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枪声过后,并没有众人心中的躁动,而是死一般的寂静。
瞿染手中的枪未曾扣动扳机,一枚子弹从窗外飞来,擦着瞿染的发梢急速划过,“砰”的一声打在墙上。
一滴血从瞿染额头滴落,他站起身,将林柯手中的枪扔下,拇指擦了擦头上的血痕,那是子弹留下的一道浅浅的伤口,还在往外渗着血珠。
来的这么快吗......
瞿染将沾着血的拇指放进嘴里,一股生锈的铁味随即蔓延开,该撤了。
他一个手势,屋里一群人迅速撤走,只留一个虚弱靠在墙边的瞿墨和跪趴在地上的林柯。
“大哥,我对你还是太心软了。”
如果不是刚刚从窗外飞进来的子弹,现在头上多一道血痕的就是瞿墨。
一群人闯到【墨染】,只看见地上两人。
瞿墨手上的绳子被人解开,他身上的血迹让周围的人都一惊,连忙拨通了120。
对面的林柯被解开眼罩后,第一眼就看见面前浑身是血的瞿墨,他挣扎着爬过去,脱臼的左手丝毫疼痛都感受不到,他只能看见面前近乎奄奄一息的人。
“哥哥......”
林柯嗓子已经完全沙哑了,他小心触碰瞿墨的脸,上面血迹与灰尘混在一起,在林柯手上留下一个暗红色的痕迹。
他无名指上的戒指不见了,瞿染说过是被林柯吞下去了。
瞿墨偏头躲开,他声音不像原本那样稳重,几乎打着颤:“小可,别碰,脏......”
他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小孩,却还肆意妄为的说要娶他......
林柯执著着把手放在瞿墨脸上,慢慢擦去那人脸上的灰尘和血污,纷乱之际,他自己的那个吻很苦,夹杂着血腥的丝丝咸味。
泪水流过瞿墨脸上的伤口,他终于能感受到疼痛,一阵一阵,从脸颊直接蔓延到全身,最后汇聚到心脏。
瞿墨终于找回了魂一般,把林柯抱到怀里,面前这个白白净净的小孩,终究是被自己满身鲜血玷污了。
救护车来的时候,医生和随行的护士都被瞿墨满身伤吓了一跳,担架上,瞿墨身上带着各种仪器,连接到旁边一个冰冷的机器上,一个个跳动的曲线具象化了瞿墨的生命体征。
林柯看着已经昏迷的瞿墨,只是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救护车开走之际,一个黑衣人走过来,交给林柯一个小钱包。
“这是瞿先生的,请您帮他收好。”
林柯看见那只钱包,里面夹层里还有自己当时写的字条,已经有些发皱了,可以见得钱包的主人经常拿出来看。
林柯接过,豆大的泪滴“啪嗒啪嗒”砸到手上。
他小心的单手取出那张皱皱巴巴的字条,后面还有一段诗,字迹苍劲有力——
【你是上帝展示在我失明的眼睛前的音乐、天穹、宫殿、江河、天使、深沉的玫瑰,隐秘而没有穷期。】
——
【墨染】后面一个地下车库迅速窜出几辆轰鸣的跑车,领头的是一辆艳丽的红色法拉利,瞿染兴奋地盯着前方,耳边的风声隔绝了一切杂音。
“宝贝儿,刺不刺激?”
瞿墨单手控制跑车,在车头就要怼到前面货车上时猛打方向盘,一个带着火花的漂移。
副驾驶是被绑着的刀疤,瞿染逃出【墨染】时连瞿墨那个人质都没管,但是专门去地下室把这个赤身裸体的人带出来了。
“麻痹的你TM给我穿件衣服啊啊啊啊啊你把好方向盘我操你大爷!!”
巨大的离心力几乎要将刀疤甩出去,他的jj都跟着车的轨迹甩起来。
瞿染伸手在人屁股上捏了一把,放肆的吹了声口哨,他愈发过分了,到空旷的路上直接把油门踩到底,方向盘锁定,两只手离开方向盘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甩在刀疤身上。
刀疤看见那人作死的举动,脸都吓绿了:“你他妈想死别带着我啊啊啊!”
相对于刀疤的恐惧,瞿染的兴奋显得有些变态。
“先盖好衣服,裸着让别人看见了。”
刀疤觉得这人真有神经病,他用嘴咬住瞿染衣服的衣领。
裸奔无所谓,把脸挡住就行......
红色法拉利后面紧紧咬着一辆黑色超跑,瞿染皱眉,这一路下来自己应该甩掉不少人了,怎么还有人跟着。
他反手一枪,险些擦过黑色超跑的轮胎。
这下瞿染看清后面人的脸了,是盛霖。
他以为来救瞿墨的是瞿墨手下的人,没想到是盛霖。
早知道刚刚就应该直接杀了他大哥的,唉。
“砰”的一声,瞿染回头,他以为刚刚那一枪能把盛霖吓退,没想到这人直接开车怼过来了,两车之间擦出一阵火花。
现在盛霖总算看见那位神秘瞿染的正脸——
“沈京!”
那张疯狂嗜血的脸与沈京重叠在一起。
刀疤也听见盛霖的话,他想起来了,那个在酒店大厅见过,和他有过一面之缘的人就是叫沈京。
只不过这人在酒店还算正常,而现在,完完全全一个疯子。
“停车!”
刀疤盯着瞿染怒吼,他身形猛地一倾,直直向瞿染撞过去。
“操,宝贝儿,别闹。”瞿染单手将人按回去。
刀疤当然不会罢休,他又用力,结果险些被快要失控的超跑甩出去,结果又被瞿染伸手捞过来。
“别动......”瞿染扼住刀疤的脖颈,“这么多次都没把你操老实?”
“你TM想屁!”刀疤又是一撞,瞿染终于把速度降下来,看着他带出来的这个床伴深深的懊恼。
怎么当时鬼迷心窍把他给戴上了。
瞿染被截停在路边,盛霖直接下车,三两步走到瞿染车前把人扯下来撞到地上。
瞿染堪堪稳住身形,扯出一个笑:“你好老朋友,还是被发现了......”
盛霖没给他反应的机会,紧接着一拳打出去,这一下带了十成的力道,瞿染被打的低头吐了口血,森白的牙上沾了点血沫。
“之前不知道你有暴力倾向。”
盛霖现在像一头快要失控的狼,他揪着瞿染的衣领把人按到车上:“全他妈是你搞得?!”
瞿染的呼吸被攫取,脸上涨得通红,他拍了两下盛霖的手示意他松开,最后在盛霖耳边留下一句阴森的话——
“老朋友,池教授一个人在44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