蜷缩在皇兄怀中的李月含觉得胸口有些难受,随着那难受的劲儿还有如浪潮般席卷全身的疼痛,几乎让她忍不住的颤抖,哭泣。
察觉到怀中的人不对李瑜快速的停下来,身后的暗卫围上来,“殿下……”
李瑜抬手拨开披风,怀中的人的面容露了出来,她的脖颈上全是血水,染红了她的面颊。
“阿稚!”怎么会这样,阿稚怎么会这样?
李月含艰难的喘息着双手死死的攥紧皇兄的衣襟,耳畔是皇兄忽远忽近的痛呼。她费力的睁开眼睛,看着她素来沉稳的太子皇兄面上无措的痛色,想要开口安慰皇兄可是一张口就有什么东西自她口中涌出来。
“公主中毒了,得赶快找人医治。”
暗卫多多少少会点医术,但是也只会那么点。
“续命丹,解毒丸拿出来,快!”太子几乎是吼出来的。
这些东西他们来北疆都有准备,毕竟北疆不是那么容易进的地方。
随着解毒丸续命丹相继喂进去,怀里的人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他们到底对阿稚做了什么,他们还没有离开北疆,只是在离开北疆的路上。
难道阿稚不能离开北疆吗?
可是这样凶险的地方如何能让阿稚停留。
“先撤出北疆,边关有太医在。”连夜赶回边关,绝对不能再将阿稚留在这等虎狼之地。
“是!”
玉照看着始终都不敢近身的蛊虫,吃惊之色尽然于面,“你们……”
不是外族人吗?为什么还会北疆的驱蛊,而且还是高阶的驱蛊。
让她的蛊虫近不得身。
这驱蛊的药包是李月含看着姬月一点点记下的,而姬月也没有糊弄她的小公主。虽然那是北疆小孩子才佩戴的药包,但是姬月在其中多加了两样东西,而李月含照记不误,后来配置的药包全都偷偷给了出去。
那边的人实在太多了,而且都是高手,玉照的武功没他们那么高根本打不过,而且蛊虫都不敢近身。
就在这时有人踏风而来,打破僵局。
利刃出鞘,李珏还没有看到那人出手身边的人尽数倒了下去。他刚拔剑,剑刃未曾出鞘,鲜血滴落在草叶上面。
“祭司?!”
玉照看着来人又看了看从山那边跑上来的怜钦,怜钦刚才嘴里喊着什么?
这是……祭司?
虽然祭司现在身上爬满了蛊毒的痕迹可是玉照依旧能看出来这个人就是上次和她斗蛊的人。
难怪怜钦说让她好好参悟。
难怪她看不到那人是何时出手的。
原来是祭司。
李珏以剑撑地没有倒下去,抬眼看去,却没能看清楚他们口中祭司是何等长相。
他突然无比庆幸来的是他而不是太子。
要是来的是李瑜,估摸着死这儿的是他吧。
还好,不是李瑜是他李珏。
太子东陵的储君,若是传出去死在北疆,对东陵是毁灭性的打击。
可是如果死在北疆的只是个皇子,那要轻的多。
东陵会记住北疆,会给他报仇的。
他抬头看着月亮,此刻他们应该快出北疆了吧。
就是阿稚。
还没能看看他那蠢得无可救药的傻妹妹呢。
倒是遗憾。
若是阿稚知道自己的哥哥因为救自己留在了北疆,那么她该有多难过。那个傻子余生都不会快乐了。
就是他们要带走她的公主。
就是他们让她和公主原本该完美落幕的婚礼变成这样。
姬月抬手,李珏闭上眼睛。
可是李珏并没有倒下,有人挡在了他面前,暗卫倒下去之前还让他离开。
“殿下……属下先……”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倒了下去。
殿下,小公主是东陵的公主。这些人带走小公主是来救她回东陵?还是带她回北苑。
“你是哪国的殿下?”姬月难得的没有再动手而是耐着心询问着。
若是小公主的兄长那么杀不得,若是她兄长死在北疆,那么她和小公主再无可能。
李珏一言未发。
“她身上中毒,再不救会受伤的。”她能感觉到公主此刻的难受必然是和她一样中毒了。
那毒不是小公主下的,她就知道不是她。
连小公主自己都不知道那酒水有毒。
蛊母会吸食大部分的毒素,可是小公主的毒如果拖久了还不解,按照小公主的柔弱,必将伤及肺腑。
“你们北疆就只会用这些下作手段。”在听到妹妹中毒,哪怕此刻的他也因为中毒毫无力气,仍是提起手中的剑刃,想要杀了姬月。
北疆就那么不堪吗?
看着袭来的剑刃,这般关切小公主,是她兄长应该错不了。
指尖弹在剑身,李珏虎口震得发麻,口中吐出一口鲜血来,倒在地上。
姬月抬手,“走吧。”
他的视线渐渐模糊,然后阖上眼睛。
微弱的呼吸已然是活不了多久的样子,没人再去管地上的人,跟在姬月身后离开。
首领站在北稷山上,看着回来的人,不少年轻人狼狈的不成样子。
玉照和怜钦倒还好些。
就是怜钦脸上受了伤。
“看清楚她的为人了?”事情既然已经落幕那就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必要。
一场婚事以这样的方式落幕倒是让人唏嘘。
“中原人一贯巧言令色,莫要再轻信。”死了也好,不至于再重蹈覆辙。
姬月淡淡的收回视线,然后离开。
氤氲的热气让的脸在黑暗中有些模糊不清,她捧着热茶,轻轻吹拂着上面的浮沫。
刚想饮下便看到了踏着月色而来的人。
她的身上满是蛊毒反噬的毒痕,明明该疼痛难忍才是又或者是再也抑制不住蛊毒然后死在蛊毒的反噬里。
但是她转念一想她如果那么容易就死了,也不会活这么久。
她抬手倒茶抬手放在她对面,示意进来的姬月,“坐吧。”
“滴答……”
“滴答……”
有什么落下发出清脆的声响。
月色落洒落下来昏暗的光亮遮掩着两人脸上的神色,她面前的杯盏被血迹染红,浑浊涣散的瞳孔落在了对面人身上。
可惜,这样好的茶,一辈子都没有尝过。
好不容易想偷偷尝一回,却弄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