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弱的女子狼狈的坐在冰凉的地上,眼里的泪水不断的落下手心上还是大片的血红,裙摆上的雪花黏在上面,颇为凄惨。
金复低垂着头,单膝跪在地上,等待着高位上男子的审判。
屋内一时之间只剩下了女子为微弱的啜泣声,她不断的道着歉。
“对不起,对不起......”
她似乎除了哭泣再也不会别的事情了。
宫尚角被她哭的心烦。
他垂眸瞧着据说是宫泠泠特意给他做的花灯。
只是端端从这破损的不成样的“尸体”就能看出,那花灯应当是不怎么漂亮的。
他很了解少女,手脚笨拙的厉害,想来这个也不会漂亮到哪里。
可这份心意实在是珍贵。
他一时之间说不出内心感受,欢喜,恼火亦是有的,实在是复杂的厉害。
宫尚角没有看下方的两人,半天没有说话。
他的指尖拨弄着沾上雪的橘皮,微硬,还有些冷。
脆的厉害,他甚至不需要多用力,就可以将这东西碾碎。
这东西没办法长久保存的。
他心下亦是清楚,却还是欢喜的厉害,连那残损不堪的橘灯,都得到了男子的几分温柔。
“出去吧”
他没有生气,金复有些意外。
因为知晓宫泠泠对于宫尚角有多重要,所以才越发忐忑,才那般叮嘱着上官浅。
可不曾想上官浅竟还是那般的不小心。
亦或者不是不小心的,而是有意为之。
可现下实在不是去说这个的时候。
女子踉跄着走出去,她的膝盖上应当也是受了伤。
金复还跪在地上,心下多是愧疚之意。
他低垂着眉眼。
原他是不懂为何宫尚角为何这般为了情爱将自己糟蹋成这般模样。
直到他也遇见了红梅。
女子不算漂亮,性格也多是娇憨,不是什么聪明伶俐和宫泠泠那般貌美的女子。
可遇见了红梅之后,便再也爱不上旁人了。
他被剥夺了爱别人的权利。
可是他却并不后悔,他很喜欢红梅,愿意为红梅做很多事情。
包括死亡。
他现在懂得了宫尚角的想法,所以才会觉得古怪。
那东西对于宫尚角来说是意义非凡的。
所以金复格外的愧疚。
“公子,为何不惩治我”
宫尚角的指尖还在抚摸着那花灯。
闻言抬眸看了他一眼,那眸子里没有多少怒火,也没有多少喜悦。
“金复,泠泠之于我,是很重要的人,就像是红梅之于你一般。”
包括这个花灯对于我来说,都是意义不同的,我想泠泠送我这个大概是想让我开心的。
这就够了。
金复一时之间沉默下来。
宫尚角这人清醒冷静,面对任何人和事都是如此的。
大概人生之中,他唯一的放纵一次就是让自己爱上了宫泠泠。
金复微微踌躇,似乎想说什么一般。
想了想,还是没有忍住。
“公子,我觉得,上官小姐应当不是故意的”
他这话落下,男子面上也没有多少惊讶,只是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
上官浅是当着金复的面摔倒的。
女子穿着白色衣裙站在雪地里,似乎要和那雪景融为一体一般。
金复瞧见她手上拿着那莲花灯心下松了口气。
大步走上前,本想接过来。
上官浅看着他过来,朝着他走了过去,那手冻得泛红,她松了口气,甚至有心思开他玩笑
“若是你再和红梅亲热些,我就真的冻僵了拿不稳了……”
金复被这般打趣,也是有些尴尬,看着女子的手已经被冻成这般模样,想伸手接过那莲花灯。
只是女子动作颇快,大概是冻僵了,脚下微微踉跄,竟是狠狠地摔在雪地上。
她反应的极快,哪怕是到了这个地步,也仍然不曾忘记将那莲花灯护好。
只是对于她一个弱女子来说实在是有些困难。
她狠狠地摔在了雪地上,尽管努力的护着,却还是碎了。
金复面上的表情微微一僵,他瞳孔猛的收缩。
上官浅痛呼了一声,便迅速站起来,不顾身上的伤口,小心翼翼的拿出了那花灯。
尽管是被她小心翼翼的护着,可怎么说也不过是个橘子,脆弱的厉害,被她这么大的个人压在身下,怎么可能完好无损。
上官浅小心翼翼取出那碎的厉害的花灯,两人一时之间都有些沉默了下来。
女子的泪水猛的落了下来,似乎是愧疚极了,冻红了的指尖触碰那破碎的花灯,似乎想要将它恢复原样一般。
金复心下也有些烦躁,刚刚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他有些埋怨上官浅,可看到女子这般凄惨,却忽然顿住。
想来女子也不是故意的,或许这个碎了她可能比他还要难受。
瞧着上官浅膝盖也磕破了,手心上还有因为护着那莲花灯被烫出来的水泡,看起来可怜极了,她却一句话也不说,气氛颇为沉闷的回了角宫。
……
宫尚角没说话,他的指尖瞧着那莲花灯。
“金复,眼泪是具有迷惑性的”
他忽然开口这般道。
宫尚角曾经无数次的因为宫泠泠的泪水,而做出很多很多对于他来说不可能会去做的事情。
可他所有的底线和原则,在触碰到少女到楚楚可怜的脸,看到少女眼角滑落的泪,就控制不住自己。
索性放弃。
他所有的底线都是对于别人所指定的。
宫泠泠对于他来说,便是他所有的底线,她可以肆无忌惮的做任何事情。
金复听到这话,随即愣住。
他不止一次的怀疑过上官浅,身为宫尚角的侍卫,他自然不是什么愚钝之人,甚至可以说是有些聪慧。
他从来都没有减少自己的警惕性,却还是因为上官浅的泪水被迷惑。
一瞬间醍醐灌顶。
“可也说不定”
男子大概是看出了金复的这般大彻大悟,又慢慢开口打断。
上官浅这人聪慧,心机颇深,思绪让人捉摸不透。
他虽然对上官浅抱有怀疑,却实在是想不透上官浅这么做的原因。
实在是太没理由,总不至于是爱上了他。
可宫尚角却也没有打消自己对这件事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