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处的李潇清了清嗓子。
他拍手示意下方的人群安静下来。
可人群的吵闹却并没有丝毫停顿的迹象。
依旧有人因为恐惧而失声痛哭,吵闹不已。
李潇冷眼看着众人,一个响指。
那些还在吵闹的人就像玩偶一般无神的摔倒在地,脸色惨白。
“操!”看到这一幕的詹青泽怒目圆睁,“这个疯子!”
可他十分清楚,此刻他不能贸然出手。
他的体能,最多还可以支撑一次“结界”的使用,如果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贸然出手只会害死自己,害死所有人。
李潇啧了一声:“现在可以安静了吗?”
下方鸦雀无声,没人敢发表言论。
大家都害怕李潇那不知名的力量。
李潇微笑着看向众人,很满意现在的效果。
“我一向认为,最具有说服力的,只有绝对压倒性的实力。”
他回头看着被控制住的王启刚二人。
“想必,二位心里有数。”
“那么接下来,我要宣布一个事情。”李潇微微一笑,眼神却一直若即若离的看着半空。
他十分和蔼的拍了拍王启刚的肩膀:“这位,是咱们野火帮的第二把交椅,王启刚先生。”
他又拍了拍梅芳:“这位,是我们天海市JC总局的领导人,梅芳小姐。”
然后他指了指自己:“至于我,将是你们的新进头目,你们可以叫我李潇。”
“新进头目?”詹青泽愣在原地,“他想干嘛?”
对于李潇的行为,他表示十分不解。
这个男人丧心病狂似的发动这一系列恐怖袭击,只是为了统治这两个营地?
如果只是这种可笑至极的目的,他有必要一直拖延一直磨蹭?
李潇拍了拍手,无数地狱犬把众人围了起来。
在外围野火帮众人手中药剂的控制下,这群地狱犬表现的极为安分。
“什么玩意?”王启刚大喊道,“你算哪门子头目?”
“还不明确吗?”李潇眼神平淡的盯着王启刚,后者突然脸色惨白,毫无血色,“我的意思是,野火帮也好,总局也好,都将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全新的据点。”
“让我想想。”李潇诡异的微笑着看向夜空,“这个据点,不如就叫他,赎罪,哦不,背叛者吧。”
“你到底想干嘛?”梅芳没由来的感到毛骨悚然,“你杀了这么多人,就只是为了确认你那所谓的统治?”
“放轻松……”李潇掰着手指,“我不这么做,各位怎么能安分下来听我讲呢?动之以武远比晓之以情来的实在,不是吗?”
他笑了笑,继续昂首道:“再说了……我要不这么做。怎么才能让那家伙,丑态毕露呢?”
高处的李潇依旧保持着淡淡的微笑。
詹青泽一脸茫然,可心里某种不祥的预感却预发强烈。
他瞪着李潇,对于此人这种幼稚可笑的行为表示十分恼怒。
草菅人命,哪怕是这个词,都不足以形容李潇的行为。
用丧心病狂来形容也不为过。
肆意的屠杀居然只是为了让大家好好听话。
这种理由未免太过牵强。
似乎感觉到了詹青泽的疑虑,李潇低下头来,看着人群中的詹青泽,突然自顾自的开口:“心甘情愿的去当一条听话的奴隶,就满足了吗?”
詹青泽皱起眉头。
这话,似乎是对他在说。
又似乎不是。
奴隶?
他是谁的奴隶了?
许多多?
肯定不是,他俩只是建立在某种交易上的合作关系。
那么还有谁?
他詹青泽,还可能成为谁的奴隶?
他,还对谁,唯命是从过?
某个答案似乎正要浮上心头。
那边的李潇却继续开口了。
他在被恐惧氛围笼罩的大院内自说自话起来。
“讲个故事吧。
曾经,有这样一位农场主,他从世界各地抓来一群奴隶。
为了更好的驱使这帮奴隶,以达成他那不可告人的目的。
他给奴隶们安上莫须有的罪名,让他们心存愧疚。
给他们创造一堆不知从何而起的危险,让他们如履薄冰。
最后再给他们一堆不知所谓的工作任务,让他们为之卖命。
奴隶A力气大,就让他去砍柴。
奴隶B耐力好,就让他去拉车。
奴隶C跑得快,就让他去送货。
奴隶们各司其职,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似乎很快,农场主那不可告人的目的就能达成。
为了笼络人心。
只要奴隶们干的好,他就适当的给个甜枣。
万一奴隶们没干好,他也没什么损失。
大不了多找几个奴隶就是。
只要奴隶听话做事就行。
至于奴隶的死活,他并不在乎。”
詹青泽看着上方的那个男人。
似乎隐约意识到了此人在做什么。
但那个念头的疯狂程度,那个念头的不合理程度。
让他不愿意去相信。
可李潇继续开口。
他看着詹青泽,微微一笑:“如果你是那个奴隶。你是会好好听话,乖乖领取甜枣。还是奋起反抗,争夺主权?”
