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寡妇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嗔怪的道,“宜当家的,这种事哪有急的,我们两人都商量好了,要慢慢接触一下,若是接触一段时间还觉得行,那再商量成亲的事。”
沈令宜道,“婶子,李叔是个难得的好男人,你要是不抓点紧,只怕会被人抢走了,再说了,你跟李叔情投意合,彼此已经确定心意,还考虑那么多干什么?感情这种事,就是想的越多越麻烦,不如遵从自己的内心。”
花寡妇愣了愣,下意识的看向李庸。
李庸连忙道,“我……我不是不愿意,只是……若现在成亲,是不是太快了……孩子能不能接受的了?而且……而且我也还没做好准备……”
沈令宜眉头一竖,“李叔,花妮儿明显很喜欢您,你还要做什么准备?难不成你根本没准备求娶花婶子?你说的话都是假的?”
李庸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是真的喜欢她……我……”他叹了口气,道,“我不是不愿意,只是担心她以后会后悔,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明日我便回画廊镇,准备聘礼。”
沈令宜笑道,“这才对嘛。”
花寡妇难得的红了脸,她都成亲十几年了,如今竟有像个小媳妇一般。
李庸匆匆忙忙的出去了,说要准备一下,也不知要准备什么。
花寡妇要去厨房给沈令宜做一顿丰盛的午饭,被沈令宜婉拒了,“婶子,我今就是来看看你,你别忙活了,我工厂还有事,就先走了。”
“哎,宜当家的……”花寡妇没拦住,只能扬起声音道,“那有空了来家里吃饭啊!”
沈令宜远远的应了一声。
花寡妇叹了口气,转身回了院子,一进去就看到花妮儿站在屋门口瞅着自己。
她莫名有些心虚,“花妮儿啊……”
花妮儿撇了撇嘴,刚才他们的话她在里屋都听到了,这会儿有些不高兴的道,“你真要跟李叔成亲吗?”
花寡妇叹了口气,拉着花妮儿进了屋。
“娘不是非要成亲,可娘不想成为你的拖累,花妮儿,你现在不懂,以后成家了你就懂了……”
花妮儿挣开了她的手,哼了一声,道,“又是这一套,女子艰难是吗?那我便不嫁人了!宜当家的现在让我在工厂里帮工,一个月能挣一钱银子,我攒一年,能攒一两,有这些银子,我怎么活不成?非得嫁人生子吗?我就想跟娘过一辈子,不行吗?”
花寡妇只是叹气,“你这孩子,就会说气话……”
花妮儿梗着脖子不说话,她不是说气话,她就是这么想的,为什么娘就是不信呢?
嫁人有什么好的?啥事都不能自己做主,想孝敬亲娘都得看婆婆男人的脸色,她图啥?
“你要是跟李叔成亲了,我就一个人过!”花妮儿道。
花寡妇无言以对,半晌道,“要不,娘就跟他算了吧,下午我就去跟他说,另外再跟宜当家的送个信,以后娘再也不提这一茬了。”
花妮儿反对的这么激烈,她也是实在没办法,虽然她喜欢李庸,可是在她心里,还是女儿更重要些。
花妮儿看娘松了口,这才道,“娘,我不是不想让你找个男人过日子,但李叔真不行,他给我的感觉很不舒服,就好像一个人披了另一个人的皮一样,如果是他,我是怎么都不会同意的。”
“你这孩子……”花寡妇有心想替李庸说话,又怕让花妮儿更反感,只能咽了回去。
反正,这事花妮儿不同意,也就到此为止了,她不想为了李庸,让女儿对自己心生不满。
沈令宜回到工厂之后,便去找沈二狗,肯定的道,“李庸不对劲,他是冲着我来的,具体想干什么,我不清楚,你让昭潭盯着点,明天他就回画廊镇了,让昭潭今天就过去,在画廊镇先暗地里打听一下李庸的名字,他说他开了个私塾,那在画廊镇应当是有些名气的。”
“再让他守着画廊镇的入口,见了李庸就跟上去,跟远点,别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若是有什么情况,都不要轻举妄动,回来告诉我们之后再做定夺。”
沈二狗点点头,道,“我再挑两个伸手好的,跟他一块去吧。”
自打沈令宜让他在穷沟沟村训练一批身手好的壮年男人护卫村子和工厂,他便意识到了有自己的护卫多么的重要,因此这些天在朱董村,他如法炮制,又训练了一批人。
虽然还没有训练几天,但是也足够顶事了。
沈令宜没有异议,“好,你安排。”
于昭潭机灵,也会武功,只要跟的远,应当不会出事,这次只是探个情况,她必须要知道李庸到底是什么来头。
然而,当天下午,花寡妇便找到李庸,说了两个人断绝联系的事。
李庸心痛不已,惊慌失措的拉着花寡妇到了工厂找沈令宜。
他一个大男人,在沈令宜面前落了泪,道,“宜当家的,她最听你的话,你劝劝她,我是真的喜欢她,这怎么能说断就断呢?要是花妮儿不愿意,我可以慢慢等,就是可惜了宜当家的一片心意,只怕短时间内没办法成亲了……”
沈令宜连忙道,“李叔,你放心,花妮儿那边我来说,花婶子我也会好好劝的,绝对不会耽误事。”
说着,她故意拉着花寡妇出了办公室,往家里去,一边走一边说,“婶子,走,我去跟花妮儿说说。”
花寡妇不知道沈令宜心里的盘算,只觉得今日宜当家的格外的热情,让她有点不适应。
沈令宜一直将她拉到工厂那里看不到的地方,这才停下来,道,“婶子,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我为什么突然管你的家事?”
