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闲杂人等出去后,苏离没有立即给柳夫人医治,而是叫来了秀儿一起帮忙,不是说他一个人忙不过来,而是这是一次很好的学习机会,若秀儿能参与到其中,对她的医术长进有很大的帮助。
“娘子,有些穴位我来说,你来施针,今天你来当主治大夫!”苏离朝秀儿说道。
秀儿犹豫片刻,随后点点头,“好!”然后深吸一口气,打起十二分精神来认真听着。
苏离之所以让秀儿来施针某些穴位,是因为他是个男的,病患是女的,毕竟男女有别,而且古人都比较讲究名声,有些部位他不好施针,只好叫秀儿帮忙上手。
秀儿的扎针手法练得还不错,再加上平日里她一有时间都会练习,当然这练习的对象只能是苏离了,平时他会拿自己来给秀儿练手,这让她的扎针技术突飞猛进,虽说比不上两个徒弟,但能保证不会扎错。
柳青青站在边上,本想插两句话,但是却找不到机会开口,只好静静地看着两人。
只见苏离先是给柳夫人脖子处扎了几根银针,而到脖子以下的位置时候,他便背过了身去,开口说道:“定喘穴入针一寸,风门穴入针一寸半,膻中穴……”
苏离缓缓说出数个穴位,秀儿手法准确地施针,大概一刻钟后,柳夫人身上插了数根银针,她此时侧躺在床上,双眼紧闭,但是人是没有晕死过去的,她能感觉到此刻呼吸都变得顺畅了许多,并且暂时不会有咳嗽的预兆,只是在闭目养神。
“可以了!”苏离没有回头去看,直接道了声,说完便抬脚往另一边的楚云宸走去,给他起针。
秀儿闻言露出一丝笑意,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细密的汗水,她第一次在真正的病人身上扎针,说实话还是有些紧张的,好在有苏离在旁边指导,她才敢下手,有了这一次突破,她以后就敢对真正的病人下手了!
苏离这边给楚云宸起完针之后,便直接把他推出了药房,留下三名女性在里面。
药房柳青青在边上看着两人刚才配合得十分默契,顿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偷偷看向秀儿,只见她此刻正全神贯注地盯着柳夫人看,那认真的神情竟让她也觉得有些让人移不开眼,实在难以想象,女子居然也可以会医术!
为了不让自己那么尴尬,她朝床边走了两步,朝自家娘问道:“娘,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本来想伸手去扶一下,却不知从何下手,她身上都扎满了银针,尤其是后背位置,更是银光闪闪。
“感觉好多了。”柳夫人依然闭着眼睛,她觉得有些累,好不容易喘气不那么难受,且也没有引起咳嗽,她此刻只想闭着眼睛好好休息一下。
“那就好。”柳青青闻言放心了些,又道:“娘,爹现在在外面等我们,你饿不饿,女儿让人去弄些吃的来?”
这一次柳夫人没有回答,秀儿坐在床边,听到床上侧躺着的人传来一阵均匀的呼吸声,她朝柳青青做了个噤声的手续,随后用很轻的声音说道:“柳小姐,你娘暂时睡着了,让她睡一会儿吧。”
柳青青闻言连忙点头,不过脸上却有些火热,因为自责而脸红,她怎么就没有第一时间想到这个事呢!她这会儿走也不是,站着也不是,身为一个常常受人追捧的柳家千金,此刻居然在一个乡野村妇面前有些自惭形秽!
可是她一开始说了留下来照顾她娘,这会儿自然不能走开,只好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好在秀儿在轻轻揉了揉自己胳膊后,朝边上的椅子指了指,示意柳青青坐下来等,柳青青点了点头坐下,这才不至于站得又累又尴尬。
两刻钟后,到了拔针时间,但是秀儿不敢贸然去动,正想准备起身去找苏离,抬头却见苏离站在门口朝她点了点头,随后又退了出去,秀儿会意,便直接给柳夫人起针,拔针的时候柳夫人依旧没有醒过来,可见她这几日应该是没有休息好。
起完针后,秀儿不忍心把她叫醒,便小心翼翼地帮柳夫人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随后朝柳青青挥了挥手,接着起身轻手轻脚地离开,等柳青青也出来后,秀儿便关上了药房的门。
柳明岳在外面等得有些着急,见女儿出来了,连忙上前来询问:“青儿,你娘怎么样了?”刚才问苏离的时候,他一句话都没有搭理自己,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自己好像没有得罪过他吧?
“爹,娘好多了,不过她现在睡着了,我们还是等娘多休息一会儿再走吧!”柳青青朝药房门看去,收回目光的时候不着痕迹地往不远处正在翻晒谷子的苏离瞟了一眼。
“也好!”柳明岳点点头,虽说王彩云只给他生了一个女儿,但自己对他也不是没有感情,这些年也动过纳妾的念头,王彩云也劝过自己纳妾,但是王家这边时时刻刻都虎视眈眈地盯着,他就算有那份心思,也是没有那个胆子敢做的。
苏离把谷子都翻了一遍之后,便径直回到屋子里,半躺在沙发上歇息,也没有主动跟柳明岳说话,今天上午发生的事情,青龙在中午吃饭的时候就跟他说过了,所以他也知道了罗姓两父子早上来找过他的事。
“苏……”
柳明岳本想主动跟苏离搭句话,却见他直接忽视自己,往屋子里走去,他顿时觉得有些尴尬,这苏大夫明明之前还比较好说话的,为何今天却对自己视而不见?
他不解,看了眼女儿柳青青,只见她摇了摇头,随后他又看向罗管家,罗管家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后低下头去。
“怎么回事?”罗渊跟在柳明岳身边也有几十年了,对他的人还是有几分了解,见他这副模样,定是有事瞒着自己,“快说,究竟怎么回事?”
罗管家犹豫片刻,随后凑到柳明岳耳边小声说道:“老……老爷,是这样的,昨天……”他不敢有所隐瞒,便把昨天从罗家宝嘴里听到的话给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