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一团金色花雨洒下。
张也表情一震,低声道:“大司命,似乎是神宫的人。”
沈缺不动声色,依旧站在树下。
见肖家独女阴鸷凄厉,觉得十分碍眼,便一脚踩住。
金色花雨洋洋洒洒,一个白衣女子似九天仙女,从花雨中轻柔的迈出一步。
其发如墨,其目如河,干净不染,清澈透明。
站在那里,与俗世纠缠,又似乎在俗世之外。
高高在上的表情透露出了对万物的不屑,可那眼眸中又有对万物的怜悯。
如此复杂的眼神,沈缺一下子就想到了她的身份。
天琊神宫的人。
天琊神宫算是在玄阳王朝境内,和那些圣地一样,王朝无法管辖。
除非王朝有压倒性的力量,才能压制住神宫。
神宫与圣地有一些区别。
最本质的区别便是圣地得有足够强的实力,才能晋升为神宫。
张也哈哈一笑道:“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竟然在这里遇到了神宫的人。”
白衣女子表情淡漠,看着沈缺道:“你脚下的人不该死,我不知你是何人,但你造就的杀戮已经足够引起我出手。”
张也道:“喂,我在和你说话,你乖乖回答我,不然我就把你撕碎!”
“你是什么人,也有资格与我对话。”白衣女子淡漠的看了一眼张也。
“八品境。”张也嘿嘿一笑。
“也不怎么样嘛。”
他嘴上说着不怎么样,实则心底已经怵了。
毕竟压了两个大境界,他再狂也知道打不过。
但嘴上可不能示弱。
沈缺脚下踩着肖家独女,听到白衣女子这唯我独尊的话,轻轻一笑:“你大可出手。”
白衣女子秀眉一蹙。
“你在挑衅我。”
“你不出手,她就死了。”沈缺的表情比白衣女子更冷漠,轻轻弹着指甲,就像踩一朵花一样,把肖家独女踩的口喷鲜血。
白衣女子微微一急。
沈缺脚下踩的好歹是一条人命,可在他手里,和草木有何区别?
“住手。”白衣女子眼神冷冽,周围迅速结冰,一道冰锥凭空出现,刺向沈缺。
沈缺道:“在本司命面前大放厥词,你是天琊神宫的什么人。”
他的话音刚落,周围凝聚了一层雪白光幕,挡住冰锥。
白衣女子手中出现一把冒着冷冽寒气的长剑。
隐约可见长剑时不时掉落一些冰晶。
“九道神女。”
“姓名。”沈缺再次发力,肖家独女惨嚎一声,听到了清脆的骨裂声。
他不是在逼白衣女子说出自己的名字,他只是在玩。
但这九道神女显然急了,她的攻击并不能影响到沈缺。
“你不是四品境。”
“我再说一次,你的名字。”沈缺抬起脚。
“陈妙。”
沈缺幽幽一笑,“这世道总有你这样的人自诩正义,心怀苍生,要执行什么正义之道。你们所怜悯的苍生,不过是你们为了更进一步的棋子,何必假惺惺?”
弱肉强食的世道,这种所谓守护苍生正道的小癖好,真是够让人恶心的。
陈妙目光冷清,也不急了,“你到底是谁,你的境界绝不止四品境。”
“玄阳王朝镇天司大司命,本司命做事,你们天琊神宫最好别插手。”
陈妙道:“杀性太重,你只会颠覆玄阳王朝。”
“你在和本司命说大道理?还是想救本司命脚下这条命?”
陈妙眼珠一转,伸手道:“大司命,将她交给我,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沈缺抬起脚。
陈妙微微喘口气,正要过去。
沈缺声音一冷:“交给你?你大可把她的尸体缝好带回去。”
砰!
一脚如山。
肖家独女惨叫一声,被沈缺一脚踩的四分五裂!
“你!”
陈妙陡然一怒!
剑如冰山,化四瓣白莲。
“天琊神宫的九转白莲,不过瞬开四瓣……你这八品境真是修炼了个寂寞。”沈缺不屑的声音伴随着浩浩荡荡的‘玄阳之气’,如排山倒海一般倾泻。
陈妙掌心御剑,往前一斩。
“大司命,你过分了。”
沈缺单手背负,另一只手微微抬起,‘大天阳’仿佛是炙热烈焰,从他身后张牙舞爪的往前扑过去。
轰轰轰!
小桥镇瞬间湮灭。
沈缺一动不动,身体周围的草木都在野蛮生长,化作玄阳之气。
轰——!
大范围输出。
沈缺就仿佛是不动明王,单靠‘玄阳之气’就已经压制住了陈妙。
压住了八品境。
陈妙倒退数步,看着被毁掉的小桥镇,心灰意冷的道:“大司命,你已经犯下滔天罪过,总有一日你要伏诛。”
沈缺道:“你不走的话,马上就要伏诛了。”
陈妙气急败坏,但又奈何不了沈缺,只得快速遁走。
张也登上高枝,嘿一声:“跑的还真快,不然把你擒下来,老子可就有得玩了。”
沈缺听到张也这话,瞪了一眼。
张也立刻道:“大司命,我知道她能听到,吓唬吓唬她而已。”
长剑如虹,带着陈妙迅速遁入大山。
“杀性太重,嗜杀冷血,此人该诛。”
沈缺正要离开,突然看到一队人马快速围了过来。
沈缺认得这是霸上县的镇守军队,见数百人围住,有些奇怪。
这是来救人还是杀人?
“镇守大人到。”
一个侍卫大喊一声。
一个中年男子快步而来,看到沈缺后神情一震,惊讶的躬身道:“下官霸上县镇守柳千,参见大司命。”
沈缺道:“柳大人,你来此作甚。”
“听闻大司命围剿的肖家余孽藏在此处,下官想替大司命分忧,擒下送往帝都。”
柳千的反应十分冷静,并没有因为小桥镇被毁而有什么情绪波动。
沈缺道:“你有心了,帝都粮造办的赵大人已经归田养老,陛下说柳大人尽忠职守,很适合粮造办总司一职。”
“啊?”
柳千大吃一惊,急忙跪下道:“谢主隆恩。”
“我不是陛下,你何必下跪。”沈缺走过去。
“你好好准备一下,不日应该就会有诏书下来,柳大人,粮造办乃是重职,希望你不要辜负了陛下的信任。”
柳千起身道:“大司命,下官定当尽职尽力,为陛下为玄阳,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沈缺已经走远,但声音依旧传了回来。
“这肖家余孽被剿一事,就算在你柳大人头上吧,算是本司命送给你上京任职的礼物。”
柳千追了几步,却是看不到了沈缺的身影。
“下官,叩谢大司命。”
沈缺翻身上马,深夜驰骋。
他不是收买人心。
只是单纯看好柳千,送他一份入职大礼罢了。
日出之时,沈缺策马登上高峰。
悬崖边,他一袭蟒袍鱼纹服,骑着白马,凝视着那徐徐上升的骄阳。
张也蹲在树上。
“大司命在感悟玄阳之气最后一段吗?”
沈缺目光精纯,那骄阳似乎都被他榨干了一般,炙热的玄阳之气滚滚而来。
他沐浴在可怕的惊天之气里面,身影渐渐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