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然劝人家留在青、楼,独自美丽?
这世上,竟有思想如此奇特的女子。
又有赚钱的本事,想法又这么独特,其实仔细想想,她这样的人,反而更不会过得不好。
他一直觉得,这世间女子无趣,京城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嫡女们,满口礼仪贤良,可私底下的手段比谁都下作。要么就是一些懦弱无能之辈,被欺负的连话都不敢说一句,再不然,就是整日里舞刀弄枪,看上个男人恨不能抢回来。
没什么意思。
朝堂上也没什么意思,皇上一心求道,不理朝政,偶尔理一下,朝堂上下都要遭殃。那些大臣一个字都不敢多说,明哲保身。
所以他带着兵叛变了。
他觉得,叛变的日子应当过的比在京城有趣。
确实有趣,这十几天来,是他过的最有趣,最丰盈的日子。
他的许多想法终于可以付诸行动,他亲眼看着他的兵所到之处,百姓日子好过起来,贪官污吏死了一大片,心里那口气,终于舒爽了。
眼前这个小姑娘,则是他第二个觉得有趣的。
初见时,以为她是虚有其表的大家闺秀,没想到,她竟然出身穷苦,还办了工厂,工厂是什么?他以前听都没听过。
现在,竟然还资助了沈千俞钱财,助人家造反。
想法也有趣,景荣觉得,如果她愿意,其实她更愿意让男人做她的附属的。她永远不可能成为男人的附属。
不过,这样清醒的小姑娘,真愿意找男人吗?
在景荣越想越远之前,沈令宜皱着眉头颇为不耐的,又问了一遍,“平阴王突然前来,不知是有何事?”
这人跟傻了似的,一直盯着她看做什么?
景荣回神,依旧是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态,道,“沈千俞走不开,托我来问问,那叫溜溜梅的东西,你最多每月能做出来多少?”
沈令宜皱了皱眉,“怎么,她也需要?”
景荣勾了勾嘴角,“她有路子,能把这东西销到京城去,这样的好东西,宫里的贵人会很喜欢,底下的人自然会花大价钱买了哄他们高兴。”
沈令宜顿时就明白了,沈千俞这是要进货啊。
在商言商,“三百两银子一颗,我保证药效,你们卖多少银子是你们的事,赚多少银子我都不管,要多少我提供多少。”
景荣瞥了她一眼,有心想说一句她满眼都是钱,可是觉得说出来,她只会觉得这是对她的赞美,便没有开口。
想了想,他道,“你若是手头有的话,先给我十颗。”
十颗,就是三千两银子。
没办法,他和沈千俞手头都紧,养兵马可不是省钱的事,三千两对他们来说,已经很多了。
先拿着这十颗卖个天价,挣点银子再来要。
沈令宜没说啥,直接拿出十颗溜溜梅放在桌上,“拿走吧。”
景荣没说话,扔下银票便离开了。
沈令宜终于可以吃饭了,天可怜见,她刚回客栈的时候就饿了,又接待了雅风和景荣,这会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狼吞虎咽的把一顿饭吃完,沈令宜终于痛快了。
第二日,一大早,老大夫就来了,他面带喜色,一进门就扔给沈令宜一叠厚厚的银票,道,“你猜我卖多少钱一颗?”
沈令宜瞥他一眼,“五百两?”
这是她本来就预想的售价。
老大夫目瞪口呆,“你竟然猜到了!你不知道有钱人多丧心病狂啊,就这,一百个都早早被定出去了!除了十来个卖给穷人的我没收钱,其他的全部按照五百两一颗的价格卖光了!”
沈令宜提醒他,“你还剩九百个,别高兴太早。”
老大夫摆摆手,“你不知道,一千个肯定能卖的出去,我这次先给你五万两银票,等再过几天,再来找你结账。”
沈令宜拿着银票清点了一下,道,“那个不急,过两天我就回去了,你那一千个怎么也够一个月的用量了,下个月我再给你送过来,到那时候你再结给我。”
老大夫震惊的看着她,“你还真不怕我赖账啊?”
沈令宜笑笑,“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老大夫毫不犹豫,“真话。”
沈令宜道,“云城被我朋友接手了,你要是敢赖账,定然留不了一个全尸。”
老大夫目瞪口呆,“那假话呢?”
沈令宜微笑,“做生意最忌讳互相猜忌,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既然选择了你,就相信你的人品。”
老大夫好久都回不过神来,半晌才说了一句,“当真是无奸不商啊!”
虽然沈令宜说了可以等下个月再结钱,可是沈令宜走之前,老大夫还是又送了十万两的银票。
加上之前的,他总共还欠十四万九千两。
私衣坊如今也欣欣向荣,一天能盈利至少五千两银子,沈千俞没腾出功夫来跟沈令宜见面,但是她托景荣把她的震撼和喜悦传来了。
客栈里,景荣面无表情的重复,“她说,这私衣坊从来没有这么挣钱过,你要是想要的话,她名下的所有商铺都可以交给你打理。”
沈令宜敬谢不敏,“算了,我没那么多时间,而且别的铺子不像私衣坊这么特殊,有个经验丰富的老掌柜看着,就不会出问题。”
景荣觉得也是,可是架不住沈千俞一个劲的叨叨,他还是把这句话带来了。
他这次来,主要是为了再要点溜溜梅的。
“听说你明天就要走,再给我留三十颗吧。”
他现在手里的钱最多能买三十个,等用完了,只能再跑一趟穷沟沟村找她买了。
沈令宜一边给他拿,一边好奇的问,“你卖的多少钱一颗啊?”
景荣淡淡的,“千两银子。”
沈令宜手里的溜溜梅掉在了地上,“你卖的这么黑?”
景荣不解,“那溜溜梅养神安胎,那么好的功效,千两银子很贵吗?”
沈令宜无力的摆摆手。
终究是她低估了古代有钱人的奢靡程度。
两个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交易完之后,景荣却没走。
他在一旁的桌子前坐下来,沈令宜以为他还有事要说,没成想,他竟然坐在那喝起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