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夫在门口遇到了禾越浩,禾越浩叫他过去叮嘱他,让他把乔氏的病往严重了说,越严重越好。
此刻对上禾棠的目光,额头上的汗渗了出来,最终得出了与禾棠相同的结果。
连方太医都搬出来了,他哪里敢说谎。
上次三房没姨娘的女儿生病,他得了刘氏的意思拖上几天,别治死了就成。结果没姨娘去请了禾棠,一副药下去就醒了过来,没几日就好了。
府上已经传出一些他医术不行的话,查不出禾棠糕点里的药,治不好梅姨娘小女的病。
要不是他爹是乔家老人,乔氏一直重用他,早就被撵出永宁侯府。
今日若是连乔氏的病都能诊错,乔氏不保他的话,明天就会打铺盖走人。
做大夫的不怕饿死,有手艺在,怎么都能吃上饭。但吃什么饭,差别可就大了。他现在吃住都在永宁侯府,好吃好喝招待,每个月还能拿到一笔数目不小的月银。
除此外,给各个院子看诊后也能得到些打赏。
三房给的的确很丰厚,但与前途比起来,自然是前途更重要。
王大夫与禾棠都说乔氏无碍,大家彻底放了心,安嬷嬷将乔氏安顿好,留王大夫在这边守夜。
走出荣华堂后,禾越铭拦住禾越泽,“大哥真想好了,要让阿诏一起回去?”
“嗯,我有阿棠便够了。”
“大哥可是发现阿诏有什么问题?”
禾越铭不喜欢禾越浩,但也不得不承认禾诏比自己儿子强,这些小辈里,没有一个能够比得上禾诏。永宁侯府将来交到禾诏手中,至少能保住侯府的门楣,其他人可就不好说了。
他知道大哥也一向欣赏禾诏,要不是发现什么问题态度不会这么坚决。
*
三房院子,刘氏与禾舒正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等候禾越浩的发落。
“都怪女儿太着急了,没看出她们是在做戏,想回来找娘商量……就在这屋顶上,女儿怎么都想不到啊。”
听了禾舒的解释,禾越浩拧起眉头,抬头看向屋顶。
屋顶的瓦片已经挡上了,什么都看不到,哪怕是他也想不到房顶上趴着人。
“都是因为你这个蠢货,女儿都被你教蠢了。”禾越浩骂不了禾舒,便转头去骂刘氏,他早就看刘氏不顺眼。要不是刘氏生了四个儿子,其中还有如此出色的禾诏,早就休了刘氏。
刘氏知道是她的错,跪在那里不敢吭声。
要是知道会连累自己儿子,不等禾舒进门就会撵出去。
比起儿子来,女儿根本不重要。
刘氏其他三个儿子坐在一旁不敢吭声,他们都有些惧怕禾越浩。禾诏也跟着一起回来了,他知道禾越泽不会改变主意,干脆跟着一起过来。
“父亲,娘和小妹是有错,骂几句也就算了,眼下最重的是怎么应对。”
禾越浩最重视的就是禾诏,见禾诏开口求情后,瞪了刘氏一眼,“还不回去反省。”
刘氏立刻爬起来,拉着禾舒一起离开。待她们出去后,禾越浩将另外三个儿子也撵走,屋里就剩下父子二人。
“这事你怎么看?”
禾越浩心中清楚,单是看到他跟禾诏私下见面,不会闹得这么严重。
禾诏拧起眉头,他最近事情很多,自从大皇子发现他跟萧霁见过面后,一直都找人盯着他,害他最近很多事情特别不方便。
明明那日已经相信他了,又找人盯着他,总觉得有些问题。
禾诏有一种感觉,有人盯上他了,不过是想要借助大皇子来除掉他。
从最近的事情来看,那个人知道他是二皇子的人。
究竟是什么人?
禾越泽突然要让他回到三房,会不会跟这件事有关?
“大伯心意已决,族里不会同意分家,多半是要让我跟小妹回来。父亲去求一求祖母,这事儿不能流出去,至少在小妹嫁入二皇子府之前不能传出去。”
至于他,不在长房也能得到永宁侯府,就算是禾彦找回来都无妨。
永宁侯府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
唯一担心的就是萧霁,萧霁现在很信任自己,但他总觉得萧霁有所保留,现下这种关系并不牢靠。要是将禾舒嫁过去,算是彻底绑在一起。
禾越浩点头,这到不是什么难事。
*
禾越泽回来后先看了林氏,林氏喝了安神的药后睡得正熟,他便先去了书房。
等了一会后,禾诏来了。
“父亲。”
“阿诏,坐。”
禾越泽沏好了茶,给禾诏倒了一杯,在此之前,父子俩经常在这里喝茶,开始是他考较禾诏的功课,随着禾诏年纪增长,本事也越来越大,便从考较变成了探讨。
他从未想过有一日,会让禾诏回到三房去。
刚刚二弟问他为什么会让禾诏回去,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实际上什么事情都没有,只是他心里担心有一日禾诏会伤害到自己的女儿。
是他愧对这个养了十几年的儿子。
禾诏接过茶没有喝,看向禾越泽,“父亲,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闻言,禾越泽叹了口气,“阿诏,是父亲对不起你,这件事与你无关。只是阿舒与你生母太过分,今后怕是还会产生矛盾,我不想让你夹在中间为难。”
一边是生他的父母,一边是养他的父母,选择哪边都不对。
回到三房,倒是避免了选择。
禾诏眉头微挑,眸底深处闪过一丝怀疑,真是这样?
“父亲,若是我替大皇子做事,您怎么看?”禾诏没有继续询问原因,而是换了一个话题。
禾越泽微微愣了一下,很快叹气一声,“我记得几年前就叮嘱过你,不要跟几个皇子走得太近,参与到几个皇子的争斗中。
你……
忠于圣上,方能长久。”
或许辅佐某位皇子上位可以得到从龙之功,搏一搏前程,但若是失败,怕是连命都会搭进去,甚至是整个家族。
禾越泽到不觉得禾诏有连累永宁侯府的能力,只要侯府不参与,出事的也仅是禾诏一人。
他一直叮嘱禾诏不要参与皇子之争,听他这话的意思,到底还是做出了选择。