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收了梁礼送来的礼物,他的东西大多是文房四宝,这倒是很讨她欢心。
她在前世一有时间就练练书法画些鸟兽鱼虫什么的,到这个世界了无非就多一样刺绣。
看来这梁礼为了讨好她最起码还是下了些心思的,玲珑转念一想,还是决定让梁礼卖她个人情好了。
两个人做同一件事各取所需,才是合作的最理想的状态。
章甯娇先前提过的秋猎,基本上宫中的人都会去,不仅是皇族权臣,还包括什么皇子后妃什么的,玲珑理应也在受邀人之中。
记得原书里有关秋猎的情节是齐恩静和顾西何情感升华的重要转折点。
玲珑此行的目的就要搅浑这趟水,一举抢了齐恩静的剧情点,反正前不久她刚被关禁闭,不担心她会半路跑出来贩剑,所以玲珑没有后顾之忧。
既然齐恩静来不了了,那就可别怪玲珑抢剧情了。
而正巧,齐恩静也在担忧这件事情,她知道,玲珑肯定会抓住这次机会趁虚而入。
秋猎可是足足有半个月的时间呢,待他和玲珑回来了,届时顾西何还记不记得自己都难说。
毕竟他就去安国京城见了玲珑一面,回来都能狠心打自己了,再让他跟玲珑待几天,恐怕自己连妃位都保不住。
自己现如今被降位了,绣鸢宫那位估计也是得意极了,奈何齐恩静现如今被禁足了,想出面搞个事情都不方便。
而且凭借章甯娇的尿性,说不定那俩还会联合起来算计自己呢,齐恩静有些心烦意躁,手中的琉璃盏又不小心摔到地上了。
齐恩静很有危机感。
她拧着眉毛,不悦地瞥向一旁恭恭敬敬站着的遥期。
遥期颤颤巍巍接受齐恩静的刁难。
说时迟那时快,齐恩静冷不丁地给遥期一个大耳刮子,遥期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出自本能地低下头,低声下气地给齐恩静请罪。
这种事情一看就发生了好多次了。
“娘娘,奴婢错了……”遥期捂着肿了的脸颊,疼得龇牙咧嘴,泪水糊了满脸。尽管她并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可是求生欲让她本能地选择跪地认错。
齐恩静又在发什么癫啊?能不能别为难她们打工人?
看着遥期几近卑微地跟自己求饶,齐恩静看着遥期眼中闪烁的光,想象着跪在她面前的人是玲珑或者章甯娇其中一人,心中的烦躁总算是消散半分。
她冷冷开口,居高临下的态度着实是令人发指,“下次的茶,不准再那么烫了。”
遥期心中无语凝噎,明明你喝的时候茶都快凉了……
不过她面上却不表现出来,只是依旧毕恭毕敬地答应道,“奴婢记住了……”
遥期心里不是滋味,要不是自己的卖身契和家里的弟弟都在齐家,谁愿意天天在这闷得像牢笼的翠晴宫受齐恩静的气啊?
在陛下面前倒是爱装贤良淑德的一国之母,私底下就一有脾气枪口就对着他们这些奴婢使,也不见自己有能力去报复惹自己生气的人啊。
哦,她倒是忘了,她这位“皇后娘娘”怎么没报复她的情敌啦?把人打得半死结果还被陛下发现了,结果因为人设崩塌被降位分被禁足了,自己心绪郁结了就一天天拿他们这些奴婢出气,真是的。
遥期不由得在心中反复鞭尸齐恩静几句,看齐恩静没什么反应之后就托词离开了主殿。
她可得离这个更年期提前来临的女人远点。
拜托,这贴身宫女爱谁当谁当吧。
玲珑这几日回了一趟齐国公府,齐国公算是一家之主,不过由于齐国公老来放纵淫欲,现如今身体已经不太好了。
他平日里就在自己的府里寻欢作乐,齐恩静先前还会告诫自己这不令人省心的老父亲一天能安分守己就别没事找事,但是齐国公似乎并不把她放在眼里,所以齐恩静现在也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反正国公只是一个爵位,并不需要什么实权,顾西何分明知道齐国公不是什么好东西,但看在齐恩静的份上还是一直自掏腰包供养着自己的岳丈。
玲珑回来拜见了齐国公和国公夫人,国公夫人一心向佛,一周里有六天在寺庙里面斋礼佛,她为人清冷端庄,年过四十整个人看上去精神面貌却不错。
而齐国公却因为早年纵欲过度,整副身体早就被精虫掏空,他明明跟国公夫人年岁相同,看上去却比她老上十来岁。
国公夫人待玲珑很好,她对玲珑这个从天而降的女儿和对自己的女儿是一碗水端平,自从原主来了齐国公府后,国公夫人还经常会带着原主上山礼佛。原主心里自然是很喜欢这位养母的,甚至夫人相比起自己的女儿,更喜欢这个端庄的养女。
那时候在齐国公府里容不下她的只有齐恩静罢了。玲珑正想着这些,不觉间撞到一个白色衣饰的少年。
他手中一壶浆酒洒了一地,少年害怕地点头哈腰,给眼前尊贵的女子道歉,还伸手想要用手帕擦擦淋到玲珑裙裾上的酒渍。
“不必,这壶酒是送给父亲的吗?”玲珑帮少年拾起瓷制酒壶的碎片,将手帕还给少年,脸上笑得温柔如水,“待会儿我会去见父亲,这壶酒就当做是我要了吧。”
少年即刻也明白了这位郡主善解人意,此举是想要在国公那里保全自己,便开口答谢道,“多谢郡主,我叫段遥光,是夫人院里的杂役。”
玲珑点点头,拂袖让他安心退下。
正当玲珑走到齐国公院子门口之时,一个酒杯砸过来,玲珑迅速伸手,把玩着从天而降的玉盏,踏进房内。
“酒呢?”齐国公轻声呓语,低头倒着酒,酒杯中的鲜红几近溢出杯外。
玲珑好整以暇,脸上的笑意轻松又带着些玩味。
齐国公并没有看清来人是谁,先入为主地以为是送酒来的段遥光。
他抬眸一看,来的竟然是自己的便宜养女,“怎么是你?段遥光送的酒呢?”
“齐安拜见父亲,刚才我见过遥光了,他手中那壶酒品质不行,女儿府中有陛下御赐的美酒,现如今已经派人去拿了。”玲珑巧笑嫣然,不理睬齐国公的刻意责难。
齐国公一双眼睛缓缓转了一圈,“你个混账东西!”他又砸了个酒杯过来,玲珑伸出空空的左手,再次不紧不慢地接住了小物件。
可这举动,无疑是有些引人恼怒。
齐国公一时感觉有些气急攻心。
而且,玲珑其实并不是外人看起来那么有耐心的人呢。
“啊,父亲真凶呢。”玲珑缓缓地靠近齐国公,脸上挂着野兽的狠厉,她微微附身,一双眸子里危险而又乖张。
她仅仅单手掐住齐国公的脖子,便将齐国公整个人提了起来。
齐国公不重,玲珑感觉没什么负担,任凭他在空中怎么扑腾都没有办法挣脱玲珑的禁锢。
也得亏原主自幼习武,所以具备与人争斗的武力。
“你个贱婢……放开老夫……”齐国公一张长着老茧子的脸涨的通红,他拼尽全力也没有撼动玲珑的桎梏。
似乎是齐国公粗鄙之语引起了玲珑的反感,她手上的力度更重了一些。
毕竟,玲珑并不是一个尊老爱幼的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