詹青泽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疯子……”
“是吗。”李潇挑眉。
“为了一个子虚乌有的理论,把这么多人的生命当成草芥,你就是个纯粹的疯子!”
“哦?”李潇眼眸半垂,“别人的死活……关我屁事。
在我仅剩的一点盼头都被夺走时。
在我眼睁睁看着那所谓的权威捣碎我的一切时,可没人在乎我的死活。”
“幼稚至极!”詹青泽没由来的一阵恼怒。
“不堪的过去?谁没有过!泥泞的往事,谁没经历!”他利剑出鞘,刚好在李潇的技能范围外做出了攻击的架势,“可这不是你加害于他人的理由!”
脑海中仿佛又回想起十年前那个不堪的雨夜。
那些挚友挚爱被砍下的血淋淋头颅仿佛还悬挂在眼前。
可即便这样,他詹青泽依旧秉持着那份纯朴。
从未想过要迁怒于他人。
结界展开。
詹青泽正要发力,却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连招式都没来得及释放,便跪倒在地。
远处高台上的李潇摆了摆手,微笑着看向詹青泽。
“我留着你们,是想让你们这群听话的奴隶好好见证农场主的丑态,好好的,感受那名为反叛的苗芽。所以……不要继续挑战我的底线。”
“狗屁!”詹青泽大口喘气,“就算那个家伙真的是所谓的农场主,你这种幼稚的行为凭什么能引起对方的注意。”
李潇冷哼一声:“所以说……你们这群奴隶,太听话了。
听话到根本没有考虑过,那个自以为是的权威,究竟意欲何图。
听话到,完全无条件的信任这所谓的权威。
听话到,身陷局中,而完全不自知。”
李潇微微额首:“换位思考下。
如果你是农场主,你最不希望见到的是什么?
是愚笨的奴隶?
还是弱小的奴隶?
都不是。
你最不愿意见到的。
应该是那能点燃反抗火苗的奴隶。
是那种,你让他往东,他非要往西的家伙。
是那种,你给他柴火,他却要去拉马车的家伙。
是那种,在人群中挑起反抗意图的,根本不听话的家伙。
遇到这种奴隶,即便再沉稳的农场主,也会沉不住气,想要给予教训。
用那些人常说的一句话。
不能让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他死死地盯着詹青泽:“如果你是那个农场主,你会让这种奴隶活着吗?”
詹青泽看着李潇,依旧无法认同他的说辞。
农场主……或许真的存在。
可没道理会因为这种奇怪的缘由现身于此。
李潇继续说着。
“东的反意,可以是西。
前的反意,可以是后。
胜利的反意,可以是失败。
而摧毁的反意,可以是新建。”
詹青泽愣了愣。
此刻,对于这个男人的意图,他已经大致了解。
疯狂,不合理,残暴。
这是他的评价。
“可这……只是人为的定义。”詹青泽无意识的嘀咕了一句。
李潇的定义,太过牵强,牵强到除非有个“人”可以理解行为背后的含义,否则毫无意义。
“是的……”李潇嘴角微微扬起,“人为的定义……”
“人为”二字被刻意重读。
他一挥手。
身后的二人被压倒,跪在他两侧。
“别弄疼梅小姐了。”李潇轻声道。
冰冷的枪口悬在二人身后。
“我问你们。”李潇开口,“对于我合并取代的提案,你们……可否同意?”
感受着身后的枪口,哪怕是之前张扬跋扈的王启刚此刻也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李潇仿佛哼歌一样清唱着什么。
他看着夜空,看着手表。
凌晨两点半。
他微微一笑:“时间正合适……”
晃了晃手表,撇了撇嘴,李潇用低到几乎没人可以听到的声音又嘀咕着什么。
“第一次……是明说暗讽;
第二次……是警告示意;
那么第三次呢?”
话音落下。
身后的二人在逼迫下,异口同声道。
“我……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