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电掠动,迅疾穿梭于水泥森林之中。
一个接一个的同伴与它擦肩而过,往相反的方向逃窜。
它从来没见过它们如此惊恐,以及说它们对疼痛和恐惧的感知是迟钝的,不如说它们从未遭遇过令将它们逼到这种境地的情况。
而此时,它们正遭遇着这样的情况,这种感觉通过族群的感知系统传达到它这里,对它也产生了微妙的影响。
远远的,它就发现一个小小的飞行之物从前方的天空飞过,一栋摩天大楼遮住了它的视线。
它加快脚步,闪电般穿过前面的街区,到达了那飞行之物活动区域的下方。
它的领地已被夷为平地,一大团雾状的东西就像蝗虫过境一般,将所及之物吞噬殆尽-高楼,路灯,花草树木,以及被逮住的残次异变者和它的同伴,被噬食得渣都不剩。
那雾张狂,变幻着形状,洪水凶兽一般,往它这边来了。
啸-
高处,一道白光射来,击中一只正往它这边方向逃跑的同伴,它绝望地发出一声短暂的哀嚎,瞬间化为了灰烬。
闪电细眺那物,它双臂笔直的展开,控制着修长的银光粼粼的身子在高空中飞翔着,它高高在上,低视着脚下的世界,进行着它的肆虐狂杀。
它就像毁天灭地的魔鬼,将这个世界搅了个底朝天。
是那毁灭者控制了那团奇怪的雾体,在残杀它的同伴。
同伴在哀鸣,在求助。
意识深处的声音在告诫闪电,它必须逃离。
可是,这是它的领地,这片区域的异变者归它统治,它建立起的王国正在被无情摧残。
这让它忍无可忍。
闪电移动的速度达到了顶峰,快得足以毁灭者未能及时捕捉,它踏着空气向高处去,绕到了毁灭者后方,刺鞭及尾刺齐出,它精准地刺穿了对方的身子。
可是,毁灭者的身体构造和闪电接触过的生物不一样,它感觉到的只有刺骨的冰寒,这个敌人就像它喷射出来的致命光束一个,没有生命。
它是人造物,全身由银色液体组成的毫无生命迹象的死物。
闪电的刺鞭及尾巴被反侵,它引以为傲的坚不可催的细鳞轻易被攻破,只是眨眼的功夫,它失去了五根刺鞭及它的尾巴。
而那沾染在伤口上的银色液体正如毒虫般继续侵蚀它。
闪电迅速应对,它利爪斩掉连接着它身体的残余刺鞭和尾部,摆脱那危险的银色液体。
毁灭者没有给偷袭的闪电喘息的机会。
它转过没有眼鼻耳的脸,大张的嘴朝闪电发射氢离光束。
闪电没能完全避过光束的攻击,只是光束0.01毫米的触碰,就将它右半边身子给摧毁殆尽,它疼得惨叫,从高处坠落。
嘶嘶嘶-
氢离光束的灼烧减缓了闪电的自愈能力,它没能像往常一样迅速的恢复过来,它只臂撑着地面抬起半个身子,却因为绕在它耳畔的细细的嗡鸣惊得不敢动弹。
那团雾将它重重包围,却因为接收到的指令没有对它进行实质的攻击。
前方的空气有微波在闪动,雾气一点点散开,闪电看到个似人形的透明的东西走到了它的跟前。
“你的记忆里有它的踪迹。”靠近的东西在说话,蹩脚的人类语言,但它听懂了。
闪电感觉有个尖锐的看不到的东西抵到了它的脑袋上,那尖锐之物又细又长,直扎它坚硬的头骨,触碰它致命的弱点-脑核晶。
闪电的记忆被读取,连接也让它隐约看到了眼前危险之物的出处-它来自外太空,它的母舰朝这颗蓝色的星球逼近。
BANG低视眼前丑陋无比的异变者,它的原身更加脆弱,与高贵的卡塔人相比,这种低级的种族宛如蚂蚁般渺小。
他的手指玩弄的捏捏闪电脑壳下的那颗能源体,他已经看穿了NALO的伎俩。
无论怎样挣扎,注定了的命运终究是无法改变的。
雾气弥漫,渗进空气里,悄无声息的絮绕到了他的身边。
BANG看到了一片奇异的景象,那是幼时烙刻在心底深处的美好记忆-即使黄沙漫天,故乡依旧让他魂牵梦絮。
他分神了,松开了玩捏脑核晶的手,抬向眼前的故土。
那个对他施展低略幻象的异变者逮着机会,拖着它的领袖逃到了城市的深处。
纳米虫吞噬包裹主人的迷雾,将他从幻象中拽回现实。
BANG直起身子,用脑电波给正在进行清除行动的毁灭者下达了指令。
毁灭者停止了狂杀,稳稳降落到主人的身边。
“有趣!”BANG目光投向远方,他透视半个城市,通过异变者的记忆,他搜索到了那片下水道,NALO到过那里,他就要找到他了。
他听到有人在哭,离这儿有些距离。
无数纳米虫形成的雾团在他脚边铺成毯状,他站在上面,毯子载着他朝哭声之处迅速飞去。
毁灭者紧随在他的身边,没有主人的指令,它对一切生物视若无睹。
哀嚎的城市渐渐恢复了平静。
灰暗的阁楼里,一名少年正趴在他受伤死去的父亲身上哭泣。
过不了多久,这个感染的父亲就变异转化,他忘记了所有的情欲,对眼前的少年毫不留情的出口。
父子的死亡已成定局。
在BANG的指示下,毁灭者将这对父子的皮囊剥了下。
BANG站在一旁,听着被生剥了皮肤的少年在惨叫中死去,他毫无同情,甚至不觉得自己残忍。
一个人类杀死一只虫蚁的感觉也不过如此。
BANG披上精心处理过的人类皮囊,对这样的伪装甚是满意。
他让毁灭者也这么做了。
“游戏会变得有趣起来,对吧?父亲。”BANG用稚嫩又蹩脚的普通话对眼前的中年男人道。
他打了个响指,允许毁灭者使用语言交流。
“叫爸爸,会不会更亲切一些。”毁灭者想了想,提议。
“是的,爸爸。”BANG勾起无邪的笑容,赞同。
毁灭者弯腰,右臂环住BANG,将他抱起来,带离了那间灰暗的充满血腥和死亡的阁楼。
BANG端正地坐在‘父亲’的右小臂上,借着异变者的记忆指路,他们找到了那片曾经发生过战斗的下水道。
“无法捕捉。”经过一翻扫描搜索,毁灭者无法追踪NALO的去向。
“找到幸存者的去向。”BANG稍作思考。
毁灭者抱着BANG回到地面,追踪人类去向对它而言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