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与禾舒邀请的人,身份一个比一个贵重,她们光顾着压过禾棠的风头,从未想过这些人有可能不会来。
甚至有一些人家,就算是以永宁侯府的名义下的帖子,怕是都只会让家中小辈过来。
禾越泽接过梅姨娘身边婢女递过去的原本名单,初看之下,心中第一个念头就是请的都是些什么人,过于寒酸。但要是跟今日来的人相比较,又觉得这份名单上的人很体面。
按照这份名单上的人来请,都会卖给他一个面子,至少也会让小辈送礼物过来,不至于这么难看。
肯定比不上禾棠的及笄礼,也不算丢人。
禾越浩看了好半天,越看心里越难受,他不得不接受已经离开永宁侯府的事实。他与刘氏、禾舒一直都没能接受自己的身份,哪怕是搬出来了,依旧觉得自己是永宁侯府的人。
实际上,已经分家了。
刘氏请的那些人,是妄想。
“你用心了,这件事怪不了你。”
禾越浩亲自扶梅姨娘起来,他本就重视梅姨娘,加上又冤枉了她,心中越发愧疚。
梅姨娘从地上起来,低着头默默流泪,一句话都没说。
禾越浩让人送她回去休息,紧接着跟禾诏去了书房,一句话都未与刘氏与禾舒说。
母女二人见没被责骂,齐齐松了口气,很快刘氏心里又慌了起来,“阿舒,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你爹都没骂一句,他是不是……是不是不想让娘活了?”
刘氏心里紧张的不行,往常她做错了事被责骂处罚后,事情就算过去了。
今日禾越浩的反应太过异常,让她心里发毛。
听刘氏这么一说,禾舒心里也有些紧张,“不会,大哥要参加春闱,高中后就要入朝为官,爹和大哥该担心娘的身体才是,要不然也不会请太医来给您医治。
这件事不是我们的错,爹刚看到那份名单的时候,不也是很愤怒吗?”
禾舒的宽慰让刘氏松了一口气,她一定要活着,活到儿子位极人臣,她做诰命夫人那一日。
书房中,禾越浩控制不住情绪,砸了一套花了好些功夫才找来的茶杯。
“狗眼看人低,总有一日,要让他们跪下来求我。”
禾越浩懒得跟刘氏计较,刘氏在他心中已经是一个死人。他气的是,那些帖子发出去后,除了几家派小辈来了外,绝大多数都只是打发下人,随意送了些礼来。
“父亲莫急,待到明年春闱殿试儿子高中,那时妹妹已经嫁到二殿下府上,再生下长子,他们会后悔今日行为。”
禾诏面上看上去如常,还在安慰禾越浩,实际上眸底深处一片阴鸷。
今日受到的屈辱,他日定要一一还回去。
禾越浩心里这才好受些,不过又有些担心,“让阿舒给二殿下做侧妃,真可行吗?”
禾舒与刘氏一样愚蠢,怕是要坏事。
“我会叮嘱妹妹,她只需要生下长子,其余什么都不用做。”
父子二人商量妥当后,禾越浩又去看了梅姨娘,这次的事情让他越发认识到梅姨娘的聪慧。要不是刘氏眼皮子浅,根本不会发生这些事情。
关键是,那份单子上他的同僚一个未请,今日他紧急补救去请都没来,得罪了不少人。
他想问问,有没有补救的机会。
待禾越浩来到梅姨娘院子的时候,一片漆黑,见到他后,守夜的丫鬟过来,“老爷,姨娘身子不舒服已经睡下了,要去叫姨娘起身吗?”
“姨娘身子不舒服?”
“是,姨娘这些日子一直忙着操持大姑娘的及笄礼,好几晚都是四更天才睡,早就病下了,硬熬到今日。”
禾越浩心中愧疚,“不必去叫,让姨娘好好休息。”
待禾越浩离开后,梅姨娘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让人打了两桶冷水来,用冷水洗了澡。
第二日早,梅姨娘发起高热,请了两位大夫,喝了好多药后高热才退去。
“老爷,梅姨娘操劳过度,身子太虚被寒邪入体,需要静下心休养。”
梅姨娘一边咳嗽一边挣扎起来,“咳咳咳……老爷,妾身体……咳咳咳……无碍……”
她病得太重,禾越浩不敢让她继续操劳,府上的事情交给禾舒打理,让她有什么不懂的去问刘氏。
随着梅姨娘病下,还发生了一件事,裴莺莺接到家中来信让她回去过年,与禾璟依依不舍辞别后离开。裴莺莺平日里除了与禾璟说说话外,几乎不见任何人,没人在意她的离开。
唯有刘氏听到后欣喜不已,希望裴莺莺再也不要回来。
梅姨娘这一病就没能起来,喝了许多药后身体依旧不见好转,大夫说是当初生产损伤太大,这次才会病得这么凶。
随着她这一病,府上乱了起来。
禾舒哪里会管家。
林氏的确教过她,那个时候她根本没认真学,因为刘氏告诉她,林氏是个废物,她自己都没掌过家,知道些什么?
禾舒学的那些,都是刘氏暗中偷摸传授给她的心得。
府上原本被梅姨娘打理得井井有条,才几日时间就乱做一团,禾越泽每次从衙门回来,还要处理后宅的事情,气得不行。
哪怕是禾诏都感觉到了不适,吃穿用度方面频频出错。
他为此也担忧起来,禾舒真适合嫁到二皇子府上吗?
反悔已经来不及,十二月十六,迎亲的队伍来到了禾府,成亲的日子到了。
当初两个人发生关系后,怕禾舒肚子里有孩子,日子定得特别近,要不是她那个时候还没及笄,早就过门了。
禾舒在府上待够了,觉得一切都不顺心,看什么都觉得寒酸,迫切的想要嫁入二皇子府。每日脑海中都想着大婚时幸福的画面,结果到了这一日,与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她想象中,萧霁骑着高头大马带着队伍迎娶她过门,这一日,萧霁并未出面。
侧妃也是妾,根本不需要亲自相迎。
萧霁看在禾诏的面子上,特意出了一支迎亲队伍,没有多大规模,与寻常大户人家嫁娶的规模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