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至抬手勾起他脖子上的颈圈,果不其然在内侧看到熟悉的字。
是她给他的狗链。
宋至挑眉,似笑非笑道,“链子戴的不错,可是谁允许你私自动我那条链子了?”
“太太是不开心我改了这条链子,还是不开心我没有顶着原装的狗链招摇过市?”
“你这样和招摇过市,有区别吗?”
四目相对,祁妄的肩膀颤动,低哑笑声在偌大房间缓缓流淌,如同大提琴一般优雅低沉,道,“只有用这种方式,才能对太太表忠心,毕竟太太有了一个朋友,还有了小弟。”
“如果我不做些什么巩固地位,恐怕连太太的狗都做不成了。”
他让人架了火堆,要把所有宋至碰过的衣服和东西都烧了,他是喜欢和宋至玩游戏,但不代表她能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将他的自尊踩在脚下。
他祁妄,从来是率性而为。
他从来没有心甘情愿的做过谁的狗,他馋宋至的身子,所以愿意跟她玩这过家家的游戏,结果呢?
前有唐延那货,后有何二。
什么阿猫阿狗的玩意儿都比他地位高了。
何二也就罢了,那就是一人间傻白甜,但唐延那货凭什么都能做个小弟,他就只能是狗?
宋至想要人间傻白甜,他可以演,想要忠心耿耿的小弟,他也可以扮,她要什么样的他都能给她装出来。
她还有什么不满足?
搞得唐延那狗玩意儿都能嘲讽他两句,以前可只有他嘲讽那货的份。
祁妄越想越气,越气越想,艹!不干了。
不过就是一个女人的身子,把她绑了关起来就是,他陪她玩扮家家不是因为真的搞不过她!
他扬着手,先从狗链烧起。
片刻后,这手就是落不下去。
这狗链特别有纪念意义,还是从衣服烧起吧。
这件黑色短袖是她这一世第一次吻他的时候穿的,那就白色短袖吧,反正都被扯烂了。祁妄扬了扬手,可是这是她第一次扯烂他的衣服。
看着箱子里整整齐齐码好的衣服,祁妄心想。
那就换一件吧。
最后祁妄躺倒在沙发上,手上还摩挲着那条狗链,他在思考,硬碰硬的话能不能彻底折断宋至的翅膀。
但以宋至的性子,大概会自我了结,也不会做刀俎下的鱼肉。
祁妄失笑,抬手盖住眼睛,宋至真的太特么合他心意了。
“就算是做狗,我也要做太太唯一的狗。”
宋至轻笑,“可是想做我狗的人,真的很多,总有那么几个比你更让我满意。我凭什么只要你?”
祁妄笑出森森白牙,桃花眼杀机尽显,语气森森的道,“太太找一个,我就咬死一个,找俩,我就咬死一双。太太可以试试,是我咬死的快,还是太太找的快。”
他笑的很灿烂。
做她唯一的狗,这无疑也是一种占有欲,想要在她这里做独一无二的存在。
她坐直身子,撤回在他脖颈处的手,高跟鞋踩在她的肩头,让他不得不身子后仰,四目相对,她高高在上如同中世纪的傲慢女王,坐在王位上睥睨子民。
灯光格外的偏爱她,黑和红仿佛是因她而生,强烈的对比映的她裸露在外的肌肤和容貌,白皙到发光。
不可一世的问道,“你沦陷了吗?”
桃花眼闪过惊艳,祁妄失笑,肩膀都在微微颤动,一错不错的看着宋至问道,“那太太呢?沦陷了吗?”
杏眼对上桃花眼,调情变挑衅。
寂静无声的化妆室只有两个人眼神相撞的火花声。
避而不答、转移话题就是一种回答,如果没动心,会假装动心和对方拉扯,然后在对方最开心的时候戳破对方的美梦。
依他们原本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如果对象换个人,动心会直接了当的摊牌。你也动心,那很好,就是皆大欢喜。
你不同意,那就用法子逼你说动心了。
只要我看上你,你就只能是我的。
当然,这仅限于对方是正常人。
掠夺是恶兽的本性,而拉扯是两只恶兽的恶趣味。
比起直截了当的得到,他们更希望看到对方为自己不可自拔的画面,想想看,一个没有心的恶兽为你长出了一颗心。
巴巴的把心掏出来献给你,你把玩之后却面露厌恶的说了一声:真恶心啊。
看到对方为那四个字面露痛苦绝望,会极大的满足恶兽的恶趣味。
这也是为什么祁妄有能力和宋至硬碰硬,却要俯首称臣做一只狗。他真的臣服了吗?当然不,这只是他迷惑宋至的手段。
他时刻想着反扑,而也正因如此,宋至才乐意陪他玩,一条衷心的狗固然讨主人的欢心,但没有征服欲啊。
强者喜欢看对手卑躬屈膝的求饶,虐待他的身体,看他痛哭流涕。
而疯子,喜欢杀人诛心。
不见血的战争,才是最恐怖的。
但因为对手是对方,所以他们动心后会选择逃避这个回答,就像祁妄这样避而不答,把问题甩在她身上。
祁妄和宋至,谁先说动心,谁就是输家,会被另一方完全掌控。
祁妄很精明,他明白依照宋至的性子,如果没动心她一定会抓住他语言逃避的陷阱嘲笑他,戳破他有那么一点动心的事实。
他故意露出马脚。
他在试探。
宋至心知肚明,笑的风情万种,眉眼都带着暗钩,“嗯,即便我沦陷了,你要怎样呢?”
他笑,“当然是和太太做些让人快乐的事了。所以太太沦陷了吗?”
宋至笑的肩膀颤抖,微微躬身靠近祁妄,皙白的手臂抵在膝盖上,直截了当道,“不必试探我。”
“今天你一直在观察我,我的表现让你满意吗?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和你一样动了心?”
“说说看,我凭什么要对一条狗动心?”
长指划过他的眉眼,宋至微微歪了头,面带悲悯的嘲讽道,“祁妄,你动心了,这让我觉得很无趣。”
“如果不想被抛弃的话,就管好自己的心。”
祁妄笑,果然啊,全特么是错觉,宋至根本不喜欢他,无论是在唐朔白家的洗手间,还是刚才在另一间客房,她都是拿捏住了他在试探,所以配合他演出。
后槽牙有些发痒,是他蠢,竟然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宋至根本没有心!
入耳式的耳机传出声音,宋至眉眼挑了挑,因为在化妆间等的太无聊,所以才和他玩了会儿打发时间。
正题来了,宋至连一个眼神都不再施舍给祁妄,径直走向门口。
这场宴会终于快进入主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