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竹青倒是没有多生气,萧清延能陪着她跳下岩浆,也是抱着必死的心的,他都豁出命了,会贪墨这点儿钱吗?
而且他也不是心机深沉的小人啊。
崔三娘说道:“作坊和薛少爷合作,日夜不停的生产,销量一直很不错的,短短几个月,已经有十二万零三千四百八十两的银子的收入,这可是净收入,除掉一切开支还有薛少爷分走的钱。”
“现在还剩下多少?”
“不到一万两。”
温竹青很平静,“还不错,给我剩下点儿,没有都给搂干净了。”
“或许是因为你回来的快了,没来及弄走,只是我也不大明白,为什么要弄一套账目出来?糊弄谁呢?”
温竹青:“问问不就行了吗?来人啊,大爷去哪儿了?让他来见我。”
有家丁去喊人,萧清延忙着弄温泉的事儿,温竹青的火晶石可是世间少有,修真界都是至宝,弄一个小小的温泉都是大材小用了。
这两天外面可热闹了, 都很好奇地热的事儿,得知是温竹青找到的,不少人来门前磕头。
知道她喜欢清净,磕了头就走,现在家家也没有余粮,鸡鸭牛羊也都被祸祸干净了,只能用这个方式表达感激之心。
地热的水环绕村子,温度立马上升了, 竟然发现了草尖儿,这要是长久下去,是不是能种庄稼?
萧清延也在考虑此事,能种出庄稼就有活路了,对村里可是天大的好事儿。
温竹青来找,马上丢下人回来了。
“阿青,你找我。”
“喝杯茶,辛苦辛苦。”
温竹青想对谁好,也是知道关心人的,萧清延咧嘴笑,心里像是喝了蜜一样,阿青对他真好呀。
崔三娘咳嗽一声,你们俩这是要算账的样子吗?
“什么事儿?这么着急喊我回来。”
崔三娘拿出账目,“大爷,作坊里的账目不对,银子几乎都被卷走了,只剩下不到一万两。
你要是有别的用处可以跟姑娘讲的,我们也好心里有数。”
“这不可能,我没有让人卷走银子啊,我也没什么地方用钱的,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萧清延难以置信,第一个念头就是算错了吧?
温竹青平静道:“所以找你来问问清楚啊,你没有卷走银子,那就是别人了。
那个萧幕僚什么来历?可信吗?还有你手下的人,你确定还和以前一样忠心于你的吗?”
萧清延道:“萧幕僚在我家二十多年了,是我父亲救下的一个县令,一直辅佐我们家,自然是可信的。
我手下的人也是跟随家族多年,几代人都效忠我们家的,不可能背叛。”
温竹青察觉到一个问题,“你说的是萧家,而不是你自己,对不对?”
“这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是有的,就像是朝廷官员,有的当官是为了天下百姓,为了心中的大义, 忠心的是这个国家,有的是忠心皇室,只听皇上的,一切为了皇上。
心怀天下的对皇上一些不公平的命令是敢于讲出来的,那些御史谏臣不是敢跟皇上顶撞的吗?
那些忠心皇上的只会为皇上分忧,皇上就是想吃人,他们也得把人送过来,完全不考虑这件事儿做的对不对,应不应该,能不能做。
这就是佞臣了,区别很大的呀。”
萧清延明白了,“你的意思他们忠心的是萧家,而不是我?”
“是的,很早我就觉得你那些属下不太对劲儿,对你是恭敬,却少了一些……,嗯,说不上来的感觉,好像你只是不懂事的孩子,尊敬你,却不一定会赞同你的命令。
他们少了一种上令下效的服从感,就是你吩咐一句,他们不需要思考就会去办事儿,反而会想你的命令对不对,这就不行了呀。”
这就能解释这一套假的账目是为了糊弄谁了,是他这个主子。
人家根本没有把温竹青放在眼里,这个钱就算是她赚的,出嫁从夫,就该是萧清延的,跟她没关系了。
父权社会就是这么不讲理。
萧清延面色铁青,“我一直以为他们都是可信的,竟然骗我,可是为什么呢?”
