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呼吸猛然一窒,身子顿住,落在了她身上的目光愈发的让人看不懂了起来。
少女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一般,娇气的想要撑起身子往他面前凑。
少女身上的被褥微微下落,白嫩的肩膀便露了出来,她大概是热的很了,玉肌上沁出汗水,细细的带子挂在脖子上,青丝黏在了胳膊上,她勉强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却因病着没了力气,胳膊一弯,便要磕在床沿上。
“——小心些”
大手猛然拽住她的胳膊,微微用上了些许的力气,常年练武的他手指上磨出了不少茧子,如今这般直接的触摸到了少女柔软的肌肤,脑子都是空白了一瞬,语气便颇有些沙哑。
可少女却恍然未觉一般,她狡黠的笑了笑,得寸进尺的靠在了男子的肩膀上,玉臂便挂在了他的脖颈。
肌肤感受到了凉意,稍稍压下了体内的火热,少女舒服的喟叹了一声,便靠在了他的脖颈,不愿再动了,可她的动作反倒是宫尚角愣住。
灼热的呼喷洒在脖颈,那一片的肌肤似乎都变得格外敏感了起来,随着少女的呼吸激起一片疙瘩,他猛然收紧了手臂,怀中的少女大概是觉得疼了,她轻轻的叫了一声,从脖颈处抬起头,语气娇娇的便想要往他面上凑“……哥哥,轻一点,泠泠不舒服……”
少女的动作猛然僵住,大手直接扼住了少女的脸颊,似乎在忍耐着什么,手背爆出了青筋,用上了力气,他似乎终于从那些个迷乱景色回过神,对上少女柔软委屈的眸子,他扯了扯唇角,却品不出温柔之意,语气透着忍耐的狠意“妹妹还是莫要这样,我带你去远徵弟弟那里瞧瞧……”
可意识迷茫的少女自然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面对宫尚角,她是打心里最相信的,也是最愿意亲近的,可偏偏男子性子冷漠,尽管她在这宫门里带了数些年,可宫尚角仍是不喜她,但是偏生宫泠泠大抵是有雏鸟情节,在这宫门,也最是喜爱宫尚角。
宫商角没有再容忍她肆意妄为的举动,指尖在她身上点了点,少女便晕厥了过去,柔弱的靠在了他的肩膀。
宫商角将她放在床上,稍稍整理了袖子,便走了出去,一直守在外面的青莲看到他从宫泠泠的屋子里走出来,显然是震惊极了,可宫尚角却没有解释的欲望。
他的目光从青莲的身上略过,一直以来都在为宫门处理杀人的血腥之气让青莲倍感压力,只觉得半只脚踏入了鬼门关一般。
“……去看看泠泠,你家小姐发烧了”
男子的嗓音在这寒冷的冬日里透着点古怪的沙哑,可青莲却不敢多想,比起这些文通,现下宫泠泠的情况才更让人担忧。
等到她进屋这才看到了少女的情况,脸颊上明显不是潮红的印子让她不敢多看,心下懊悔,本想着让小姐睡着舒服点,便将内袍褪下,早知如此……
可很快她就没了心思继续想这些了,手心传来的温度让她心下惊骇,顾不得再担忧那些沉闷的规矩,连忙让下人去徵宫把徵公子唤来。
徵宫的动作很快,少年几乎在得到消息的那一刻便急匆匆的赶来,甚至连外袍都是随便的套了上来便急匆匆的赶过来,面上的担忧焦急之色丝毫不予遮掩,可见是真的担心极了。
少年轻车熟路的便来到了少女的床前,丝毫不顾男女有别,伸出手放在了她的额头上,蹙着眉,面上阴沉极了。
青莲在身侧站着,内心也格外的忐忑,宫远徵自小学习药理,对于少女的身子骨自然可谓是了如指掌。
他的指尖搭在少女的腕上,感受着少女微弱的脉搏,虚弱到如果不是他探的细致,甚至都可以说得上是摸不到了,平日里少女虽说也是身子骨弱,可脉搏却比现下的要明显很多。
“阿姐身子这个情况为何现在才告诉我?”
少年心里存了气,说的话便不免带上了些许的埋怨和怪罪,青莲眼里含着泪,自然听出了宫远徵话中的怪罪之意,她并未解释什么,这本就是她的失误,若不是她只听的少女一面之词,但凡她再小心些,小姐便不会遭受这般委屈。
她本就知道小姐的身子虚弱,这些日子连药吃的也少,今日没了暖炉,更是受了凉,再加上穿着那身单薄的衣物便急匆匆的出门,又受了那般的惊吓,身子自然是受不了的,可偏生,小姐担心她,没有告诉她实情,她便也真的听信了过去。
“奴婢没有及时查看小姐的身子,都是奴婢的错,请少爷责罚——”
宫远徵停下了动作,他侧过了身子,第一次正眼看了眼前这个跪在地上的少女,看起来是个和宫泠泠差不多大的姑娘,眉眼虽称不上什么漂亮,却也算是清秀,此时眼下一片懊悔之意,跪在地上任由他打量。
宫远徵记得这少女,他来了点兴趣,抱着胸口睥睨着看她,语气轻佻“我记得你,你是之前哥哥宫里的人”
明明是个疑问句,却偏偏被少年用直白的话语说出来,他眼睁睁看着刚刚还因为没有看好宫泠泠的身子而请求他责罚的少女,现如今不过是因为他说了几句角宫,便颤抖着身子,恐惧了起来。
青莲自然是害怕的,角宫比起其他宫门来说,简直可以说得上是可怖,如若只是那里的规矩多便也就罢了,可那里不仅仅是规矩,还有惩罚,在那种情况下,角宫的气氛便格外的压抑。
可偏偏,又容不得错误……
青莲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打了个冷噤,颤抖着身子不断的磕头“请徵公子责罚,奴婢愿意一生陪在小姐身边,会细心照顾小姐,定不会在出现此次情况……”
少女额头不断的磕在地上,丝毫没有受力,砰砰砰……
接连不断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她的额头很快便沁出了血迹,可她仿若未觉一般不断的颤抖着身子磕着头,仿佛机器一般重复的做着这个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