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点了点头，随后拿出用布包着的古玩，轻轻地放到了桌上。
秦云立马识眼色地将桌上的东西清空，给周元腾出一块空面。
随着周元把布料缓缓打开，露出里面的几张纸和一方砚台。
秦云看着有些发愣，这不是周元从自己手中购买的古玩吗？
当时砚台和宣纸，总共给了自己三十九块，这已经让秦云是满脸震惊了。
三十九块，已经是不低了！
周元把东西展开，也没说话，而是淡淡看向皮老板。
显然是想试探试探。
皮老板也感觉出这个意思，当即轻轻摆手，身后的一人上前一步，戴上眼镜和手套，小心翼翼拿起砚台上下打量。
片刻之后，他轻轻点了点头，凑到皮老板的耳边说了一些什么。
皮老板面色露出一抹惊讶，站起身来走近砚台旁边看了片刻。
旋即露出一抹笑容：“这件东西不错，澄泥砚，是个大开门的物件。”
“我也不小气，就这方砚台，给你一百块如何？”
一百块？
秦云忍不住心中闪过一抹惊讶。
一块砚台，当初购买的时候不过才十五块，现在竟然足足翻了六倍多。
而且这还是在这个年代。
以后肯定会再次升值！
然而，面对如此报价，周元却是没有说话，而是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您再看看其他东西。”
听到周元的话，皮老板也是拿起旁边的纸。
片刻之后，眼神之中露出一抹了然。
“原来是荣宝斋的纸，倒是我眼拙了，一开始没有看出来。”
皮老板很轻易地就认出了宣纸的来历，让周元的眼中也是多出了几分欣赏。
认识砚台的人不多，能够认出宣纸的人就更少了。
一来是这天下宣纸很多，但是其中价值高昂的少，二来单单从表面上看，分辨的难度不低。
但是皮老板这么年轻，竟然就能够准确无误地说出背后的故事。
确实有两下子。
“这纸保存很好，上面的痕迹很足，也是一件大开门的物件。”
皮老板沉吟片刻，开口说道：“这一张纸，我给你十五块，如何？”
直到现在，周元这才满意一笑：“皮老板不愧是个爽快人，这价给的很高。”
皮老板也是一笑，随即朝着旁边的人一点头。
那人也没废话，直接拿起旁边的黑包，点好数目之后递给周元。
“周先生，您数一数。”
周元笑着说道：“不用数了，总共二百八，我刚刚看着清楚得很。”
“我那里还有一些古玩，不知道皮老板还有没有兴趣过去看看？”
皮老板点点头：“当然有，我的目标也不是这两件古玩。”
“如果周先生那里有的话，只要合适，我照单全收。”
周元顿时一笑，他本以为收藏的古玩如果想要卖到个不错的价格得过个十来年，却没想到现在就出现了一个出手阔绰的老板。
他自然是求之不得。
“不过这件事，还需要有秦云的在场。”
皮老板话锋一转，开口说道。
周元也像是反应过来一般，也是笑着点点头：“是这个道理。”
唯独秦云有些愣神。
一旁的周元解释说道：“古玩行里有讲究，我们两个并不是直接碰上的，而是经过你秦云介绍的，所以成交价理应给你一些。”
“并且为了保证公平性，每次交易你会在现场。”
听到这里，秦云才反应过来。
古玩这玩意果真入行难，这么多的条条框框，谁能够记得清楚。
皮老板也是说道：“其实在古玩里，你的身份叫跑堂的，也叫做拉纤的。”
“行了，那现在时间还早，若不然我们现在就去你家看看？”
皮老板接着开口说道。
“当然可以。”
周元也没拒绝，反正今天放假，他有的是时间。
说着，几人就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听到了刚刚的规矩，秦云也只能跟了上去。
至于桌子盘子这些就只能是黄文天收拾了。
周元家里距离这里并不算远，很快，秦云几人就来到了家中。
走进门去了东屋，里面琳琅满目的陈设把秦云都看花了眼睛。
有的形状古朴，有的却仿佛昨天刚出窑。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需要秦云了。
两边争论地异常激烈，不时新仿，旧仿之类的词语层出不穷，但多半是以周元的哑火而告终。
足足过了一个下午，两人才最终确定好出售的物件。
“双耳青铜壶一个，价值三百二十七。”
“青釉刻花碗一个，略有磕碰，价值三百一十一。”
“云龙纹玉盘，已残大半，价值三十二。”
“珐琅彩杏林春燕圆碗，雕刻精致，价值五百。”
……
随着皮老板口中的话不断说出，秦云的嘴巴也越老越大。
直到最后一件东西报完价格，足足有八千多块！
我的天。
这是秦云心中唯一的想法。
八千多块，这在这个年代绝对是一笔巨款了。
有了这笔钱，足够找个地方舒舒服服地过完下半生。
天天在国营饭店吃饭都花不完！
“行，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签一个合同吧。”
说着，皮老板从旁边拿出合同。
周元也没有废话，确定完合同没有问题之后就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反正皮老板的钱是现结算的，他也没有什么顾虑。
“今天带的钱不太够了，明天你来，我给你结算钱。”
皮老板朝着秦云开口说道：“我现在得赶紧把这东西送出去，明天再见。”
说完就直接走到了外面。
秦云也没多在意，和周元寒暄几句正打算离开的时候，周元叫住了他。
只见他从兜里抽出五十块钱塞到了秦云的手中：“秦兄弟，这件事还得多谢谢你。”
“收你砚台的时候我总共才花了三十多块，却卖了那么多钱，这钱你拿着，算是我对你的补偿。”
秦云连忙摇头：“周叔，这事我知道，古玩这一行，从来都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至于后面卖了多少钱，就和我没有关系了。”
“这钱您收回去就行。”
听到这话，周元也是一放松，他害怕的就是秦云对这件事情心存芥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