温竹青:“你问我我问谁去?这是你们萧家的事儿,我上哪儿知道啊?我一个小村姑,能接触到你们这种王府门第吗?你也太高看我了。”
萧清延:“你在我心里可不是个村姑,以后别说这种话,我不爱听。”
“不爱听堵上耳朵,我还需要哄着你的吗?还是搞清楚我的钱哪儿去了吧,这是你的责任,找不回来唯你是问。”
“放心,我一定会找回来的,这是阿青的嫁妆,是你的钱。”
温竹青问道:“你确定萧家只要你活着吗?会不会还有别的萧家人,跟你分权 ,这些人都被人家收买了,把你当猴儿耍呢。”
“不可能啊,就算是有别人,谁能越过我?我们这样的家族都注重传承,嫡长子才有资格继承家业,是身份最尊贵的。
说句难听话, 哪怕我平庸无能,只要我占着嫡长,底下人都会效忠于我。”
“明白,你忙去吧,小心身边人了。”
“嗯,阿青,我只要你能信了,现在我不知道该信谁了。”
萧清延露出一些迷茫,到底哪里不对了?
“别信我,没结果,信你自己吧,大男人的这点儿打击就受不了了吗?
别跟我这儿卖惨,你看我信不信?”
崔三娘忍不住笑了,萧清延脸红,阿青怎么不给留面子呀?
“那我去忙了,你别生气啊,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必须的,这边的产业都给我弄走了,福州那边呢?那边才是大头,你还是早做打算的好。”
萧清延明白了,“我知道了。”
他刚要走,温竹青的传音符响了,是薛不凡的,喊住萧清延:“先别走,怕什么来什么,福州出事儿了。”
传音符里传来薛不凡的声音:“温姑娘,萧大哥在吗?来了几个人,说是要调走他这边的流动银子,有多少要多少,这事儿可不寻常啊,这么多银子,他做什么用啊?”
萧清延道:“我没有吩咐人去调动银子,来人怎么证明是我的人?”
“他们有你的印鉴,还有信物,我要不是有传音符,肯定信了他们了,都是你交代过的信物啊。”
萧清延心中一凉,“你问清楚他叫什么名字?为何会有我的信物?薛少,没有我发话,一两银子都不能给他。
还有我之前安排的人手,你也多小心了,现在我这儿出点儿事儿,谁都不能信,你懂吗?”
薛不凡道:“懂了,有人冒充你呗,怪不到前些日子,你的那些人一直打听咱们的核心技术,还有进货渠道,幸好这些都是我掌握的,没有泄露出去。”
温竹青叮嘱道:“那你可小心了,以防他们狗急跳墙,刑讯逼供,抓你审问。”
薛不凡不敢相信:“不至于吧?”
“难说,小心没错。”
薛不凡肯定不会大意了,“那温姑娘,你给我派个保镖呗,说的我怪害怕的。”
温竹青想了想, “我暂时也没合适的人,不过你放心,真的出事儿,我用传送阵过去,没啥问题。”
“那就好,我就放心了啊,让萧兄别生气,仔细查查,谁还没有被底下人背叛的时候啊,很正常啊。”
“可多谢你安慰了,就这样吧,别浪费灵气了。”
“好嘞。”
薛不凡马上掐掉,万一没灵气,真的有危险发不出求救信号,他不是死定了吗?
萧清延脸色阴沉的难看,到底是谁?
温竹青摊摊手:“这事儿我可爱莫能助了, 你自己处理吧。”
“嗯,我先过去了。 ”
萧清延精神有点儿恍惚,背影透着孤单,看着怪可怜的。
崔三娘都心生不忍,“阿青,你真的不管了吗?"
“怎么管?管不了啊, 放心吧,他没事儿的。”
“也是,男人这点儿困难都扛不住,也是废物一个,留着也没用,不如换一个。”
温竹青乐了:“你对岳千帆就是如此的吗?不行了就换一个?”
