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安静之中，荧紧紧皱着眉头，视线落在那个悠闲品茶的男人身上。
自从认识苏洺以来，荧很少看到苏洺失态。
知道往事后似乎没有崩溃这种情绪，哪怕是找回了记忆，最多也就是在别人喧闹的时候静静的落一滴泪。
但是下一刻，他又会用耍赖的态度含糊过去。
看起来他永远不会悲伤，不会有对于情绪的敏感，但是有这样沉重的往事，谁会不悲伤？
他不笑的时候，眼睛里全是苦难。
苏洺回望，“你又在想些什么鬼东西？”
情绪值虽然被他撕了，但是流水还能扯出来看一看。
瞧瞧荧这一会会，刷了多少了啊……
这要是放以前，他能乐开花。
“我……”荧皱着眉头看着苏洺，“我觉得你好像一直都在笑，自己太苦了，笑一笑至少让别人觉得开心。”
苏洺：……
什么东西？
他还有这么奉献的时候？
“建议你别想。”苏洺沉重的叹了口气，无奈劝道：“我再说最后一遍，不要试图把敏感加在我的身上，执行官没有那玩意儿。”
“喂喂……”达达利亚有气无力的抬抬手，“这话说的好像执行官都是变态一样，我回家哄弟弟的时候明明很正常好不好……”
再变态也会有柔软的地方啊……
“你才成为执行官几天……”迪卢克放下手中的纸张，抬眸看着苏洺，“不要说这种话。”
荧说的没什么错，不过遭受这么多苦难，还有那么不美好的结局，苏洺哪怕从头到尾是执行官他都觉得正常。
苏洺垂眸看了一眼手机上新增的情绪值数字，陷入深刻的沉默之中。
这年头，活的就是一个脑补对吧？
没有人在意真相吗？
“行吧……”苏洺收敛了脸上懒散的笑容，撑着下巴看着荧，“那我来认真的说一点东西，这些话你可以信。”
闻言，荧点了点头，一脸认真。
“诚然我曾经遇见过一些不好的事情，但是归根究底我也并非大公无私的善人。”苏洺想了想，组织着语言，“苦难不必被理解，你可以查，但我不会说，因为我不喜欢怜悯那种东西出现在我的身上。”
苏洺伸手按住荧的肩膀，“你如此，所有人同样如此。”
荧怔了怔，旋即点头，“好，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派蒙探出头，疑惑地看着荧，“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往事只是往事，现在的苏洺很疯癫。”荧站起身来，想了想，“所以我们接下来去找谁？”
怜悯？
没有人会怜悯一个身居高位的执行官，也没有人会怜悯一个手握权柄的神明。
他们这些朋友犹犹豫豫踌躇不前，原因不是怜悯，是心痛。
但是……
荧微微皱起眉头，目光扫过苏洺的脸。
一个从来都玩世不恭的人，随着了解深入逐渐看到他背负的压力和曾经遭受过的苦难，那种反差太可怕，太令人心悸。
而在苏洺眼里，朋友只是朋友，不需要与他的痛苦感同身受，只需要一起吃喝玩乐就好。
荧无奈摇摇头，突然想起了一个人，“你觉得萍姥姥知道的会不会多一点？”
“萍姥姥？”胡桃歪了歪头，一脸认真，“香菱的师傅吗？”
“嗯。”荧点了点头，摸出手机划开，“我觉得她会知道。”
苏洺就是苏洺。
哪怕上辈子也绝对改变不了发癫的本性。
所以萍姥姥一定会记得！
苏洺心头猛地一跳，站起身来，“突然觉得我这么摸鱼不太好，所以……”
他看着胡桃，迟疑道：“身为往生堂的客卿，我有必要分担一下堂主的工作。”
胡桃：？？？
荧：？？？
“诶那可真是太好了，这里……”胡桃眼中一亮，再一次把苏洺按在椅子上。
少女弯腰从下面抱出一个巨大的箱子，满满当当全是账本。
她又从旁边扯过来一台崭新的电脑，“往生堂虽然是传统丧葬，但是也要与时俱进！快！苏客卿！帮我把账本录入进去！”
苏洺：……
也行吧。
苏洺摸过旁边的茶杯清空，又从尘歌壶中翻出一瓶火水，摆摆手，“你们可以走了，留我一个人加班挣点儿窝囊费吧。”
荧：……
“不是……”金发少女满脸困惑，恨不得抓着苏洺的衣领晃一晃，“见萍姥姥就让你这么逃避？不就是社死吗？你不是还想把你的手札复印一下当礼物送给朋友吗？”
双标啊！
别人就可以！萍姥姥死活不见？！
这要是换成留云借风真君，苏洺的举动还算正常。
也不算正常。
如果是留云借风真君，苏洺能面不改色的和留云借风真君互相掀老底。
所以……
苏洺发了什么颠？
“你不懂……”苏洺沉重的摇摇头，翻开一本落灰的账本，从第一页慢慢往下看，“我在别人那儿发癫能收获快乐，但是在萍姥姥面前发癫……”
“你收获了什么？”派蒙疑惑的歪歪脑袋，一脸认真，“难道是悲伤？”
苏洺：……
“你的脑子真的不太灵光。”苏洺拍拍派蒙的脑袋，把旁边的烛火往自己面前扯了扯，“要查就查，不查就去给豆子找哥哥，别来烦我。”
收获了什么？
呵呵……
不忍直视。
惨痛不堪。
悲壮无比！
痛哭流涕！
苏洺伸手按开电脑开关，又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脸上神情认真，显然是已经切换到了工作状态。
荧愣愣的看了苏洺片刻，招招手，“那我们去查吧，不想说……”
不想说还可以去问萍姥姥的！
萍姥姥如果也不想说，那就去问钟离嘛！
反正钟离现在看起来也被苏洺传染了，他顾及学生的性命，但是很难说他会顾及学生的面子。
苏洺自己……
他早就不要面子了！
荧没有半点儿心理负担，目光炯炯有神的看着屋内众人，“一起去吗？”
闻言，胡桃眨眨眼睛，“不去，我觉得我的脚指头好累，我需要休息！”
有人主动加班诶！
那她胡堂主当然要体验一下客卿摸鱼的快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