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到底想如何?老夫没那么多时间陪你玩过家家。”献老冷哼一声,对国师的忍耐,已经到达了极限。
国师重重的叹了口气:“此次他出去,渊王府定然不能动,不过我们可以加快那边的进程,等那边都准备好了,一个渊王府罢了,不足为虑。”
“他敢出去,就让他,再也回不来。”
国师眼睛落在门口,黑色的瞳孔犹如一汪幽静的深潭,冷得可怕。
而此时的即墨渊与希奈还有萧少逸,已经在赶往丰岚的路上。
“哥,你那几个侍卫呢?”希奈问道。
“这不是你家这位需要人嘛,我那几个是生面孔,留着给你们看家呢。”萧少逸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这过惯了被那几个家伙伺候的日子,突然间啥事都得自己动手了,突然有那么点不适应。
果然,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希奈点头,原来是这样:“渊,你是不是安排了江湖中的人看着王府?”
即墨渊点头:“国师暂时应该不会对王府动手,只是有备无患。”
“那走吧,尽快把人带回来。”
三人策马疾行,日夜兼程。
————十日后,丰岚国国都。
天空黑沉如墨,乌云黑压压的坠着,滚滚雷声笼罩着国都,当闪电刺破黑暗时,能看到一道又一道黑影,如鬼魅般疾驰而过。
街道上几名没来得及回家的商贩,正匆匆的抱头往家赶去。
“快走快走,今夜这雨似乎格外的大,路都有些看不清了。”
“是啊,这雨来的突然,白日里还阳光明媚的,怎么突然就黑了天呢?”
“就是啊,我那些东西都没来得及收拾,等这雨停,估计都没用了。”
“唉!还管什么东西啊,赶紧先回家吧。”
“也是,赶紧走赶紧走。”
大雨滂沱而下,街道上早已空无一人,城中除了雷雨声之外,一片静谧。
一道道黑色的身影,自各处小巷,陌道中接连闪出,像一股无声的水流,压向大理寺天牢。
“将军,好像有些不对劲。”一道身影闪至叶子裴身边,眼神落在不远处大开的地牢大门上,今日这大理寺,似乎格外的安静。
叶子裴也沉眸望着那边,此时的地牢大门,就如同一只沉睡的巨兽,在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余统领那边,可能出事了。”叶子裴沉声道。
那人瞳仁一缩,望着前面的大门心里愈发的没底:“那这......”
叶子裴垂眸,沉思了一会,再抬头时,眼底杀意弥漫,他叶家,自问忠君爱国,最后却落得个反贼的下场,既已成定局,那他反了又如何?
就像渊王妃所说,反与不反,这反贼的名头,都会扣在他叶家头上,有何区别呢?
“人到齐了吗?”叶子裴轻声问道。
“一千人往皇宫去了,其余的都到齐了。”那人回道:“渊王给的两千人,在城外接应。”
叶子裴暗叹一声,这次劫狱,估计皇帝已经知道了,余统领估计也已经凶多吉少了,可是......
他已经退无可退了。
“兄弟们,此次行动恐已败露,但箭已上弦,不得不发,家中尚有妻儿年幼者离开,剩下的......”
“将军此话,可是看不起兄弟们?”叶子裴话还未说完,便被人打断。
身后跟着的数人,顿时面色难看至极:
“兄弟们若是贪生怕死,便不会过来,既然来了,就从未想着活着出去。”
“将军,兄弟们自当兵之日起,便是叶家军麾下,这条命,更是老将军与将军,多次从战场上抢回来的,没有叶家,哪有我们?”
“将军若再说这些,便是拿兄弟们当外人。”
声音很轻,却掷地有声,铿锵有力,一字一句都重重的敲击在叶子裴心尖上,让他酸了鼻头,红了眼眶。
叶家欠你们的,下辈子再还!
深吸口气,叶子裴不再多言半句,“传令,四更动手。”
“是!”身后离开三人,叶子裴看着身侧的一人道。
“余白,进去之后,你带五十人找到地道,在入口附近守着。”余统领很可能已经出事了,余白是余家的独苗,绝不能出事。
“可是将军......”余白想说什么,却被叶子裴一个眼神给堵了回去。
“此地道是余统领亲自带人开的,只有你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将兄弟们带出去,余白,我祖母和爹娘,就交给你了。”
叶子裴语气不容反驳,余白垂首,“是,余白定不负将军所托。”
而此时的宫墙之上,皇帝一身龙袍站在前方,目光幽深的望着大理寺的方向:“余爱卿,朕这般信任爱卿,爱卿却将朕的信任,当成草芥一般,当真叫朕心寒呐。”
余斯年慢慢抬头,望着眼前这个自己效忠一辈子的人,满目悲凉:“皇上,臣,问心无愧。”
“好一个问心无愧!”皇帝猛地甩袖,转身之际一脚踹在余斯年身上:“朕何处对不住你余家?让你这个禁卫军统领,去帮助一个居心不良的反贼?”
“呵......”余斯年惨然一笑:“皇上,叶家是不是反贼,您最清楚了,不是吗?”
余斯年缓缓从地上起身:“皇上,您可还记得,您第一次出征时,是叶北言老将军,用他的命,换了您一命。”
“后又因您的猜忌,叶景林将军孤立无援,苦战半月以致筋脉具断,从此沦为一个废人,叶家军更是几乎被全灭。”
“若非是叶子裴年少气盛,杀出一条血路,救出其父,叶家军早在几年前就不复存在了。”
“您可还记得,那万晋猖狂的嘴脸?”
“若非是有叶家军在前,您觉得万晋大军......还有多远?”
“放肆!”皇帝怒急,“来人,将这个混账给朕吊在这城楼之上,朕倒要看看,他们会不会来救你。”
看着被悬挂于城楼之上的叶家人,“哈哈......”
余斯年狂笑着,笑声中除了讽刺与自嘲,便是浓浓的悲凉:“丰岚,亡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