崔三娘脸红,“我们当然不会啊,我可没有阿青你这么厉害,你又不是寻常女子,我们这些可怜人只能从一而终了,守着一个死鬼了。”
温竹青笑起来,“格局打开点儿,既然是死鬼了,多找几个也没什么呀,毕竟人活着,还是想要热乎乎的男人。”
岳千帆正好过来,黑着脸道:“别教坏我家夫人了,夫人,咱们回去,以后少跟她聊些不三不四的。”
崔三娘小媳妇儿一样跟他走了,一点儿不硬气,温竹青没有看成好戏。
平静的日子很快被打破了,萧清延还没查清楚底下人谁忠心谁奸诈, 幕僚萧谏就失踪了。
谁都不知道他怎么离开村子的,也不知道失踪多久了, 就很诡异。
萧清延来求助温竹青,先找到萧谏,才能查清楚幕后主使啊。
萧幕僚也住了不少日子,温竹青让人从他房间里找到几根头发,还有贴身用过的物品,用了追踪符。
这一追不要紧,竟然离开数百里远了,温竹青来了兴致,“这位萧先生跑的真够远的啊,要抓回来吗?”
“肯定得抓啊,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你在家守着,裴言川也不在,家里不能离开人。”
温竹青自己去,速度很快,元婴期赶路,虽不会转瞬就到,也能日行千里了,不过一刻钟,就追到了萧谏的气息。
在隔壁县城里,温竹青进入县城,却突然失去了方向,对方察觉了,隐藏了萧谏的气息。
有意思了,真是有意思。
温竹青秘境里把家里养的白狼喊出来,术法追踪不上,那就用原始的办法。
狼比狗更擅长追踪了,这两只狼在家里养着没什么血性, 孩子们正稀罕温玄,冷落它们,温竹青就给丢到秘境去历练了,那么大的林子,足够他们繁衍生息了,说不定还能修炼出灵性,将来能做妖修。
白狼又长大两圈,几天不见,进步飞快,主要是秘境里灵气充足,动物都有自己的血脉觉醒,白狼已经摸到了修炼的门槛儿了。
“找到这个人。”
让白狼闻了闻萧谏的东西,白狼马上追了上去。
到了一座偏僻的宅子附近,温竹青明显看到盯梢的人,还认识她呢,看到她出现,明显愣住了,转身就想去报信。
温竹青抬手一挥,把人给定住了,不管是不是盯梢的,方圆一千米以内的所有人都给控制了。
走到院子门口,温竹青有礼貌的敲敲门,里面还问暗号呢,温竹青叹息,想做个淑女是不行了,一脚把门给踹飞了,连人一起。
“什么人?是你?”
真的很奇怪,温竹青都不知道她有这么多熟人呢。
“哎,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啊,别以为你认识我我就不会杀你了,你们敢偷我的钱,就该知道下场如何?”
那人不吭声,温竹青同样定住他,走进宅子里。
萧谏从书房走出来,看到她明显紧张起来,他身边还跟着一个中年人,饶有兴致看着温竹青。
“温姑娘,你来的倒是挺快啊。“
“不如萧先生你跑得快啊,你也知道做了亏心事儿了呢,是你主动交代,还是我逼着你说?”
萧谏身边的中年人冷笑:“好大的口气,黄毛丫头,别以为修炼几天,真的把自己当成绝世高人了,先过了老夫这一关,让老夫看看你有多大本事吧!”
温竹青歪歪头,“还有修行者护道,越来越有意思了,只是你能看出我的修为吗?”
中年人冷笑:“你能有什么修为?老夫需要看吗?”
实在是他看不透,就觉得温竹青没什么修为,或许刚入门,没有露出修行者的气势来。
毕竟她才十六岁,刚修炼不到一年,就算是从娘胎里开始修炼,能有多厉害?
萧谏道:“真人,可不能大意,她真的很厉害的。”
“放心,老夫会保你无碍,你觉得老夫会被一个黄毛丫头吓住了吗?”
中年人这么自信,萧谏也没法继续劝,脚步退后,随时准备逃了,他倒是有自知之明,可惜身边是个猪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