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风荷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她昨天很确信,自己只抓了野兔,并没有抓野山鸡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风荷提起山鸡看了一眼,野山鸡的两条腿被用草绳绑着,还是活的。
秦梦月这时候走过来,也稀奇地道:“风荷,你难道一大早去打猎了?”
沈风荷赶忙笑道:“不是……兴许是天太冷了,这野山鸡躲进竹篓里取暖,正好被我抓住了……”
秦梦月听了,笑道:“这也稀奇了。不过,中午刚好能炖个鸡汤,暖暖身子。”
野山鸡当然不可能是自己钻进竹篓里来的。否则,这草绳要怎么解释?
只是,谁这么好心给她们送野山鸡?会不会和昨天跟踪她们的那人有关?
沈风荷下意识地朝着破庙四周看了看,但四周白茫茫的一片,哪里有什么动静?
她眉头微微蹙了蹙。这野山鸡来历不明,也不知是否有毒。
不过,野鸡还是活的,如果有毒的话,只怕早死了,却也说不通。
她暂时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把野鸡丢在竹篓里。
一行人出发没多久,江朔才从一棵大树后面现了身。
那野山鸡,自然便是他送的。
昨日他随着沈风荷进山,看到在她的指挥下,几个人居然抓了十来只野兔,也不由得一阵诧异,没想到她一个弱女子居然还有这样的能力。
见她抓到了猎物,他便没有暗中出手帮忙。
天突然下起了雪,温度骤降,他身上唯一一件御寒的貂皮坎肩已经留给江家人了。
因此,他便自己去打猎,很快猎到了一只狐狸,他将狐狸皮剥下来,狐狸肉则是生火烤了四分之一,剩下的则是背在身上,现下温度低,倒是可以解决几天的口粮了。
狐狸皮不大,御寒的效果其实一般,不过,也聊胜于无了。
他想了想,另外又抓了一只野山鸡,趁着夜色偷偷放进了沈风荷板车上的竹篓里。
虽然她在山上抓到了野兔,但难保她男人不宠着妾室,把她抓的兔子都弄走给妾室吃,反倒是叫她和几个孩子饿肚子。
有只野山鸡的话,即便她男人再偏心,也应该能吃到些吧。
放完了山鸡,他才找了一棵树,就蜷缩在树边将就睡了一夜。
醒来的时候,他浑身上下都已经盖了薄薄一层积雪,连眉毛上都白白的。
江朔低声咳嗽了两声,站起来的刹那,有些头晕眼花。
他怔了怔,才意识到自己怕是发烧了,浑身都仿佛使不上力气似的。
他将自己上半身的衣服解开,查看了一下,眉峰不由得紧皱了起来。
左腹上这些天一直没有好利索的箭伤,又有了化脓的迹象。
江朔的心沉了沉。在停下来处理伤口,还是继续去追流放的队伍之间纠结了片刻。
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去追流放的队伍。否则,若是跟丢了,他只怕会后悔莫及。
至于伤口,等停下来休息的时候再处置也不迟。
江朔强忍着疼痛和高烧,还是抬脚跟了上去。
流放队伍走到了中午时分,便停下来休息。
沈风荷看那只野鸡还活着,而且很精神的样子,倒不像是被下了毒的样子。
不过,她还是不放心,趁着别人不注意,将野鸡丢进空间里,然后抓了一只差不多的野山鸡出来。
若是在空间里喂养几天,那野鸡还不死的话,那么想必给她送野鸡的人是真的没有恶意。
她将从空间里抓出来的野山鸡杀了之后,煮了热水烫掉鸡毛,开剖除去内脏,然后整只丢进了锅内小火熬着。
除了野山鸡之外,她另外还放了些人参,枸杞之类的补药以及野山菌进去。
等鸡汤熬好的间隙,沈风荷一边烤火一边注意四周的情形,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方警觉了,并没有发现什么。
沈风荷眉头不由自主地蹙了蹙,这人究竟是什么企图?
正想着的时候,突然传来了一阵骚动。
“娘!娘!你别吓我!你怎么了?”
沈风荷看过去,只见是张远的母亲张周氏突然倒地昏迷不醒!
张远和他媳妇都面如土色哭喊着不知如何是好!
张远很快想到沈风荷,赶忙跑过来跪下到:“沈娘子!求求你救救我娘吧!我日后定然给你做牛做马!求求你了!”
