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记恨？”
周言眸光一动，眼瞳中倒映着老者那张苦笑的苍老面容，显露出几分好奇之色：
“被一位神明，尤其是一位比一般神明都要厉害的存在记恨，这种‘福分’，寻常人可都无法消受，你倒是有些本事。”
“不知道你究竟做了什么事，居然让那位遗迹神明——‘尘之迷窟·枉叹夜宫’一直记恨到现在？”
特殊的神明都有特殊的尊名。
像这种由原本不应该存在生命，却因特殊缘故而具备了“活着的”特性，甚至成为了神明的存在，尊名一般要会十分复杂。
不过。
也因此。
在诵念其神名之际，也更容易沟通到，并寻求到恩赐。
这对信徒们而言绝对是福音。
但对仇家来说……
自然就会显得不怎么美妙了。
老者又苦笑一声。
他苍老的灵魂面容映照在秦玹的皮囊之上，甚至使得秦玹本年轻的脸蛋逐渐烙印下了几分腐朽纹痕与沟壑，整个场面看起来很诡异。
老者说道：
“原因还在于老朽我年轻时候所得到的那场大机缘。”
“在那场机缘里，我司徒谋极为侥幸地获得了来自伟大的‘旧日’的遗留，虽然不多，但也让我的序列层次得到了飞速晋升。”
“但好巧不巧，那一位也看中了这‘旧日’的遗留，或者准确来说……是那位存在的‘化身’看中了，并意图直接夺走这本属于我的命运馈赠。”
“旧日”的遗留？
周言若有所思地点头。
相比于“人神”们。
那些来自于外来星空之中的“旧日”们，虽然同样在现如今的这个新时代中不见踪迹，疑似陨落消失了。
但正如那些飘荡于天地间的浓烈污秽气息。
“旧日”们所遗留下来的东西。
倒是不少。
不管怎么样。
“旧日”终究是堪比“人神”，甚至是比一般“人神”还要强大的存在，祂们的遗留之物，哪怕仅仅只是一丝一毫，无论对于谁而言都是大有好处的，只要能压制住其中所蕴含的污秽。
“所以你动手，杀掉了那位‘尘之迷窟·枉叹夜宫’的神明化身？”
周言猜测式地问道：
“嗯，这的确会让一位神明记恨上你，不过神明的化身一般都不少，就算是毁了一具化身，当场对你发起惩戒与诅咒也就算了，不至于一直记恨到现在吧？”
“而且既然特别记恨的话，应该会想方设法地主动来找你。”
“对于一名神明而言，想要找到你这样一具苟延残喘的寄生之魂，应该并不算难才是，不至于仅仅只是在你诵念其尊名的时候，方才姗姗来迟地对你降下诅咒。”
就像那位“诡母”。
当初的秦妙妍就是其“化身种子”。
被周言毁掉了。
于是没过几天就来找到了周言，当然，这其中也有对方感知到了周言身上“古老神明气息”，而产生了某种畸形迷恋情绪的缘故。
老者点点头说道：
“是的，我因为得到了‘旧日’的遗留，实力突飞猛进，直接达到了序列3的层次，一时间自信心爆棚之下，直接将那位的‘化身’给杀死，并将其命运之脉给抽取了出来，以特殊的方法用以填补我命运的缺漏，使我的命运变得兴旺，兴盛。”
“来自于神明的命运，何等滋补？”
“就算只是一具‘化身’的命运之脉，也依旧让我的命运兴盛程度，一时间几乎达到了堪比半尊神明的地步！”
老者的途径。
显然是有关于命运的。
而所谓“命运之脉”，无论是凡人、神之传承者、堕落者、抑或是神明，尽皆都会有，这是某个生命在宽广无垠的命运长河上的流淌轨迹。
凡人的命运流淌轨迹就像小溪流似的，于命运长河中显得极为微不足道。
而神之传承者、堕落者则相当于一条较为宽广的河流。
序列越高。
这条命运的河流就会越长越广。
形成的“命运之脉”轨迹，将会于无垠的命运长河中熠熠闪光，犹如无尽夜空中明亮闪烁的星辰、星云、乃至于星系。
直至成为神明。
所形成的“命运之脉”，俨然已经庞大到能影响整条命运长河的流淌之势。
故而……
若是有谁能有这个胆气、实力、以及运气从神明的“命运之脉”中取出一瓢命运的河水，灌注到自己的命运河流之中，那毫无疑问会使得自己的“命运之脉”瞬间膨胀，于命运长河中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老者继续道：
“当时的我还未堕落，还是一名神之传承者，我不仅仅得到了‘旧日’的遗留，晋升序列3，还杀死了神明的‘化身’，更是抽取融合了一尊神明部分的‘命运之脉’，真实战力近乎堪比序列1，风头可谓是一时无两。”
“我甚至觉得……”
“在不久后的未来，我司徒谋，必然会成神！”
“成为一尊新生的神明！”
“故而我并不在乎得罪了一尊神明的事情，甚至当我通过其命运之脉，知晓其完整的尊名，了解到对方竟是一座传说中的‘旧民遗迹’的时候，我还跃跃欲试地想要进入其中，继续薅其羊毛……”
“唉，我实在太天真，太自负了。”
“我直到后来才知晓，对于一尊由‘旧民遗迹’所化做的神祇而言，‘化身’的意义是极为非凡的！”
“由‘旧民遗迹’所化做的神祇，虽比一般神明强大不少，但也因为其本体是遗迹类的存在，祂们的灵魂意识会被永远困缚于遗迹所存在的地方，无法出去，无法神降，只能回应祈祷与恩赐，按照遗迹中早已设定好的规则行事，几乎没有丝毫自由可言。”
“祂们能够获得自由的唯一手段与可能，那就是——创造化身！”
“可……”
“这种对于寻常神明而言，轻而易举就能做到的事情，对于那些强大的‘旧民遗迹’神祇来说，却是极为的困难。”
“具体缘由我也不知晓。”
“我只知道，被我所灭掉的那位存在的化身，是其孕育了不知多少岁月，好不容易才创造出来的‘唯一化身’，当时都还没出生多久，就被我斩杀，甚至我还抽出了对方的命运之脉，彻底断送了其未来获得自由的可能……”
听到这里。
周言终于算是明白那位遗迹神明“尘之迷窟·枉叹夜宫”记恨。
不，应该说是怨恨、痛恨、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连时间都无法抹灭这股滔天恨意的原因了。
他觉得有点好笑。
这名为司徒谋的老者。
不得不说还真是个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