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一副理所当然地模样,丝毫都不委婉,伸开手心,理直气壮的盯着他,跟他索要礼物。
宫远徵微微顿了顿,竟也并不觉得她脾气古怪,只是觉得少女性子娇气,像是猫咪一般。
他没有将东西送给她。
而是从身后的暗袋里摸索了一番,忽然凑近了少女。
宫泠泠没有看清他的动作,只是忽然觉得头发微微一动,少年捏起发丝,有些笨拙的在她的头上簪了个簪子。
她瞧不见那簪子是什么模样,可瞧着少年眼里惊艳,想必是好看的。
少女的簪子簪的有些歪了,可见那人是个手笨的,可这却丝毫都不影响少女的容貌,眉眼含情,薄唇不点而红,少女五官精致,如同雨后梨花般,精致而又娇弱。
那簪子是朵艳丽的海棠花,雕刻的用心,看起来便是栩栩如生,垂下来的流苏随着少女的动作微微晃动着,那花朵倒是和她今日穿的这一身裙子相衬了起来。
宫泠泠比宫远徵大不足月,他在刚开始自然是难以接受的,只是后来也容不得他说不了,莫要说什么只是大了半个多月,就算只是大了几日,几个时辰,那也是大的。
少女十八岁生辰。
宫远徵亲手将她的青丝用簪子簪住,彰显着少女的及笄。
“很漂亮”
宫远徵眸子明亮,这般惊艳直白的看着她,倒是让她有些羞耻了起来。
少女抿了抿唇,耳尖微红,提着裙摆便往房间里走,走了几步这才意识到他还没跟上来,回头朝着少年笑道:
“快跟上啊!”
少女明媚如阳光,一如既往。
宫远徵没说什么,指尖轻轻摩挲着,仿佛还能感受到少女柔顺的发丝一般。
……
屋子里面都已经坐下了,就等着宫泠泠,宫紫商朝着她招手“过来这边坐”
她特意给她留了个主位,一边是宫紫商,另一边便是雾姬夫人。
宫泠泠没有拒绝,她微微弯了弯唇,这才朝着两人走了过去。
她还未曾坐下,宫紫商便凑在她耳边低声说话“不等你的角哥哥了?”
宫泠泠脸上的笑容不减,她学着宫紫商的模样,在她耳边低声窃窃私语“不等啦,和你们一起过……”
雾姬夫人在她们旁边笑“行了,凑在一起说些什么呢,别让大家等了”
宫远徵这才推开门走了进来,屋内的人不多,加上宫远徵自己也不过是六人罢了。
连带着将金复都算进去也不过是七人罢了。
若是前执刃还在,自然是不能让阿姐的生辰过得这般冷清。
宫泠泠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她倒是觉得这个生辰没了以往的隆重,她很是放松,都是她熟悉的人,她自然不会紧张了。
红梅将菜一道道的端了上来。
金复和金繁两人是侍卫,没有宫泠泠的话,他们自然不会擅作主张的动菜。
本来他们一个是是绿玉侍卫,一个是红玉侍卫,本是没有资格坐上桌的。
可宫泠泠觉得,既然生辰举办的不那么大了,那不若只请些自己熟悉的人,自己庆祝一番便是了。
再者,前执刃刚出事,也不好大肆铺张。
都是些熟悉的人,纵使有些互相看不对眼的,比如宫紫商和宫远徵,可大家也都是互相知根知底的人,自然不会过多的防备,几杯酒下肚,宫紫商便有些醉了。
她靠在金繁的肩膀上,脸颊绯红,凑在她的耳边低声嘟囔着什么,金繁有些忍无可忍的想要推开她。
可不知宫紫商是真醉了还是装的,竟是如何也推不开她。
宫泠泠掩着嘴笑,她看的透彻,宫紫商这次许是真的栽了,既如此,她索性推一把。
“金繁,紫商姐姐便由你送回去罢”
还在挣扎的金繁猛的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宫泠泠,少女的也喝了不少,脸颊有些红了,可那双眸子却是亮着的,显然并不是在开玩笑。
他有些无奈,低头看了眼迷茫着的宫紫商,到底还是心软,微微颔首,朝着宫泠泠行礼“既然这样,那我便先带着大小姐退下了”
宫泠泠没说什么,她挥了挥手,示意他走,雾姬夫人倒是没吃多少酒,只是上了年纪,才喝了一杯,身子便有些疲倦了,金复便送她回去了。
这下真饭桌上便只剩下了宫远徵和宫泠泠了。
少年喝了不少酒,可面上却没有什么变化,他的指尖摩挲着酒杯,低声道“倒是醉人”
少年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宫泠泠,似乎是在夸赞酒水一般,亦或者是在称赞着另外一人。
宫泠泠的思绪有些转不过来了,这酒刚喝下去的时候还没觉得有什么,可这后劲上来,直冲的少女脑子都有些晕了。
听到宫远徵这般说,少女便自豪了起来。
“那当然了,这可是,我特意埋在树下的梨花酿呢……”
少女这般说着,却忽然带上了几分苦涩之意,泪珠这般突如其来的掉落在了酒杯之中,溅出了水花。
她语气哽咽着,茫然的盯着桌子上的酒杯“这是,给阿叔,留的…酒……”
泪珠一滴滴的落下,她哽咽着哭泣着,这酒是她特意留着的,想要给他尝尝,她这些年酿酒的技术已经很厉害了,为何她的生辰到了,阿叔却再也喝不到了……
他早已不在。
少女说着说着便沉寂了下来,红梅在下面瞧着,看着她昏睡了过去,却不敢上前将她扶下来。
宫远徵眼中的柔意和疼惜快要溢出来,红梅便眼睁睁的看着传闻之中那个肆意的乖张少年此时温柔的擦拭掉少女眼角溢出的泪珠,语气带着疼惜。
“没关系,阿徵会永远的陪着你……”
他像是在发誓又像是随口一说一般。
红梅心下的惊骇不亚于知晓了前执刃的死亡,她纵使能看出宫远徵对宫泠泠特别的依赖,却也不知道他竟然对她是这般的情绪……
这种难以启齿的,不被世人所承认的丑陋的,爱情。
宫远徵将醉酒的少女放在床上便离开了,红梅这才松了口气,好在他并未做些什么,不然她还真不敢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