花寡妇点了点头。
她是觉得很奇怪。
沈令宜轻叹口气,道,“这事,说来惭愧,李庸应当不是你的良人,他是有目的接近你的,他的目的,大概就是我,要么求钱,要么求挣钱的路子,总归,他是来者不善,婶子,我不是多管闲事,我是怕你踩进火坑。”
花寡妇也不是傻的,沈令宜的话虽然让她一时难以接受,可是接受了之后,许多事情反而能想的明白了。
“宜当家的,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一件事,上次李庸让我带他到工厂转转,他一个劲的往那些车间里看,我跟他说了那里面的东西要保密,不随便给人看,他还问我:你不是工厂的三掌柜吗?连你也不行?那我要是跟你成了亲,我能不能去看?先前我没往心里去,这会却觉得,若是他揣了坏心思来的……”
沈令宜瞧见她脸上的自责,连忙道,“婶子,你不用觉得愧疚,这事说起来我也有责任,眼下最要紧的,是咱们得扒出来这人的来头和目的,我跟你把话说明白,主要是担心你陷进去太深。”
花寡妇闻言,笑着摆摆手,摇摇头道,“不至于,都四十的人了,又不是小姑娘,我确实挺喜欢他的,可这喜欢也不过是觉得他条件好,要说对他这个人多满意,倒也没有。”
沈令宜松了口气,“那就好。”
晚上,李庸回花寡妇家里吃饭,花妮儿早早扔下碗转身回屋了,李庸苦笑一声,“你看花妮儿这孩子,到现在还没有接受我……”
花寡妇道,“你也别急,等咱们成亲了,有的是时间让她发现你的好。”
李庸摩挲了两下手,沉默了一会,过了一会才道,“要是咱俩成亲了,那咱们就住朱董村吧?”
花寡妇一愣,道,“为啥?我还想跟着你去画廊镇呢!朱董村有啥好的,画廊镇多热闹!”
李庸笑着道,“我这不是想着你在这土生土长的,跟我去了画廊镇万一不适应,而且花妮儿肯定也不想离开家,到时候你去工厂干活,我也进去帮帮忙,别的不说,我会记账,总能帮得上忙的。”
花寡妇眼中闪过一抹异样,摇摇头,道,“在工厂有啥好,你在画廊镇不是有私塾吗?教教孩子多好啊!”
李庸连忙道,“那私塾也挣不了几个钱,还不如你在工厂挣的多呢!我也是想让你们娘俩过好日子。”
花寡妇勉为其难的道,“也行吧,只要你不后悔。”
李庸连忙笑着道,“不后悔,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怎么样都不后悔。”
……
第二天,李庸便启程回画廊镇了。
与此同时,于昭潭带着人提前到了画廊镇,正在跟街上的小商贩打听,“叔,咱这镇上一共几家私塾啊?”
小商贩闻言拍了拍大腿,苦笑道,“什么几家,这小地方,有一家就不错了!你家里有孩子想念书?呐,就在前头拐角处,那个临街的房子,先生姓周,那就是咱们画廊镇唯一的私塾!”
于昭潭愣了一下,“姓周?我之前打听的,不是姓李吗?叫李庸的,没这个先生?”
小商贩道,“那你肯定是被骗了,我可没听过什么李先生,我在这画廊镇活了三十多年了,谁能有我熟?”
于昭潭道了谢,转身又跟几个人打听,打听来打听去,整个镇上就只有那个姓周的先生开的私塾。
李庸在画廊镇没有私塾,也不是先生。
于昭潭在镇上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估摸着时间,提前去了镇子口那里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