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琮心痛又失望的看了眼司徒瑛,走到裴景珩身旁,一脸歉意的说:“我送你回东安吧,这一路颠簸,贺神医又不在你身边,万一路上有什么事,我能照应一二。
我房里有支旁人送的百年人参,还有些其他的好药材,一并给你带回去,你一定要把身子养好,中毒之事,我和父王来处理。”
裴景珩:“多谢世子,我有天福他们护着,不会有事。马上要过年了,府里有很多事需要世子协助父王处理,送我之事就不劳烦了,药材我收下了。”
裴景琮知道他拗不过裴景珩,命他的贴身侍卫去房里把所有药材和一箱子别人送的珍宝全部拿来。
这些东西,他本来是想孝敬给他母妃的,可母妃太令人失望了,昨日的谈话等于白说。
既然母妃不稀罕他这个儿子,那他也没必要把母妃放在第一位了......
裴昌陵心疼的看着裴景珩:“父王的私库里也有些好药材,你带回去让贺老配药,王府库房里的东西,你让天福去看看有没有瞧得上的,都可以拿走。”
“多谢父王。”
裴景珩等的就是这句话,说他服用了贺老的保命丸,身子好些了,带着天福、天山、天水把裴昌陵私库里的燕窝、鹿茸、阿胶、何首乌等药材全都拿走,师傅的娘亲要生产了,这些药材正好给她补身子。
王府库房里的补品及好看的金银器皿、皮草布匹,还有三箱银子、两箱金子,裴景珩也让天福他们搬走,作为送给师傅的新年礼物。
裴景珩来府城时骑的是快马,这些宝贝用马可带不回去,他找管家要了三辆马车,他和天福坐一辆,天山、天水各赶一辆车。
看着装的满满当当的三辆马车,裴昌陵纳闷,珩儿中毒,不是只应搬空库房中的药材吗?为何要带走那么多金银布匹?
裴景珩去库房搜罗东西时,裴景琮就让人封锁了膳厅,不许任何人动餐桌上的食物,并吩咐小厮去外面请郎中,二弟不信府医,他同样不信。
等郎中来给餐桌上的食物一一验完毒,除了裴景珩那碗燕窝粥的银针是黑色,其他碗碟中的菜品及大家吃的燕窝粥,都无异样。
裴景琮让侍卫将负责餐食的厨子、丫鬟全带走,关在不同的房间分别审问,供词直接呈报给他或裴昌陵,不许落到其他人之手。
齐嬷嬷也猜测裴景珩中毒可能是司徒傲派人动的手脚,想为其掩盖一二,提议道:“世子,府里的下人一直是奴婢帮着王妃在管教,如今二公子中毒,是奴婢管教无方,就让奴婢戴罪立功,将那投毒之人审问出来吧。”
裴景琮冷声说:“既然知道自己管教无方,为何还提出这等无理要求?不管事情是谁做下的,你作为管事嬷嬷都难逃其责,等审问结果出来了,再来处置你。
你也是嫌疑人之一,应当避嫌,否则本世子会认为你是想串供或销毁证据。”
齐嬷嬷一惊,连忙跪下:“奴婢没有!奴婢只是想为世子分担,不敢有其他心思,世子和二公子都是奴婢看着长大的,奴婢想尽快查出真凶,为二公子讨回公道。
奴婢从来都是盼着世子和二公子平安康健,事事顺意,绝无二心!”
裴景琮:“是吗?嬷嬷的话怎么听着不真切呢?我若没记错,二弟当年中腐骨之毒时,好像也是齐嬷嬷负责彻查的,查了五天,得出的结果是,毒是一个粗使丫鬟下的,因受过方侧夫人的苛责,想报复到二弟身上。
等父王要提审那丫鬟时,人已经上吊死了。从这些事来看,你确实能力不济,这管事嬷嬷的担子应该卸下来了。”
这番话不就是在暗讽是自己害了裴景珩吗?
虽说事实就是如此,可被儿子这般不信任,并当着下人的面质疑,司徒瑛还是很心痛:“珩儿中毒和我们没关系,你要查就查吧。”
裴景琮:“有没有关系,查过才知道,我一直不明白,二弟身中剧毒,没有几年时间可活,为何有些人非要步步紧逼,就不能让他安然度过余生吗?”
司徒瑛气急:“你就这么不相信你母妃吗?”
裴景琮没有回答,他也觉得没必要继续争辩,他信与不信,都无法掩盖他母妃做下的那些恶事,径直离开,去询问侍卫们的审问结果......
厨子、丫鬟们都说自己没有下毒,也没看见有人下毒,燕窝粥熬好后就端到了餐桌上,他们不知道二公子为何会中毒。
越是这样没有结果的事,裴景琮越坚信是他母妃指使人干的。
父王从不管后宅和下人的事,家里全是母妃说了算,人家又有大将军撑腰,没人不忌惮,想不着痕迹的下毒,太容易了。
二弟不就是明晃晃的案例吗?
裴景琮将调查结果如实汇报给裴昌陵,自责道:“对不起父王,儿子查不到真凶。”
裴昌陵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不怪你,查不到是正常的,这府里查不到结果的事多着呢。
自你们三兄弟出生后,府里就只有璐儿几姐妹相继出生,未曾有男丁,王姬侍妾们每次有孕,不是小产,就是生下死胎。
前几年新纳的那个侍妾好不容易瞒着大家生下个男丁,还没满月就夭折了,没多久那个侍妾也疯了,自己落入荷花池溺亡。
父王命人查了很久,所有事都是无疾而终,你也不必太执着,有些事心里明白就行了。
你母妃想让你娶江州慕容将军的孙女,你可有意见?”
裴景琮还未从他父王说的那些秘辛中回神,乍一听到这个问题,愣神了片刻,随即反问道:“父王希望我娶吗?”
裴昌陵:“慕容将军掌管了五万兵马,若能和他们联姻,对我们大有裨益,可父王又担心你舅舅日后借机与其串通,那我们安王府就会内外交困,如同鸟入樊笼,只能任由他人摆布了。”
裴景琮神情坚定的说:“请父王放心,我姓裴,不姓司徒,只要有我在,不会让舅舅得逞的!”
“好样的,不愧是我安王府的下任继承者,父王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