说着“咚咚咚”地磕起头来。
沈风荷赶紧上前把他叫起来,便跟着他过去了。
只见张周氏皮肤苍白,手脚部位还有局部的红肿,发紫的症状。
沈风荷眉头不由得蹙了起来,她上前摸了一下张周氏的手,然后又赶忙摸了摸她的心脏,然后立刻回头说道:“你们晌午怎么不生火?快些生火!”
这症状,再加上张周氏浑身冰凉,只怕是冻伤失温!
所幸,还没有到心脏骤停的程度!
张远愣了一下,嗫嚅道:“娘说昨晚吃了兔肉,今天还饱着呢,中午休息时间短,就不拾柴禾开火了,就用官差发的黑窝窝头凑合一顿……”
沈风荷一看,果然这边只有一点柴禾,便是生火怕也生不起来。
想是张大娘心疼儿子推了一上午车,这又是才下过雪,张远媳妇又是怀着孕对的,也没拾到什么干柴火,怕她儿子又要张罗,这才说不生火的。
她立刻说道:“你先把张大娘背到我们生的火旁边,不要靠的太近。”
张远早就没了主心骨,现在听了沈风荷的话,自然赶紧背起自己老娘,和他媳妇一起送到了那边火堆边。
沈风荷让秦梦月帮着赶紧烧了温水,然后用布沾了热水让张远和张远媳妇给他娘热敷回温,主要先从心口头部等开始回温,最后才是四肢。
又拿出姜块儿来让他们摩擦张周氏的皮肤。还有手上的皮毛也裹在需要保温的部位。
一边又盛了一碗鸡汤,稍微晾一会儿后,让张远喂给张周氏喝。
这么好一通折腾,张周氏才算幽幽醒转,一条命算是保住了。
张远喜极而泣,跪下就要给沈风荷磕头,还是被沈风荷给拦住了。
江朔远远地看到张远对沈风荷跪下,先是诧异,接着心中莫名产生几分凄凉来。
这两日跟下来,她男人虽说护着妾室,但还是每天兢兢业业地推板车,现在又对沈风荷行如此大礼,想必……对她还是不差的吧?
若是如此,他便也没有再跟着的道理了。否则,倘若被她男人发现了自己的存在,又是一件祸事,反是害了她。
但……真让他立马停下来不跟着了,他一时又有些踌躇不舍。
一咬牙,还是决定再跟几日看看再说。
张周氏差点被冻死的事儿,算是告一段落了。
不过也有不幸运的,有几家年纪大的老人,也是因为突然降温,家人又没注意到异样,走着走着突然一头栽下去,就再也没醒过来了。
陈五将这三两个人的名字划去,一边对号啕大哭的那几家人说道:“你们别嚎了,但凡早些注意到也不至于如此了。”
不过,即便早注意到,这流放路上连吃食都没有,又上哪儿弄保暖的衣物去呢?
陈五也觉得他们可怜。但他也只是个负责押解的官差,哪里顾得了他们的命?
这流放路上,就是生死由天,看谁命大而已。
吃过了中饭,队伍重新启程。
李勇忍不住偷偷过来,对秦欢欢说道:“你冷不冷?我看那沈娘子是个会医术的,让她给你把把脉,开个安胎的方子,等到到了集镇上,我去抓些药,你也好补补。”
秦欢欢听了,心里就有些闷。她一直旁敲侧击给李勇灌输是沈风荷害他俩的事情,这个蠢蛋怎么还能说出让沈风荷给她把脉的话来?
“那沈风荷本就看我不顺眼,处处针对我,能开出什么安胎药来?这流放队伍里,那刘大娘是个有经验的产婆,我已经给她看过了,说是胎儿一切都好,没什么大碍。”
李勇听了,才放下心来,说道:“那就好。咱们今晚就能到一个大一点的镇上。我晚上偷偷给你请个正经大夫把把脉看看,再开些药。”
秦欢欢一听急了:“李大哥,不用了。这两天突然降温生病的人那么多,李大哥你单只给我请大夫,若是叫人看到了,怕是又要人说闲话了。我真的没事……”
李勇却不以为意,道:“你放心吧。我小心些便是。不让大夫看看,我心里总有些不踏实。”
秦欢欢听了,心里不由得焦急起来。
她绝不能让大夫把脉!
因为,她恶心呕吐的症状都是装的,她根本就没有怀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