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含抱着披风走出去,姬月将人打横抱起放回床上。
“披风脏了。”看着姬月拿着披风准备离开李月含出言提醒着。
姬月将披风放在木施上,回首看着面色薄红的女子,“无碍。”
她坐在床边将女子身上盖着的被衾掖好,轻轻的拍打着女子的肩膀,眼眸柔和地哄着:“睡吧,我在这里。”
不走了,就在这里守着她。
将外室的东西拿进来借着昏暗的月色继续穿针引线,时不时地抬头看向躺在床上的女子。
因为记挂着事情所以李月含早早的就醒了,只是她的早和姬月的早不一样。
她醒的时候姬月早就做好饭在外面等着她睡醒。
李月含起身拿了深颜色的衣衫换上,然后绕到屏风后面,发现什么也没有,就连昨夜放在木施上的披风也没有了。
她想到了什么,她的衣服一直都是姬月洗的,但是,昨天和之前不一样的。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姬月没有想到小公主今天会醒的这么早,而且好像有些生气。想到这里姬月加快了回家的脚步,平时都不是这个点的。
莫不是难受的紧疼醒的所以才会委屈生气。
加之没看见她,就更生气了。
李月含坐在凳子上听到声音抬起头对上刚回的姬月的双眸,她步履有些急,眉间微皱带着几分急切。但是在看到她的时候又陡然间烟消云散,她的眼睑下有一抹红。
是血,像极了上京城里贵女故意点的朱砂痣,她的五官俊美英气,但是这一点红让她整个人平添了几分邪性。
像是自北疆密林深处走出来的精怪,冷静又内敛,沉稳而凌厉。
“是不是饿坏了,我去打猎中午给你炖汤喝。”不是故意回来晚的,下次起早点就不会错过她睡醒。
她说话有些含糊急切但是李月含却是听懂了她的意思,这是她第一次这么直白的打量着姬月。
相处的这一个多月里,她惶恐不安,抗拒耍性子很少有和她好好说话的时候,除了在需要之际。
但是姬月永远的都是站在那里就算是气极也不曾将她如何。她在北疆就不是公主了,她是东陵的公主,不是北疆的。
这一点也是她不安的根源,北疆从来都不是什么好地方,至少在她知道,亲眼见到过得都不算是能和好挂上钩。
她明白如果不是姬月一念之仁她可能早就死了。
就算没死可能真的如那些人所愿送去了北苑,到了北苑她就是笼中鸟,插翅难逃。
北苑所求娶的公主只是东陵名义上的公主,非父皇亲女,更非宗亲。
如果她去了北苑,北苑得到一个真正的公主,可想而知会是什么结果。
就算是东陵来人北苑也不会放她离开,而且可能在那之前会加重筹码让她怀上北苑皇室的血脉,届时她就会是烫手山芋。
就算是父皇再宠爱她,一旦北苑过分那么她只有被放弃的份。
真正的想来,好像姬月算是她的救命稻草了。
至少她还有回到东陵的可能,不会是两国交锋的棋子担心会被随时抛弃。
她觉得她该和姬月好好相处,至少在她离开北疆之前。
“有点饿。”
姬月将手中的野鸡、鸽子放在一旁。
捧着碗盏里面是奶白的鱼汤,一丝腥味儿也无,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弄的。在姬月手边还放着碗盏,她细细的挑着鱼刺然后将鱼肉都放在小公主面前。
“最近好像时不时的听到鼓声。”
饭毕,李月含想起这几天早上听到的鼓声然后询问着。
“北疆的月中之后都这样。”月圆之后便会开始各种的活动和中原的节日差不多,只是他们勤一些。
“你不去吗?”寨子里现在好像没几个,为什么姬月不去。
女子好像很感兴趣的样子,姬月起身,“我带你去看看。”
“我能去吗?”北疆不是不喜欢外族人吗?
她看着外族人在北疆好像没几个像人样的。
基本上都是奴隶。
姬月点头。
这是她选定的人,不久之后会是她的少司,为什么不可以。
或许是看到有人坐马上山有些奇怪,又或者是看到马背上的人不是北疆人,以至于一路上看向李月含的人不少。
好在李月含从小就是在注视中长大,并无任何不舒服的。
而且那些目光没有任何的恶意只是纯纯的好奇。
少年足尖轻点快速的掠过准备上山,可是在看到马背上的女子的时候停了下来。
中原人。
李月含坐在马上晃荡着双腿,抬头看着郁郁葱葱的树荫。
姬月怎么还没回来,不是说很快的吗?
少年看着停留在指尖的飞虫掸了掸手,那虫子飞出去。然后落在了李月含的衣裙上,李月含看着裙子上的飞虫好看的眉头紧皱着,然后抖落着裙衫,将虫子抖落下去。
少年看着女子,女子百无聊赖的把玩着腰间的银饰,没有半分不舒服的样子。
怜钦敛眉走了过去。
听到银饰碰撞的声音李月含抬头还以为是姬月回来了,却发现是个少年朝着她这里走来。
那少年身穿紫色的衣衫,也绣着不知名的图案,耳垂上挂着银色的耳饰看起来矜贵又清秀。
“姐姐一个人在这里是在等人吗?”怜钦询问着。
掉落在地上的飞虫爬上怜钦的衣角。
点头的李月含看到这一幕指着少年衣衫,“有虫子。”
怜钦垂眸,淡笑:“不妨事。”
“这虫子是你的。”李月含几乎是一下子就想到了什么。
这里是北疆不是东陵。
北疆善毒控蛊没一个省油的灯。
少年看见虫子一丝异样也无,这虫子最先爬上她的衣裙。她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裙衫上,眼眸微变。
他抬手抖落衣衫上的虫子,虫子飞走。
“不过是个虫子罢了姐姐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似乎是不理解她为什么看到个虫子就要疑神疑鬼。
李月含皱眉,看着自己的裙衫又看了看少年。
或许是她多心了。
“也对,姐姐是女子。自然是怕这些的。”少年自顾自的说着,然后察觉到不远处的人,愣神。
而后轻笑:“姐姐长得可真好看,有缘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