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子安拿到龙凤赤麟戟,神识进入了阵法的意识里。
良华站在湖水中间,头戴琉璃凤轩冠,身穿龙鳞甲胄,脚踩麒麟战靴。他背着手,看着水面倒影里的自己,思绪万千。
良子安努力地试了几次,终于夺口而出,亦是泪流满面,“爹!”
良华抬起头,莞尔一笑,平静地说,“大男人哭什么?”
“我……”良子安擦去泪水,“我是高兴。终于见到了你。”
“可是,这也是一场别离。”良华自豪地看着良子安,“不过不要悲伤,为父相信,不远的将来,我们必会团聚。”
良子安眼里冒出了光,“团聚?我?有爹?还有娘?”
良华点头,“对,我们一家人。”
“可是,爹,为什么我们现在不可以团聚?”
良华若有所思,然后道,“孩子,你命运的齿轮才刚刚转动,这天地的危难,必须由你解除。此一路山高路远,满布荆棘,注定是你的孤独,这……就是你的命,也是爹和你娘的命。”
“所以,三天之后,我就要奔赴孤独的征程?”
“对,三天之后你会灰飞烟灭。不过这是你神识完全恢复的唯一之路,也是必经之路。”
“爹,我有很多事不解。”
“你说。”
“那条九天应龙,真的是你吗?在杭州城那里?”
“是我。”
良子安内心深处微微一颤,说不出是感动还是遗憾。这么多年的孤立无援,突然得到了一股温暖,遗憾的是,父亲并未相认。
良子安接着问,“这……阵法,也是为我而设吗?”
良华略有迟疑,还是回答道,“是。”
良子安些许幽怨地问道?“可是,爹,你杀了我的师兄和姐,他们死的很惨。这是为什么?”
良华举头看天,那种蓝,假的出奇。说道,“我虽是神行俱灭,但神识依旧强出天人,而这法阵却遭人悄无声息地移形换影。你我之间的对话,恐遭人听了去啊。我只能告诉你,他们有他们的造化,不然也不会死在我的手里。而这造化,或因你而高大,或因你而鄙夷。”
良子安得知师兄师姐是去奔赴造化之路。也就安慰了不少自己内心的亏欠,同时也看向天空,疑惑道,“谁在偷听?是你杀死的那个魔头吗?他又复活了?”
“不是,这位却更强大。”良华满脸愁容,“那个魔头的死,就是它的生,我亲手灭了魔头,也亲手铸造了这个轻而易举就能毁天灭地的九幽帝葬。”
“九幽帝葬?”良子安心神不宁,“是谁?”
“说不得。”良华回转过身,看向良子安,“子安,你一定要多用心,你在明,敌人在暗。莫要葬送了一身神脉而不自知。”
“爹,我记下了。”良子安知道父亲有口难言,怕是已经感受到了有人在监视这场别离。接着说道,“爹,我要走了,三天时间,不知道够不够去做我想做的事。”
“好,去吧。我这身行头,在你突破此地阵法后,便会随着阵法的消散而凝入我残留的神力之中,记得取走。”良华有些不舍道,“儿,去做你认为对的事吧,天大地大,或无对错,人心叵测,或无善恶,到头总有结果,终点终将解惑。”
说罢,良华便化作一缕金尘,消散开去。
良子安睁开眼,手握龙凤赤麟戟,目光如炬。
随着龙凤赤麟戟轻轻一挥,便划破了蜀山阵法,一道道七彩神力腾空而起,陨落在阵法里的灵魄兀自奔走,奔赴各自要去走的前途。引得三界哗然四起。
良子安轻轻伸手,便将良华遗留在阵法里的行头招来,凤冠,龙甲,麒麟靴,一瞬间的加持,使得良子安惊为神人。
离开前,也把澜曦招来手中,融入挂在脖子前的麒麟牙齿内,“澜曦,你好生休息,我带你去见我的婆婆,还有洛瑶。”
良子安运用神力,便化作一道金光,直奔东荒秘境。留下一众狼狈的仙人,看着良子安离去,皆是目瞪口呆。
只有龙君趁人不注意,抓了一片良华残留的气力,嘴角上扬,心升愉悦,“良华,我备下的聚魂琉璃珀,你感受到了吗?”
天帝得知良子安取了龙凤赤麟戟,便急忙派出十万天兵天将前往东荒秘境把守。
良子安威风凛凛地对天兵天将道,“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我不想与你们为敌,也请你们莫要阻拦!”
天兵天将当然知道龙凤赤麟戟的威力,一挥可断百里之天,一斩可破千里之地。但是天命难违,即是赴死,也不可退下。
见天兵天将无动于衷,良子安也不多废话,飞将而起,挥动龙凤赤麟戟,以戟身开路。
顿时,一条大道随着天兵天将的奔飞而迅速开来。
良子安瞬时而动,进入了东荒秘境。
这里依旧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熟悉的残破房屋前,婆婆依旧坐在门头,怀里抱着良子安幼时的襁褓,晃晃悠悠着,“子安,子安,快快长大吧,救你娘,救你母。”
良子安看着鬓发雪白的婆婆,噗通跪地,“婆婆,我来救你了!”
这时爆破的木门打开了,走出一位衣衫破旧的姑娘。
姑娘身材较好,只是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看不清面容。
姑娘见到良子安,呆住了,手里端着的木盆嘎然落地,她用手背安抚酸楚的鼻尖,泪水横流,“子安哥?是你吗?”
“洛瑶?”良子安急忙站起身,跑过来,把黄洛瑶一把搂入怀里,也是泪流满面,“是我,是我!”
黄洛瑶急忙挣开良子安的怀抱,脸上的污渍无法遮掩羞红,“你别抱我,我身上脏。”
良子安含泪笑道,“走,我带你们出去!”
“等一下!”黄洛瑶急忙转身跑进屋内,抱着百宝箱,还有一个包袱,跑了出来,走到婆婆面前,“婆婆,子安哥回来了,他来带我们走。”
婆婆似乎是从睡梦中惊醒一般,睁开眼,仔细看了良子安一眼,马上就声泪俱下,“子安,你是怎么弄得呀孩子?怎么刚见面,就又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