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眼眶中泪意还未曾减去,此时却笃定的瞧着他,哭过后沙哑的嗓音落在地上,轻轻的,拨动着两人心弦。
“哥哥,我并未是觉得他很厉害,甚至宫子羽和你来比,实在是太弱小了,可人总是会成长的”
我相信他,现下这个还有些稚嫩的初芽,也会在数日之后长成参天大树。
再者,宫子羽的品行也是可以的,他善良,温柔,他重情义……
哥哥,宫子羽也是强大的,那是和你不同的,温柔的力量。
……
少女的嗓音柔柔,一字一句的落在地上,激起一片惊愕之意。
宫尚角瞧着眼前身形柔弱的少女。
自然也体会到了她口中所说的,温柔的力量。
这力量如同潺潺流水般,温和却又不容拒绝。
比起宫子羽。
他更觉得,这个词用来形容宫泠泠才是对的。
……
宫尚角没有在和她争辩,他轻声嗯了一声“既如此,那便坐过来吧,上官小姐的菜应当也是做好了……”
宫泠泠心下松了口气,她擦拭掉眼角的泪珠,轻声嗯了一声,坐在了宫远徵周围。
“阿徵,很抱歉,那日是我未曾和你解释……”
说开了之后,宫泠泠服软便格外的轻松了,她仔细的和他道了歉。
却忽然发现少年似乎出了神,怔愣的盯着她,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她有希望茫然,轻声唤了他一声“阿徵?”
少年猛的回过了神,眼里的庆祖却愈发复杂,反倒是让宫泠泠一点也看不懂了起来。
她刚想问他是怎么了,少年却猛的站了起来。
“抱歉,哥哥,我突然想到了什么,便不陪你们了——”
少年说的急促,不等两人说话便离开了,出去的时候正碰着端着菜的上官浅,瞧见他出来了,笑着问他是不是饿的等不及了,没有注意到少年面色上的难看。
宫远徵微微顿了顿,摇了摇头,甩下一句“不是,我吃饱了”便抬脚离开了。
他现下思绪还有些乱,刚刚眼前的画面还在脑海中不断的浮现着。
他喜欢宫泠泠。
那不是姐弟之情,不是家人之爱,他不是什么小孩子了,他能分得清那些个情绪,他清楚的认识到,他是喜欢宫泠泠的。
是希望和她一辈子在一起的喜欢。
是希望能够和她白头到老的那种爱。
所以,在看到宫尚角眸中柔色的时候,他的心便已经凉了一半了。
宫尚角,喜欢宫泠泠。
不是哥哥对妹妹的那种喜欢,是世间男子对女子的那种喜欢。
可是那怎么能行。
先不说宫尚角已经有了未婚之妻,光是两人的身份,便已经注定了两人不会在一起的。
再者——
他该如何面对宫泠泠和宫尚角。
徵宫就在眼前,他却停下了步伐。
是了,他又该如何面对呢?
他真的甘心放手让阿姐和哥哥在一起吗?
他真的能够做到和哥哥竞争他爱的女子吗?
可若是都做不到,他又该如何是好……
……
宫泠泠并不知晓他心中所想,只是以为宫远徵不想原谅她,她抿了抿唇,却觉得正常,道歉只是说出自己的亏欠,原不原谅是他的权利。
不是所有的伤害都是道歉能够弥补的。
人人心中都有着一把衡量利益的秤。
既然他觉得这句道歉不够,那便说明了仅仅是道歉是不行的,还需要付出其他行动。
“这是怎么了?徵工资竟是自己吃完了?似是不开心了?”
上官浅端着饭走了进来,面上还带着些疑惑。
她进来便察觉到了两人情绪不对劲,刚刚在房门前看到的宫远徵面试完也有些难看,此时走的近了,她这才看清了少女哭红了的眸子。
她面上一片惊讶,语气也带着些许的怜惜,动作焦急的将饭菜端在了桌子上,三步并两步的走到了宫泠泠面前,纤细的手指握住了宫泠泠的手。
女子白玉般的面上一拼心疼之意,说话也有些口无遮拦了起来“这是怎么了?可是和徵公子吵架了?泠泠怎的哭了?”
宫泠泠闻言还未曾说什么,上官浅便蹙起了眉“角公子和徵公子真是的,两个男子也和你这般的小女子计较……”
眼见着她越说越离谱,宫尚角打断了她“不知情下,莫要胡说,阿徵应当是有旁的事情”
他自己原谅了宫泠泠,不代表宫远徵就原谅她了,可能是接受不来,他不会帮宫泠泠说话的,这些事情还是要宫泠泠自己来。
上官浅没再说什么,只是将那汤给宫泠泠端了上来,是养胃的玉米排骨汤。
宫泠泠在来的时候便已经被红投喂了不少,现如今也没有多少空位再去吃别的了,硬撑着喝了碗汤便想要离开。
上官浅闻言面上看起来有些悲伤,她叹了口气,眉眼中一片愁色。
宫泠泠被吸引了目光,她不由得问出了口“浅浅姐可是有什么心事?”
上官浅闻言似爱似怨的瞧了她一眼,轻哼了一声,娇声细语的指责她“泠泠平日里不来寻我,好不容易来了,和我说了没几句便要离开,想来是讨厌极了我了……”
她说的可怜极了,宫泠泠只觉得一支箭狠狠地戳在她的良心上,她甚至暗地里谴责自己,怎么能这么对待她!?
她有些焦急是摇头解释道“不是这样的,并非是这饭菜不好吃,只是我来的时候,已经吃了饭了,这才……”
她这般话说出来,眼前的上官浅看起来却愈发伤心了,眼眶微红,似乎下一秒就能落下泪来。
“是了,定是我做的饭菜不好吃,明明是在午时来,却连饭都是要提前吃了,泠泠若是厌我,自是可以直言的……”
宫泠泠平日里怼的人说不出话的嘴,在这一刻仿佛失去了用途,解释了半天,也没有哄好上官浅。
“泠泠可是觉得我烦?我这般烦人,只是希望你下次能多来寻我,这宫门之大,我却是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
最后还是上官浅觉得自己似乎“闹”过了头,这才可怜兮兮的瞧着她,给了她台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