:
“就是这个?”
陈娟点点头。
何梦眉头紧锁。
因为,这血海观音图案,看上去的确有些邪门。
而且,她不知道的是,这图案与空桑在火车上遇到的,一模一样!
何梦看了半天,却发现有参考价值的情报很少,不由道:
“上面只是写了,医生的眼睛和鼻子都被挖掉了。”
“就连医院的院长,也死状凄惨,是被人开膛破肚的。”
“然后……只有一个幸存者,是一个……小姑娘?”
“我看看……叫作……卓亚?”
何梦旋即一愣:“没了?”
“不应该啊!”
“这个案件,如果是图片上这么严重的话,怎么会这么轻描淡写的就没了呢?”
陈娟摇摇头:“拜托,二十年前的事情,善恶司拢共成立也没有多久。”
“那个时候,人手哪里够啊,拉萨又那么偏远。”
“再者说,这件事情与其说是灵异事件,不如说是邪教杀人,定位很模糊,也就成了两不管。”
“我也是听家族里的长辈,偶然聊过这件事情。”
“我听说啊……这些死于的医生、护士,都是血海观音的成员。”
何梦面露愕然之色:
“我还以为凶手才是邪教成员!”
陈娟摇摇头:
“不是的。”
“医生、护士,都是邪教成员,这也算当时十分轰动的丑闻了。”
“不过,被压的很厉害,媒体上没有任何报道。”
“再加上,二十年前,本也就是邪教猖獗的时候,对吧?”
“另外,死去的不单单是他们,还有许多精神病患者。”
“那些人,死状也很凄惨,只是……不知道,究竟是谁杀了他们。”
“而那个凶手,一直以来也没有找到过。”
“后面,曾经有人询问过,那个叫作卓亚的小姑娘。”
“只是……”
何梦看着陈娟欲言又止的样子:“只是什么?”
陈娟两手一摊:“只是,当时那个小姑娘的亲人,全都死了!”
“据说……他们一家有六口人。”
“爷爷、奶奶、叔叔、卓亚父亲、卓亚母亲,和卓亚。”
“但是,等到卓亚被从精神病院救出来的时候,她的其余亲人,已经全部都死了。”
“并且,她的眼睛还瞎了。”
“因为实在是可怜,所以……当时就没有再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害怕给她留下心理阴影。”
何梦不禁问道:
“这么说来,那个凶手,杀死了卓亚的家人?”
陈娟摇摇头:“那倒不是。”
“好像是意外吧。”
“当时也有人调查过,据说卓亚是她的母亲送进精神病院的。”
“而在她母亲做出这件事情之前,她的家里其余人口,就已经全部身亡了。”
何梦听的下意识的寒气直冒: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陈娟挠了挠头:“我的家族,信奉的是藏传佛教。”
“我们老家虽然不在拉萨,但是长辈也在周边城市待过很长的时间。”
“这件事情,就被当作是都市怪谈,告诉我了。”
“不过说真的,你倒是可以和走阴十部的朋友说说。”
“如果他们有兴趣的话,可以去拉萨的精神病院看看。”
“我听拉萨的朋友说,那里到现在,可都还闹着鬼呢。”
“接连要拆迁医院的人,都在里面不明不白的死了。”
“而且……每次死人的时候,据说现场都能找到血海观音的图案,还有就是听到非常鬼魅的《六字大明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